第779章 《討天機老人檄》

第779章 《討天機老人檄》

第774章

「褚師弟,你在幹什麼?」士孫萏失聲道。她剛才在自己房間實在感到無聊,聽到褚瑞祥在叩陳瑜的房門,想想左右無事,不如過來找小花玩一玩。

她是怎麼也沒想到,才到門口,竟目睹了褚瑞祥一劍將陳瑜洞穿這一幕。

「為什麼?」陳瑜伸手捂住腹部傷口,同時也是安撫幽光劍。

作為修仙之士,褚瑞祥這一劍確實令他受了重傷。但褚瑞祥沒有在第一時間吞吐法力,沒有瞬間震碎他的丹田,這說明他至少短時間裏還不會死,他想知道為什麼。

呵呵冷冷一笑,褚瑞祥不再掩飾自己的殺意,他將自己的腦袋搭在陳瑜肩上,寒聲道:「為什麼?陳兄難道沒聽說嗎,我爹死了,他在城頭戰死了!」

「褚城主,是被怨公子麾下妖眾所殺,褚兄要報仇該找怨公子才是,啊……」陳瑜一句話沒說完,插在身上的寶劍被褚瑞祥微微扭動,劇痛令他臉色瞬間蒼白,鮮血如泉,汩汩自傷處流淌。

「你還敢將一切都推給怨公子!」褚瑞祥因憤怒俊臉已經扭曲,他在陳瑜耳邊吼道:「若非你在風臨城攪風攪雨,若非我風沫城一戰損失了六萬精銳,他怨公子憑什麼敢打我風沫城的主意!」

「我乃風沫城少公子,可是自從風沫城失陷之後,你可知道我在劍閣過的是什麼日子!」褚瑞祥暴怒道:「誰都敢在我背後指指點點,誰都敢明裏暗裏輕視我,如今連打探流霜宮這麼危險這麼無趣之事,劍閣那麼多人卻只派我一人前來,這些都是因為你!」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褚師弟快住手!」士孫萏終於渡過最初的驚慌,幾步來到二人身邊。她不相信的看着木質地板上流淌的鮮血,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師弟,滿是急切地道:「你快住手,你忘了我爹很欣賞陳瑜的嗎?」

「欣賞?師姐認為,師父當真欣賞他嗎?」褚瑞祥露出殘忍之笑,嘲諷道:「從風臨城回來后,師父親口對我說,他對《紫陽真訣》很感興趣!師姐,我作為弟子,當然應該為師父分憂。今日我不但要為師父取來《紫陽真訣》,還要為劍閣獻上一門身法!」

「不是這樣的,爹爹不是這個意思!」褚瑞祥說一句,士孫萏美目噙淚搖頭向陳瑜解釋一句,道:「我爹真的只是欣賞你,他沒想要你的功法,他真的沒想要你的功法!」

小花氣了原地跳來跳去,口中更是吱吱大叫。士孫萏和褚瑞祥都是凝氣境界,它認為出其不意可以將他們殺了。只是陳瑜以眼神阻止,這令它又是不解又是惱怒。

「褚兄忘了嗎?」陳瑜忍着痛,艱難道:「我的識海有神識禁制,不到元嬰連我自己都無法誦出《紫陽真訣》的心法經文,你若是殺了我,就什麼也得不到!」

「還記得在流霜塬,怨公子是怎麼說的嗎?」褚瑞祥仍然將腦袋擱在陳瑜肩上,他已經有些神經質了,剛才還在狂吼,現在卻輕聲細語道:「貴派的神識禁制,於怨公子而言形同虛設。而劍閣,剛好有一門專破別人神識禁制的秘法!」

「你怎麼會這門秘術,早在千年前,這門秘術就被列為禁術禁止劍閣弟子修鍊了!」士孫萏驚恐地看着褚瑞祥,她搖著頭看着褚瑞祥,含淚乞求道:「褚師弟不可啊,此秘術一旦施展,你會墮入魔道的!」

「墮入魔道?呵呵,墮入魔道!」褚瑞祥冷笑着向士孫萏道:「師姐沒發現嗎,自風沫城失陷,自劍閣上下對我指指點點冷言冷語,我已經墮入魔道了!」

說着,他一把將士孫萏推開,抬起一腳踢在陳瑜膝彎令他跪地。接着,褚瑞祥鬆開握劍之手來到陳瑜面前,他雙手抱着陳瑜的腦袋,將自己的眉心與陳瑜印在一起。

啊——士孫萏驚恐地大叫,這一刻萬千念頭湧上心間。她想殺了褚瑞祥阻止他墮魔,但她下不去手;她想殺了陳瑜,如此亦可阻止褚瑞祥施展禁術,從而阻止他墮魔。但是內心深處,她擔心壞了褚瑞祥大事而惹惱了他。

她有些無助,除了失聲驚叫,就只能在猶豫中錯過機會,令褚瑞祥身上出現邪異氣息。

小花一身棕底黑紋的毛髮炸立,見褚瑞祥以眉心抵向陳瑜眉心,它一聲大喊正要不管不顧的施展瓠號術。然而心中突然傳來陳瑜極冷靜的斷喝:「不要過來!」

見小花還是在原地尖叫着跳來跳去,卻並不上前阻止褚瑞祥,士孫萏心中最後的希望頓時破滅。她像是一瞬間失了全身骨頭癱坐在地,她默默流着眼淚六神無主。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墮魔的褚瑞祥。但是捫心自問,她心中又隱隱認為,即使墮魔,她其實也能接受。

「我果然,每次都是被信任之人從背後捅刀子。」陳瑜心中苦笑,暗道:「難怪怨公子從不相信任何人,被信任之人從背後捅刀子的感受,真的很不好。」

陳瑜並不恨褚瑞祥,跟崔祛、慧遠、諸葛荇這些人不一樣,打從一開始他就是帶着目的跟褚瑞祥結交。而且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要留着風沫城。如今風沫城失陷,褚霆城主戰死城頭,雖是怨公子所為但早在陳瑜的計劃之內。

被他從身後捅了一劍,發現褚瑞祥並沒有第一時間吞吐法力震碎自己丹田,陳瑜就在想:褚瑞祥是要對我奪舍呢,還是要對我搜魂。

奪舍可以排除,陳瑜知道這世上沒有人能看上他的資質,那就只有搜魂。剛才啰嗦一大堆,陳瑜早等得不耐煩。他想催褚瑞祥快點,因為他的血已經流了太多,再流下去他會失血而死。

喝止了小花,陳瑜感受着褚瑞祥身上傳出的邪異氣息,感受着褚瑞祥連神識都如此邪異,他仍然按著腹部傷口,同時按著有些暴躁的幽光劍。

房門沒有關,門口不知何時聚滿了修士。他們看着房間里的一幕,感受着褚瑞祥身上越來越濃重的邪異氣息,對房間里所有人指指點點。

「誰能想到,一路攪動風雲,殺了那麼多修士的陳瑜,竟會被人搜魂而死!」

「誰能想到,褚瑞祥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救了陳瑜,卻是為了方便獨享陳瑜的首級!」

「誰能想到,堂堂劍閣親傳弟子,竟修鍊了如此邪異的秘術!」

各種議論不一而足,但這些修士沒敢踏入房間,因為家園酒樓的掌柜不許。家園到底只是一個商號,總部或許不怵三個大宗,但總部更不會因上林這種小城的掌柜,而開罪三大宗。

褚瑞祥要給陳瑜搜魂,整個事件一下子變地複雜,家園酒樓掌柜誰都不想得罪,乾脆事不關己任其發展。

褚瑞祥腦袋抵著陳瑜的眉心,身上邪異氣息更濃,他的神識比身上氣息更邪異。

陳瑜的識海一片渾沌極為浩瀚,褚瑞祥啊——的大吼一聲,其邪異的神識瞬間暴漲,他的神識在陳瑜的識海內橫衝直撞,他無視陳瑜的一切記憶,目標明確的直奔識海深處,那團似極為渺小又極為宏大的紫色光團。

啊——房間里,不同於褚瑞祥的大吼,陳瑜卻是在慘叫。

幽光劍有辟邪、驅魔、誅仙、弒神等種種偉力,如今又帶了仙靈之氣,若是動用陳瑜絕不至於受如此苦楚。但陳瑜按著腹部傷口,死死按著幽光劍。他想藉此機會,找到深藏於識海,遍尋不獲的那具搗藥罐。

極度邪異的神識,在褚瑞祥粗爆的侵入下,終於來到紫色光團之前。光團外,紫色符紋不時閃耀,光團內,《紫陽真訣》的排列整齊經文,閃動着紫金色光芒,充滿了神秘和誘惑。

抵著陳瑜眉心的褚瑞祥,身上邪異氣息更濃,但他的臉上,露出了瘮人的笑。只見他再次大吼一聲:啊——

比身上氣息更邪異的神識再次暴漲,這種神識規模,已經不再是凝氣修士能夠擁有,外加其令房門外事不關己的修士都心寒的邪異,難怪此術會被劍閣列為禁術。

極度邪異的神識,以鋪天蓋地之勢轟然向紫色光團籠罩。光團外明亮着金光的符紋,與這邪異神識甫一接觸,就像牛奶遇墨汁,就像火焰遇寒水,嗤嗤轟鳴中紛紛幻滅,紫陽宗的神識禁制,在此禁術下果然形同虛設。

陳瑜大吃一驚,按著小腹的手微微鬆動。他的本意是尋找搗藥罐而不是找死,為了阻止功法被窺探,紫陽宗的神識禁制必要時會自毀。若任由褚瑞祥磅礴的邪異神識籠罩下來,陳瑜恐怕真要腦漿迸裂而死。

嗤嗤聲響極為細微,但在識海中簡直轟鳴。陳瑜早已心生警兆,他感覺自己真的要離死不遠了。

但他終是沒有鬆手,他的神識,充滿期待地看着金色符紋一一幻滅,他的神識滿是緊張的四處張望。搗藥罐再不出來,他真的會死!

金色符紋繼續幻滅,隨着褚瑞祥再次大吼一聲,其神識以及那邪異氣息再度暴漲,金色符紋更快速的被腐蝕被幻滅。

「不能等了!」陳瑜正要鬆手,正要召出幽光劍之際。

識海中突然傳來隆隆異響。

一副似乎極為巨大,又似乎只是藥鋪尋常大小的搗藥罐,在滿是渾沌的識海中似緩實快的現出身形。

這是一副質地粗糙的石質搗藥罐,表現像是被人摩挲了無窮歲月已經包漿,黑乎乎的甚至流動着黯啞光澤。

搗藥罐內,斜靠着一柄同樣石質,但包漿更深的石質葯杵。不論搗藥罐是巨大還是渺小,葯杵置於其內是那麼合理,完全不會給人絲毫突兀之感。

搗藥罐剛一出現,像是深淵像是旋渦,以鯨吞之勢霎那間,就將褚瑞祥的邪異神識吞噬的涓滴不剩!

接着,罐內葯杵滾動,發出粗糲且磨人的聲響,就像褚瑞祥的神識當真是草藥一般,被這葯杵無情而機械的研磨,搗碎。

然後,絲絲縷縷跟陳瑜的神識進行融合!

啊——褚瑞祥慘叫,不同於剛才,他這次是在慘叫。他一邊大叫,一邊想要推開陳瑜的腦袋想要遠離,但他身上的邪異氣息瞬間消散。

他不是魔蛟,他畢竟只是凝氣境修士,他的神識規模並不驚人,搗碎他的神識卻逼出搗藥罐,是殺雞用了宰牛刀。

他的慘叫,幾乎剛開始就戛然而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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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念滿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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