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社會運轉的潛在動力

小花用盡了全力，挖空了自己的法學知識，講的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都感覺眼前開始冒金星，差點就死在了吹牛b的過程中。

付出總是會有回報的，聚會結束后，小花一邊擦汗一邊往宿舍走著，終於被身後一個清脆的聲音叫住了。

「周學長？」

小花身體一頓，這個日思夜想的聲音終於在他的身後傳來，小花光聽這個聲音渾身就忍不住的一陣酥麻。

「啊？怎麼了？」

小花短暫失神過後迅速轉身，讓自己儘力保持著紳士微笑看著面前的人。

面容素凈不施粉黛，身材纖細筆直，靈動的大眼睛里閃爍著光芒，一顰一笑間都帶著無限的純真與活潑，但是小花還是能明顯的看到一絲愁緒始終縈繞在林白的眉宇間無法散去。

「學長，您是不是特別懂法律啊？」林白雙手背後，低著頭有點嬌羞的說道。

「啊…還好吧，就是很感興趣就多了解過，但是還是不能跟專業的比。」小花聽到林白的問話儘管極力壓抑內心的激動但還是有點語無倫次。

「學長，那我可不可以諮詢您一些法律上的問題啊？」林白低著頭小聲說道，剛問了兩個問題就羞紅了臉，這種純情的性格也怪不能能讓小花日思夜想。

小花撓了撓後腦勺，感覺自己有點心跳加快口乾舌燥。

「不可以嗎學長？」林白看小花有點不正常，以為這個要求讓小花很為難，於是頭低的更深了，雙手更是無處安放似地放到了身前不斷撥弄。

「沒有沒有！」小花立即擺手反駁道，「你有什麼問題隨便問，只要我知道我一定儘力解決。」

「謝謝學長！」林白喜出望外，立即向小花鞠了一躬。

這回輪到小花手足無措了，只能手忙腳亂地把林白扶起，期間竟然緊張地不知道說什麼：「沒…沒關係…快……起……」

小花這一張巧舌如簧能言善辯妙語連珠才辯無雙的嘴在林白面前竟然連個屁都蹦不出來，也真印證了那句話：「陷入愛情的人智商都為零。」

「學長，咱們能換個地方說嗎？這裡不太方便…」林白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到。

小花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一家咖啡館，環境挺安靜的。」

「嗯。」林白應了一聲，然後伸出了一隻素凈的小手，低著頭小聲說到：「學長您好，我叫林白，請您多多關照。」

小花咽了口吐沫，額頭冒起了汗珠，也伸出了一隻正在極力控制但還是忍不住顫抖的手：「你好，我叫周正王。」

兩手相握，林白柔若無骨潔白無瑕的小手被小花握在手裡，突然來臨的幸福觸感讓他覺得眼前冒起了星星，要不是這貨自幼閱女不少這會估計都能噴出鼻血來。

一家環境幽雅的咖啡廳內。

小花連喝了三杯冰水，還是感覺有點渾身燥熱。

「有點熱哈…」小花脫下了外套，又解開了領口的一粒扣子。

「學長，今天才10度啊？」林白十分困惑地看著額頭冒汗的小花。

「沒事沒事。」小花又悶了一口冰水，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說到：「林小姐你有什麼問題現在可以問了。」

林白這時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周學長，你知道合同糾紛的案子怎麼才能勝訴嗎？」

小花皺起了眉，手搓著下巴說到：「你能說的更詳細點嗎？林小姐？」

林白看著小花，皺眉猶豫了一會，終於緩緩說到：

「我爸爸是做建材生意的，但最近遇到了麻煩，咱們市最大的地產商一直拖欠我們的貨款不給，之前是找借口拖欠，後來說我爸提供的貨有問題，現在就直接說不給貨款了，貨也不退……現在我想讓我爸起訴他們公司，您知道這種合同糾紛怎麼打才能勝訴嗎？」

小花思考了一會才說到：

「林小姐，您要知道在律師這個行業沒有一個律師能在一個案子判決之前敢說百分百確定勝訴的，哪怕是證據鏈十分充足的案子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好的律師只是能加大勝訴的幾率……」

「但是恕我直言，你們現在這種情況優秀的律師是一方面，更關鍵的應該是一個隱藏在社會表象規則下的潛在利益輸送關係，如果你們這個關係強大的話，甚至都不用在法庭上解決這個問題。」

小花一句點題，十分隱晦地說出了林白現在最需要的東西。

林白自然能聽懂話里的意思，只見她眼神里的光芒迅速黯淡了下來，緩緩低下了頭，頭髮柔軟地散落鋪開，像爬滿院牆的薔薇花在寒風裡繽紛凋落。

小花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能微微聽到呢喃：「我就知道，我以為社會已經變得公平正義，我以為任何不法分子都能得到應有的制裁，我以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以為……」

秋日午後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溫柔地散落在林白的身上，給林白全身都鍍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暈，小花眯眼看著林白，看著她獨自蜷縮在這個骯髒陰暗的巨大社會關係網路下瑟瑟發抖……

小花皺起了眉，想說什麼，卻不知道怎麼說。

林白努力讓自己抬起了頭，對著小花強笑了一下：

「對不起學長，我家人都跟我說跟這種大公司打官司是沒有用的，必須要有比他們還要強硬的關係才行，但是我還是固執地不信，以為咱們身為世界上最發達的國家，法律制度已經不會屈服給人情關係，但我還是太幼稚了，人情世故依舊是驅動社會運轉的潛在動力，我們終究還是改變不了這個現實。」

小花想鼓勵一下林白，但是卻發現林白說的句句真實，字字扎心，只能也嘆了口氣：

「社會只能慢慢進步，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咱們一代生在了最好的時代，這個時代文明，先進，有更廣闊的舞台和更多的機會……」

「但是我們也生在了最差的時代，雖然這話我不能說，但是我們目之所及，身之所處，衣食住行全部都被大權大貴所壟斷，所有的平台和機遇都被層層的利益鏈條所捆綁，被人際關係網路所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