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禽獸

中年看見這個人手裡的東西之後，眼神就變成了極度的渴望，他咽了口吐沫，轉身就拍起門來。

「啪啪啪…」

無人回應。

中年繼續重力敲門。

「啪啪啪…」

「啪啪啪…」

終於，裡面傳來了一個青年的聲音：「誰啊？大晚上的。」

中年沒有回答，繼續敲著門。

過了一會，屋裡的燈亮了，一個青年滿臉睏倦地打開了門，屋裡的光也投射到中年的臉上，青年中年兩人四目相對，都愣住了…

青年的目光從睏倦，到迷惑，又到驚詫，最後變成怨恨…

「你來幹什麼？」

中年潰爛的嘴臉扯起一起微笑，張了張嘴，一股腐臭的味道隨著話語一起蔓延而出：「少…少年…」

「你來幹什麼？」少年又一次問道。

「看…看看你媽…」中年說道。

「她挺好的，你走吧。」少年就準備把門關上。

中年直接把手卡在了門縫裡，眼神帶著祈求的說道：「讓我看一眼，就一眼…」

少年眉頭一皺，看著眼前這個衣衫襤褸瘦如枯槁的親生父親，還是手鬆了一下。

中年立即擠進了屋內，而且身後的兩個社會人士也一起擠了進來。

「你們是誰？你們幹什麼？」少年看見還有兩個人模狗樣的中年人進來，立馬就意識到事情不對，攔在了兩人身前，手下意識地朝著后腰摸去，但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輕微顫抖起來。

「別緊張，我們就是徐哥的朋友，過來跟他溜達溜達。」兩個社會人只是嬉皮笑臉地擺手。

中年進入了屋內，一眼就看到了已經被吵醒正在半躺在床上的少年母親。

「你來幹什麼！」少年母親虛弱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慍怒。

「我…我來看看…你…」中年磕巴著回道。

「呵呵，你還有良心來看我？」少年母親冷笑著就要掙紮起身。

「小芸…」中年潰爛的嘴唇蠕動，叫出了少年母親的名字。

「請你出去，咱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你再不走我就報警了。」少年母親坐了起來，指了指門口說道。

中年沉默了一會，終於還是說出了來意：「小芸，你這裡還有沒有錢，先借我一點，我過了這段時間立馬就還給你。」

「沒有，你快滾，我們娘倆都被你害成什麼樣了？命都沒了，哪還有錢？」少年母親大聲說道，「快滾！」

少年母親憤怒異常，中年也慢慢失去了耐性，只見他呼吸加重，開始冒汗，渾身不自覺地顫抖，尤其是雙手抖動的尤為明顯，他不斷地舔著潰爛的嘴唇，每次呼吸都伴隨著像是抽動破風箱時的咕嚕聲：

「你…你們肯定有錢，咱兒子現在又賣水果又上班，肯定給你攢了不少手術費，你就先借我用一下，等你手術的時候我肯定還你。」

少年母親直接抓起床頭的水杯朝著中年砸去：「畜生啊，非要把我們娘倆都逼死你才滿意嗎？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才認識你這個禽獸！」

水杯彈到地上，應聲而碎，中年渾身抖動的更明顯，他不再跟少年母親說話，而是直接走到了床邊，掀開床頭的墊被，就看到兩沓花花綠綠的鈔票躺在那裡。

中年眼睛直接紅了，他一把抓過鈔票，嘴唇顫抖，口水四溢：「哈哈哈，這麼多年你還沒改這個習慣，還是喜歡把錢放在床頭。」

「你個畜生，你不是人！」少年母親看到兒子拚死辛苦攢的錢被搶，直接撲到了中年身上，一把攥住了他的雙手，死死拉扯：「這都是兒子拿命換來的，你還有沒有心啊！？」

少年看到兩人在那邊拉扯，立即想衝過去幫自己的母親，卻被來的兩個社會人拉住了。

「小朋友，父母的事你就不要摻和了，就讓他們自己解決，你小孩子越摻和越亂。」

另一個社會人直接拉住少年：「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他們自己能解決的。」

少年被兩個人拉扯著拚命掙脫卻怎麼也脫不開身，只能焦急地喊道：「媽，那錢先給他，你不要跟他糾纏啊。」

少年母親只是死死拽著少年父親的手，表情痛苦，流出了眼淚：

「徐錦年，那是你兒子啊，你兒子啊，他天天凌晨三點就要起床拉水果，自己蹬著三輪車一直蹬到郊區再拉回來，回來之後還要洗，摘，挑好，忙活到中午，連飯都顧不上吃就要再去上班，一直上到凌晨才回家，他還是個孩子啊！他犯了什麼錯要遭受如此之苦？他拼了命才看到生活的希望，你就過來要搶走，我求你了，你殺了我，放過他，放過他，我求你了徐錦年，我求你了，放過他……」

少年父親此時聽不進去任何話語，常年的酒精與du品讓他的身體和大腦都受到極大的創傷，他現在眼裡只盯著手裡的兩沓錢，他只知道有了這兩沓錢，他又可以抽兩天，還一些賭債，還能再打幾次牌，手氣好的話還能把之前輸的錢贏回來。

他緊緊握著手裡的錢，這是他的錢，這說不定就是他發家致富的起點。

而這錢一部是少年為了過兩天母親手術而取出來的一些備用現金，還有他過兩天準備結給水果供貨商的錢。

「我過兩天就給你，你先借我用用，馬上，我現在找到幾個人，我們一起組局，這錢很快就能贏回來！」徐錦年嘴唇顫抖，眼神瘋狂，表情猙獰，死死地盯著手裡的錢，使勁往自己這邊拽著。

少年在另一邊被兩人死死拉住，只能喊道：「媽，你把錢給他，不要跟他爭執，你給他，你鬆手啊媽，求你了，你鬆手啊媽！」

少年父親瞪著充滿血絲的眼睛，因為過度用力，口水不自覺地流了出來，他用著沙啞的嗓音喊道：「你看，兒子都同意把錢給我了，你快給我，鬆手啊！」

少年母親臉色蒼白，表情虛弱，但是卻咬著牙流著眼淚，死死地拉著少年父親的胳膊：「這都是兒子拿命換來的啊，你不能拿走，你不能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