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花雞

叫花雞

楚怡醒來的時候,家裏一個人也沒有,她餓得頭暈,找了一遍廚房,妄想找到點吃食,說冷鍋冷灶是抬舉它了,紀家的廚房裏連鍋的影子都沒有見到,鍋都拿去鍊鋼了。

她喝了口冷水,只能回房,暈暈沉沉地睡了一天,醒的時候天邊已經黑下來了,她聽到院子裏老太太回來的動靜。

她的晚飯是紀仲川的小侄女,叫紀冬冬的小姑娘拿回來給她的,就一碗稀粥,水多米少,零丁的幾粒米飄在粥水裏。

喝了一肚子水的楚怡把碗放下,「咚」地一聲,面前瘦不伶仃的小姑娘嚇得一抖,碗裏的水也跟着晃了兩晃,但是一滴也沒晃出來,楚怡問她,「紀仲川呢?」

「不,不知道,我今天一天也沒見過四叔。」小姑娘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怯怯地望着四嬸嬸,感覺又凶了一點。

「那他的飯呢?」

「在奶奶那,奶奶說等四叔回來再給他。」

「都有什麼?」

紀冬冬愣了一下,才懂楚怡的意思,「一條紅薯和半碗飯。」

楚怡塌了肩膀,本來想讓小姑娘把紀仲川的吃食拿一半給她,現在沒有那心思了,吃得也太少了吧,一個大男人吃這麼點,塞牙縫都不夠的,也難怪人那麼瘦了。

「你出去吧。」她揮揮手讓紀冬冬把碗也端出去。

紀仲川扛着乾柴回到家的時候,站在院子門口就聽到他娘罵人的聲音從屋裏飄出來,他不需要怎麼聽,就聽出來是罵他媳婦兒的。

「娘。」

他進門把肩上的乾柴放到屋檐下角落裏,進屋叫了聲娘,成功叫停老太太的罵罵咧咧,他眼睛轉了一圈,家裏的孩子和大人都圍着火爐在烤火,就沒看到楚怡。

「娘,楚怡呢?」

「睡覺呢!天天就她不舒服!」譚小翠惡聲惡氣地頂了回去。

「天這麼冷,你怎麼不叫她出來烤火?」

「我可叫不動那尊大佛,脾氣大著呢。」老太太別了一眼兒子,陰陽怪氣的刺了一句。

紀仲川皺了皺眉,眼神掃過屋裏的眾人,沒說什麼,解下腰上鼓鼓囊囊的布袋子,招手讓坐在台階上的紀冬冬來到他身邊,掏出一個青棗給她。

紀冬冬拿到手上,知道四叔的意思,「四叔,四嬸嬸今晚沒吃飯。」奶奶是生氣四嬸嬸浪費。

紀仲川摸了摸紀冬冬的頭,又掏出一把青棗,「和弟弟妹妹們分去。」

他說完就轉身往外走,譚小翠張嘴叫住了兒子,指了指堂屋桌上的幾個碗,「這是你的晚飯……還有你媳婦的。」說到老四媳婦,譚小翠那是滿心的不滿意,雖然不滿意,但是也不會剋扣她的飯食,但白眼還是泄露了她的心情。

紀仲川眼神落到桌上,默了一會兒說,「先放着吧。」

說完抬腳就出了堂屋,還貼心地把堂屋的門給關上了,擋住了門外呼嘯的冷風。

譚小翠眼睜睜看着門關上,手裏的火鉗攪了攪火爐,感覺更生氣了!

紀冬冬分完青棗給幾個弟弟妹妹,手上還剩一個,她來到奶奶身邊,小心翼翼地問,「奶奶,你吃棗嗎?」

「四叔給的。」

「吃吃吃!死丫頭片子就知道吃!」話是這麼說,但是手卻把紀冬冬手上的青棗搶到自己手上。

堂屋門外,紀仲川沒有立刻回房,而是走到剛才放乾柴的角落,天色黑沉沉的,伸手不見五指,紀仲川彎腰解下了上面綁着的東西,摸黑塞進了棉襖里。

紀仲川開門進房的時候夾帶着一股冷風,冷風中傳來的肉香味讓楚怡瞬間頭腦清醒過來。

紀仲川進了房,屋子裏暖洋洋的,床腳放着一個火爐,他鬆了口氣,沒冷著就行。

「你帶了什麼回來?」楚怡從床上坐起來,眼前的男人歪歪扭扭地站着,她晃了晃頭醒神,看着紀仲川從懷裏拿出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外頭是燒得黃滋滋的泥塊。

楚怡眼前一亮,她已經猜出來是什麼東西了,等紀仲川破開泥塊一看,果然是叫花雞。

黃燦燦的外皮,香氣四溢。

紀仲川看到她的表現一笑,撕開一個雞腿遞給她,又解下腰間的袋子把青棗擺到她面前。

吃雞管飽,水果解膩,楚怡讚賞地沖紀仲川豎大拇指。

沒想到這個男配還挺有兩下子的。

「你吃了沒?」

墊了墊肚子,楚怡看到紀仲川老看着她,也不吃,開口問了問。

紀仲川點頭,今天早上去公社裏請了假,他才走的,在山上守了一天,才守到了這隻雞,還有一窩蛋。

他在山上把雞處理了,自己則烤了那些雞蛋墊肚子,等著天全黑下來才下山的。

楚怡半信半疑,「你也吃一點吧,我吃不了這麼多。」

紀仲川這才動手開吃,他把最肥碩的雞腿肉給楚怡留着,他吃雞翅膀和雞頸子。

「你坐床上啊。」楚怡指了指床邊的位置,紀仲川一直蹲在床邊啃雞翅,吃人嘴短,楚怡怪不好意思讓人一直蹲著。

她往裏挪了挪,給他讓出坐的位置后,沖他笑了笑。

紀仲川腮幫咬動的動作頓了頓,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又抬頭看她,兩人對視了幾秒,空氣中瀰漫着怪異的氛圍。

他沒有說話,拍了拍衣服,聽話的坐了上去。

楚怡心底里有些後悔剛才自己多嘴說那句話。

看着男人低眉垂首默默咬雞翅的樣子,楚怡心裏想,不知道他會不會知道自己老婆換了個芯了。

「山上寶貝是不是特別多?」兩人分著吃完了一整隻雞,楚怡還有些意猶未盡,旁敲側擊地問紀仲川。

要是能抓到一隻雞放她空間里養著下蛋就好了,不光可以自己吃還可以偷偷賣雞蛋,很多小說里的穿越重生奇人,那都是在黑市發家致富的。

按照小說的節奏,接下來榆山村還會發生幾件大事,都是沒糧食鬧的,所以她得屯糧啊,黑市發財致富這事還沒到時間,怎麼也得先卸貨再說,大著肚子哪哪都不方便。

剛才餓著的時候,她就想着給自己空間添置些什麼東西了。

她要一個廚房,帶衛生間的,可以在空間里做飯洗澡,不然她洗個澡得什麼時候啊。

砌灶台她不會,楚怡看了眼紀仲川,搖了搖頭。

不行,她又不是他真的媳婦,而且但凡不傻的,都知道空間是個寶貝。

砌灶台這事得從長計議。

紀仲川半邊屁股坐在床上,看着楚怡臉色變換,又是搖頭又是笑,他沒回答她的話,默默看了一會兒,看她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把吃剩下的雞骨頭收拾了,出去了又進來時手上拿了塊毛巾。

楚怡回過神來,是因為她發現紀仲川遞給她一塊已經用得破洞的毛巾。

「把手擦擦。」

她接過,冷得她嘶了一聲,大冷天用冷水洗手太遭罪了。她換了個說法,又重複問了一遍,「我能跟你上山嗎?」

紀仲川看着她。

「我想上山看看,要是……」

話還沒說完,紀仲川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不能。」

楚怡看着那張冷臉,眨了眨眼睛,喏喏地說了句行吧。

看那表情,他不帶她去,是會自己去的那種。

紀仲川心裏疑惑,「為什麼要上山?」

楚怡沒有立刻說話,看着床上布袋子裏還剩有青棗,她撿起一個放到嘴邊。

看她這副樣子,再結合她接連兩次問的話,紀仲川也知道她在想什麼。

「你想吃什麼,我過兩天再去一趟山上,給你弄回來。」

「……我也想去。」

楚怡小心抬頭地瞄了他一眼。

「不行!」紀仲川自然是拒絕。

楚怡情緒低落地哦了一聲,再提出要求,「我想洗澡。」

「……」紀仲川細細地看了她一會兒,覺得她應該不會再有上山的念頭了。

雖然想法跳脫了些,但好歹不再提上山的事,紀仲川點了點頭,出門給她燒熱水。

他一出門,楚怡吐出嘴裏的果核,默念了一聲進,進空間去了。

她把果核埋進地里,手捧著靈泉水澆了兩遍,自己也嘗了兩口,頓時感覺心曠神怡。

她看着靈泉水突然靈光一閃,閃出了空間。

坐在床上的她看着手掌心,她要試試能不能引出靈泉水,聚精會神在心裏默念。

不一會兒沒想到掌心還真聚了一個小水窪。

她默念了句「收」,掌心的水窪慢慢變小,楚怡眼睛亮晶晶的,有用就行。

她控制着掌心的水窪,等到她基本能熟練運用了之後,紀仲川提着水進來了。

還貼心地給她拿了毛巾。

「你洗完就叫我。」說完很自覺地帶上門出去了。

「……」

無語沒多久,楚怡就把注意力放到洗澡水上了,水汽裊裊,她伸出手,正好可以試試靈泉水。

紀仲川站在房門外,看着夜色發獃,偶爾也抽空聽一下屋內的動靜,聽到楚怡喊他,他才轉身推門進去。

乍一推開門,肚子微凸的女人一身清爽地站在房間正中央,正在輕擦頭髮,臉上的表情雖然嫌棄,但從紀仲川的角度看去,女人身上彷彿渡著一層柔光,讓他眼神也暖了幾分。

「啊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洗頭!頭髮都快能炒菜了!」隨着紀仲川進來,楚怡撇他一眼,抱怨的聲音就傳到他耳朵里了。

因為乾旱缺水,記憶里楚怡已經四天沒洗頭了,能洗澡就不錯,她的頭髮又黑又密,這麼久不洗頭,油光發亮的,楚怡難受,總想撓頭。

她說完就悄悄地觀察紀仲川的動靜,發現他在她說完之後,神色明顯地有一瞬的怔忪,知道他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

眨眼紀仲川就又有了新動靜,楚怡看到他的動作的時候,瞬間站直了,大驚失色。

「你幹什麼?」

紀仲川手停在腰腹部,回頭看她,「洗澡。」說完繼續動作。

楚怡一驚,瞠目結舌,「你……」

用她的洗澡水?在她面前洗?那怎麼成!

楚怡急道,手忙腳亂地擺手,「你出去洗啊!」用她的洗澡水就用吧,她臉皮厚點就當沒看見,但他必須得出去洗。

話音剛落,眼前男人已經近乎赤|裸站在她面前,全身上下只剩下遮羞的那條。

「……」她眼睛髒了!

楚怡崩潰地雙手握拳,忽地轉身,眼不見為凈。

紀仲川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大反應,不過她這幾天都這樣,再者他以往也是這樣來的,那時候楚怡也沒說什麼,現在這樣讓他心裏有些不舒服,解釋道,「我就擦個身而已。」

楚怡喉口一哽,接着她聽到紀仲川又說。

「以前你也沒說讓我出去洗。」

紀仲川看着她的背影,還是沒有忍住情緒,心裏那絲不得勁忍不住。

楚怡被他的態度給噎住了,聽他的語氣,還挺委屈的是什麼意思?!她讓他出去洗還是她的錯了?

楚怡猛地轉頭瞪他,被他的語氣給震驚到了,「你還委屈了?」她眼裏懷疑和怪異並存,這男人還是這樣的性格?小奶狗還是病嬌?書里不是說他皮下清冷果斷嗎?

紀仲川拐彎抹角的,語氣又委屈了一重,兩手貼在大腿外側,緊張地揪著身上僅存的布料,「你又吼我了。」

直挺挺地近乎赤|身|裸|體地站在她面前,說着這麼小意的話,聽得楚怡雞皮疙瘩起。

「……」楚怡被紀仲川這男人氣笑了。

她冷笑一聲,「出去洗!不然我讓你光着出去吹冷風!」

一抹涼氣爬上紀仲川背脊,他雙眼亮晶晶地看着楚怡,溫和應了聲好,又麻利地把脫下的衣服穿上。

紀仲川再進房的時候,楚怡已經快迷迷糊糊睡著了,紀仲川靜靜地望着她好一陣兒,突然低聲自言自語,「看來明天得去多挑兩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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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野味,人人有責!

對於文中出現的叫花雞,老四是在山上抓的,雖然我在小說里定義為這不是野味,但由於具有一定的歧義性,所以以下是我的解釋。(我的態度永遠是,拒絕野味!!!野味永不可吃!敬畏自然!)

可以理解為這是山雞,第二章以及後面出現的山雞都可以理解為,山上散養的雞,他們只在山脈的外圍活動,和群居的人類村落相鄰,在雙方的世界裏,都是已知物種/種群。這些山雞也可以叫放山雞,有些地方也叫跑山雞,也叫散養雞。小說里現在的背景,受背景限制,是不可能養雞的,這些山雞的來源,這些山雞的雞苗可能是由遷徙過冬的鳥類帶來的,也可能是其他原因,這是一代山雞,而後慢慢的在山間地頭出生成長繁衍,這個種群就在山裏形成了。

——

有時候我去爬山,在山腳或者山腰,偶爾會看到落單的雞,這些可能是附近村裏人家養的雞跑出來,而主人找不到雞,雞也回不去,它們就在山裏待下去了,它們的結果,可能是被山裏的蛇鼠吃了,也有可能被路過的人給抓回家養著了。

——

農村裏是有房子建在山腳或山腰的,以及農田菜地豬圈裏,這在農村裏是很常見的,為什麼選址在這些地方,理由也多而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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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六零男配的懶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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