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家人的溫暖
「起鍋,燒油,蔥姜蒜搞裏頭。」
陳名開心的在做飯,在家裏做飯是一種極其幸福的事。
大哥則在打着下手。
嫂子見狀卻很疑惑,這小叔子進了趟城還會做飯了?
往常哪次不是自己做好了飯擺在桌子上半天叫不應。
嫂子質疑道:「你做的這個能吃嗎?」
被質疑很正常,要學會用實力去打臉。
很快陳名就將紅燒肉做好了,遞道嫂子面前開口道:「嘗嘗?」
紅燒肉色澤紅亮,香氣四溢。
嫂子傲嬌道:「我才不要吃你做的飯,餓死也不吃。」
自己的這個小叔子何時做過飯呀,這不是鬧着玩呢嗎,做飯這種事是一朝一夕能學會的嘛。
就算他學了做飯,那初學者做的飯也是很難下口的。
斷然是不能做這第一個試菜的,這小叔子不懷好心。
陳名倒是毫不在意,繼續炒菜去了,他對自己的廚藝有着十足的信心。
途中,饞嘴的小諾諾跑來偷吃了幾塊。
陳名又做了幾道菜,一道青椒肉絲,一道酸辣土豆絲,一道小蔥拌豆腐,還煮了一碗西湖牛肉羹。
現在家裏的條件也好了。
陳明回想起自己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每天吃野菜湯吃到吐清水。
有錢真好!
哥哥在忙着燒火。
很快陳名就將飯做好了。
讓嫂子回房子裏叫娘吃飯。
雖然這幾天陳名給家裏買了糧食和肉,還給家裏留了錢,但是嫂子也是精打細算,畢竟窮日子過慣了。
錢還是得攢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這四菜一湯,絕對很有震撼力。
嫂子美目一亮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陳名沒說話,大哥搶著說道:「不是二郎做的是你做的不成?」
嫂子皮笑肉不笑的踩了大哥一腳,大哥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陳名憋住笑意給他娘夾了很多紅燒肉,又將菜的位置調換了下。
然後陳名就端著碗出去吃飯了,因為他不想惹他娘不開心。
只是在門外聽見嫂子不停的說着:「真香!」
風呼呼的吹着屋頂,天空有些許的烏雲,這樣子怕是晚上是要下雨的。
陳名看着天色不禁開始擔憂起來。
自家的瓦房是經不起大雨的考驗的。
陳名吃完飯去了一趟鎮子裏請了個瓦片工人回來。
來家裏撿瓦片,順便把她姐姐接了回來。
母親跟跟姐姐一起在屋子裏納鞋底。
陳名跟大哥則幫瓦片工人撿瓦片。
母親聽着翻瓦片的聲音開口說道:「以前啊只要一下雨一家人就擔驚受怕,屋裏的水漏的到處都是,我每天晚上都要跑前跑后,查看屋子的情況,生怕這屋子垮了,沒睡過一天好覺...」
說着陳氏的眼淚悄然就流下來了。
姐姐忙安慰道:「娘,都過去了,你看現在二郎也長大了,能為家裏分擔了,日子正朝好的過嘞。」
陳氏沉默不語。
一下午的功夫,家裏的瓦房竟然煥然一新。
陳氏多年的心愿終於了了。
晚上,陳名把大哥叫道閣樓里商量事情。
閣樓里還是一樣的昏暗,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撤走了那個接雨的木盆。
陳名點燃了蠟燭道:「大哥,如今陳記涼皮已經擴張了,人手不夠,前幾日我又跟城裏楊老丈合作了,他打算把涼皮賣到省城去。」
大哥大喜道:「這是好事呀,過兩天俺跟你嫂子都上去幫你。」
陳名猶豫道:「不行,母親還需要人照顧,母親如果在有點什麼意外,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還是讓嫂子在家裏照顧母親,我令想辦法吧。」
陳大強嘆了一口氣,也是無奈。
陳名又提起一事道:「我聽徐姚堯說美食節快到了到時候咋兄弟倆一起去報名,給咱陳記掙個榮譽回來。」
大哥補充道:「對對,那個榮譽好像還是縣長親自頒獎。」
「等咱們得了獎,也讓母親高興高興。」
大哥也是憨笑着說好。
......
陳氏因為身體虛弱的緣故本來早早睡了,起來起夜的時候聽到閣樓有動靜,還以為進了老鼠,就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這兩天陳名做的一切陳氏都看在眼裏,這半個月來她仔細的想過。
兒子或許真的不適合科舉。
前段時間聽到村子裏黃嬸因為一直逼她兒子科舉,這孩子才十五歲就吃了老鼠藥死了,這件事對陳氏影響很深。
自己兒子如今又是撿瓦片、又是在家裏做飯、給自己熬藥、又是掙錢貼補家用教孩子讀書。
他的這個兒子真的變得跟以往很是不同了。
陳氏很欣慰。
雖然母親都是望子成龍,但不是誰都有文曲星下凡的命。
或許是自己老陳家真的是跟科舉無緣罷了。
只是嘴上還不想輕易原諒自己的兒子,畢竟不讓這小子長點教訓,以後還要吃大虧,這一回鬧出這麼大的亂子。
下一回呢?
這天一早,陳氏說正好一家人都在,就去給秀才老爹攬下墳。
一大早陳氏做好了祭品,一家人一起去祭拜秀才老爹。
攬墳顧名思義,就是將流失的土,從旁邊鏟起在澆上去,防止墳地垮塌。
大哥跟陳名正忙着把旁邊的土澆上去,又處理了周圍的雜草,撿了些石塊壘在周圍。
小諾諾則是滿山跑着採花,追蝴蝶忙的不亦樂乎。
嫂子跟在後面擔心的喊道:「你跑慢點,我的小祖宗。」
墳前陳氏長跪。
他爹呀,我是不是該原諒兒子呢。
片刻陳氏起身,顯然他已經找到了答案。
畢竟孩子是母親的心頭肉。
吩咐孩子們挨個給秀才老爹磕頭,禱告。
這一次陳名在心裏道「老爹你若在天有靈,就保佑母親身體健康,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大哥跟嫂子也挨個磕過頭后。
一行人回到家裏。
不知道是不是考驗瓦片師傅水平的原因。
晚上,準時的下起了大雨。
這一夜陳名屋子沒有漏水,其他人屋子裏也沒有漏水,
陳氏睡得很香。
雨應該是在半夜就停了,早上院子裏的水早就幹了。
經過雨的洗禮,院子、小路、樹木都煥然一新,微風徐徐吹來,空氣里瀰漫着泥土和青草的香味。
陳明起來鍛煉身體,這一次跟第一次在這院子做運動的時候體力明顯好了很多。
他做了三組,一組二十個俯卧撐。
經過半個月的鍛煉,他現在的身體已經不是最開始的柔弱書生了。
鍛煉的習慣是他在大學期間就養成的,後來工作的時候更是發現了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鍛煉完后給家人做了早飯。
現在的條件他終於吃的上早飯了。
早飯做了疙瘩湯,陳名將面用少量的水衝散,倒入鍋中,在加入一個打碎的雞蛋,攪開。
疙瘩湯的難點是在做疙瘩,陳名將瓢里的水慢慢倒出,水流控制在細絲的程度。
拿着麵粉碗的手則不停的畫圓,讓其自然形成疙瘩,這樣出來的疙瘩顆粒分明。
做出來的疙瘩湯也更好吃。
大哥看着這奇怪的早飯問道:「這什麼?」
陳名道:「疙瘩湯、養胃」
嫂子起來見小叔子在做飯,態度明顯發生了變化,囑咐著多做些。
家裏有糧!
每人都吃了好幾碗。
雖然說大家都習慣了不吃早飯,可以前是因為窮。
平日裏吝嗇的嫂子都誇陳名手藝好,而小諾諾更是給力連吃了好幾大碗。
還嚷着:「娘我還要吃。」
嫂子擔心把娃撐壞了,就騙她說道:「鍋里沒有了,明天再讓你叔叔給你做。」
小諾諾也就不鬧了。
吃完飯,陳名就跟陳氏說道:「娘,城裏的生意我還的回去,等過些時間我再回來接你,房子我已經租好了,夠咱們一家人住。我在那裏忙不過來,我想把大哥帶上去幫忙。」
陳名說着從包裹里掏出一百兩銀子,遞給他娘道:「娘在家裏照顧好自己,照顧好身體。」
本以為陳氏不會搭理他。
沒想到陳氏道:「錢還是你自己拿着吧,娘在家裏用不上錢,出門在外多帶點錢總是有好處的,我知道你城裏生意忙,把你嫂子也帶上去幫忙吧,我一個人在家裏帶孫女不礙事的,你嫂子算盤打的極好,你既是做生意,娘也幫不上你什麼,就讓你大哥跟大嫂幫你吧。」
陳名聽到這話鼻頭一酸,眼眶裏充滿了水霧,這麼長時間他一直都不知道怎麼面對陳氏,這一刻他再也忍不住了,眼裏的淚水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這一刻他心裏壓着的石頭落下了。
陳氏道:「男兒有淚不輕彈!」
陳名將頭仰了起來,順手擦掉淚水道:「那娘跟我們一起上去,屋子我都租好了。」
陳氏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針線活收起來道:「我還想在這老屋子住住,陪陪你爹。」
陳名心裏明白,娘是捨不得這裏,畢竟這裏留存了她半輩子的記憶,這裏雖然不好卻是生她養她的地方。
這裏的每一寸土地都有一家人的回憶。
古代人都講究落葉歸根,一想着自己要永遠的離開這裏陳氏心裏更是不是滋味。
不知何時小丫頭跑了進來。
小諾諾哭着鬧着要跟他娘一起,一把抱住她娘的腿,哭的撕心裂肺,嘴裏說着:「娘不要諾諾了。」
嫂子更是心疼。
畢竟這麼多年孩子從來沒有跟她分開過,嫂子幾次都說自己不去了。
便被陳氏罵了頓。
陳名心裏很也過意不去,科舉的時候全家砸鍋賣鐵,做生意的時候全家再一次傾盡全力幫他。
這個家給了他太多的溫暖。
陳氏也沒有辦法,只得讓他們走了,騙小丫頭說他們去地里幹活了。
給下丫頭拿了顆糖抱着哄了許久。
這小丫頭吃着糖果竟然睡著了。
出了門的時候,嫂子終究還是沒忍住哭了起來。
大哥安慰道:「過不了幾天就到一個月了,到時候咋們再把孩子跟娘接上去。」
嫂子帶着哭腔罵道:「就你是鐵石心腸,孩子長這麼大你管過嗎?」
孩子終究是母親的心頭肉,就像陳名犯了天大的錯誤,母親還是會原諒他。
嫂子的眼淚不爭氣的又留了出來。
陳名想起前世自己的童年,父母常年在外務工,那時他也是哭的一塌糊塗,不免有些心疼。
他想起那句話:「他鄉容不下靈魂,故鄉安不了肉身。」
背井離鄉不過是打工人的常態罷了。
感同身受的陳名開口勸解道:「嫂子放心,母親是個細心的人,等咱們在城裏買了房子一家人再也不分開,到時候送諾諾上最好的私塾。」
嫂子聽到這話,哭聲漸漸小了。
陳名看着窗外,樹影快速的向後倒去。
自己一心要拉着他們走出那個貧困的小山村,也不知道是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