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振聾發聵
那句「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讓徐熙有一種振聾發聵的感覺，那句詩詞暗含的意境，他也能感覺到。
「眾里尋他千百度，嘿嘿……陸公子，你在尋找哪位佳人呢？」盧鍾傑笑眯眯地打趣道。
「那還用問么？當然是吉祥閣里的那位馮小姐咯，聽說，陸公子與馮小姐情投意合，那可是才子佳人，金童玉女，真是一段佳話啊……」盧鍾英也調侃起來。
「那可不一定吧……或許是一位姓余的女子，聽說，陸公子已經把那位余小姐金屋藏嬌了。」張洎也插了一句話，說話間，他對陸飛揚擠眉弄眼，一臉壞笑。
悵然若失的景雪群在眾人的說笑聲中回過神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景雪群暗自後悔，正是他非要請陸飛揚寫出一首應景的詞來，沒想到，這首佳作竟然應運而生，卻不知道陸飛揚到底是即興而作還是早有準備，如果是前者，那小子的才華當真是逆天呀……想到這裏，景雪群暗暗叫苦不迭，自己的算計全都落空了。
「陸，陸公子，你當真是名副其實的金陵才子……在下，在下佩服之至啊！」
說話間，景雪群的臉上勉強地擠出來一絲笑容，只是，他的笑容看起來卻比哭還難看。此刻，景雪群有一種吞了蒼蠅的感覺，自己原本想看着陸飛揚在眾人面前出醜，結果卻事與願違，反而幫助姓陸的再次大出風頭，真是悔之晚矣呀……
眾人圍着陸飛揚問這問那的，如同眾星捧月一般，還有人仔細地看着那首詞，看完之後再遞給旁邊的人繼續傳閱，景雪群看在眼裏更是心灰意冷，原本的願望竟然成了泡影，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在那裏，輕輕嘆了口氣，舉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酒，忽然間，他咳嗽了幾聲，禁不住就皺了皺眉頭，這酒好辣呀……
張洎湊到陸飛揚身邊，做了個揖，笑道：「陸公子的才學當真是驚如天人啊！這首詞的意境極為悠遠，整首詞的衝擊力更是令人震撼……如果說陸公子那首《明月幾時有》清新大氣，那麼這首則是華麗生動，意境絕美！」
王思怡遲疑了一下，還是大大方方地來到了陸飛揚的身邊，對他福了個禮。
王思怡俏臉一紅，輕輕咬了咬紅唇，巧笑倩兮：「陸公子，小女子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這首新詞可是按照什麼詞牌所作？小女子自認為會唱所有的詞牌曲子，可是，這首詞的韻律卻似乎與尋常的詞牌截然不同，以後，應該如何演唱才是呢？」
其實，這首詞的詞牌乃是《青玉案》，原本是宋人賀鑄首創，前後段各有六句詞。按理說，自然是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這一點，陸飛揚確實並不了解。
不過，陸飛揚心思電轉，便急中生智，他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景雪群，笑了笑，答道：「這個嘛……請恕在下不才，這首詞只不過是應景之作而已，應大家所求，在下就在方才即興寫出來的，倉猝之際，自然顧不上現有的那些詞牌規則了。」
在別人聽來，這卻是陸飛揚的自謙之語，既然陸飛揚已經應求寫出了這麼絕佳的應景作品，還有誰敢說他不學無術？即便是他不按照尋常的詞牌寫詞，又能怎麼樣？那也只不過是小小的瑕疵而已，一時間，不會有人敢於站出來挑剔這些細節的。
陸飛揚笑眯眯地看着王思怡，道：「王小姐，至於這首歌怎麼唱嘛，那就隨你的便咯，無論什麼樣的曲子都行，哪怕是作出一個新曲子也無妨，只要聽起來好聽，又何必拘泥於小節呢？你說是不是？」
「小女子受教了……」王思怡含笑頜首，又道：「其實，即便是陸公子自創一個詞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供人娛樂的曲子而已嘛，誰會那麼當真呢？」
景雪群眼看着王思怡與陸飛揚這麼親近，一種酸溜溜的味道更是湧上心頭。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想為難陸飛揚，現在，他反而成為了旁人眼中的笑柄，沒有人願意理會他，他一時間更加忿忿不平。
景雪群依然心有不甘，他還在想着下一步該怎麼辦的時候，陸飛揚卻對眾人做了個羅圈揖，笑道：「諸位……時候不早了，在下這就告辭了，我們後會有期。」
徐熙率先拱手道：「陸公子請便……以後，希望能有幸見到你的更多新作。」
隨後，張洎和盧家兄弟也紛紛響應，盧家兩兄弟甚至一直將陸飛揚送到醉仙居的門外，兩人一左一右，與陸飛揚邊走邊聊，有說有笑。
這時候，已經沒有人再敢出頭挽留陸飛揚了，有人甚至憋著笑瞥了一眼如同霜打的茄子般的景雪群，陸飛揚點了點頭，一眼都不看景雪群便轉身離去，景雪群呆坐在一邊，一臉尷尬的表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王思怡眨也不眨地望着陸飛揚漸行漸遠，直到陸飛揚消失於她的視線，她才有些茫然若失地輕嘆一聲，隨後，王思怡也意興闌珊，與周圍的幾個熟人說了幾句話，她便告辭離去，離開的時候，她的心中還在思量著，回去之後，自己一定要譜出一首適合《眾里尋他千百度》的曲子來。
張洎看了看那首詞，自言自語道：「這首詞一出，只怕每到上元節，人們便會想起這首詞來……以後，誰的詩詞還能達到這樣的高度？那可是難上加難了。」
既然王思怡都走了，徐熙意興索然，便萌生去意，許多人也是如此，眾人相繼離開了醉仙居。卻依然有一些讀書人留在那裏，津津有味地討論方才那首詩詞。
到了門口，陸飛揚便與盧家兩兄弟告辭，盧鍾傑笑嘻嘻地拱了拱手，說道：「改日，我們兄弟一定登門拜訪，向陸公子請教詩詞，希望陸公子屆時不吝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