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口無遮攔
片刻間，便有人鼓起掌來，也有人連連讚歎，甚至巴不得再聽一遍這首歌。
更有人小聲詢問：「這是誰在樓上唱歌？當真是令人神往啊……即便是王思怡姑娘來唱這首歌，或許也不過如此吧。」
老闆娘韓氏不無得意地笑了：「這是我的大女兒在唱歌呢……」，
「唱得好啊！沒想到，令愛的唱功居然這般出色……」幾個食客連連讚歎。
「聽說，這首《明月幾時有》是由王思怡第一個唱的呢。依我看呀，這首歌，應該是由姐姐來唱才是最合適的……不過呢，王小姐畢竟是青樓女子，姐姐沒必要與她相提並論。」馮佳瑜此刻很開心，她對自家姐姐的唱功可是由衷的佩服。
馮佳瑜今年剛剛十五歲，性情活潑開朗，說起話來更是快言快語，口無遮攔。
馮佳琦笑而不語，心裡卻忽然想，那位陸公子似乎與尋常的讀書人有些不同，例如，他性情洒脫，並不拘泥於一些男女之間的禮節，他也不像有的讀書人那樣裝模作樣，但是，在言談舉止間，他對自己還是很尊敬的，並不像是那種輕佻油滑的花花公子，以後，那位陸公子會不會再來這裡？
這麼想著，馮佳琦卻沒注意到，一抹紅暈已經不經意間綻放在她的臉頰……
幾天後，秋意漸濃，市井間紛紛傳聞，朝廷的軍隊在福州吃了敗仗，這樣一來，金陵城裡更加多了幾分蕭瑟的氣氛，就連陸家各個商鋪的生意也冷清了一些。
這天下午，韓熙載和嚴續輕車簡從地來到了陸家的火藥作坊。韓熙載和嚴續都是身穿便裝，看起來就像是兩個普普通通的中年文人。跟隨他們一起過來的只有六個隨從，只是，這六個隨從都是虎背熊腰，目光凜凜，一看就都是硬茬子。
這個火藥作坊原本就地處偏僻，但是到了門口，韓熙載還是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人跟蹤，他這才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嚴續則是緊隨其後，他比韓熙載還要年輕許多，可是，由於他太過肥胖，雖然他能夠跟得上韓熙載的步伐，卻是忍不住要氣喘吁吁。
陸飛揚看在眼裡，一直在憋著笑，這位駙馬爺衣食無憂，整日里聲色犬馬，他的日子一定過得很悠閑，要不，他怎麼會這麼肥胖？卻不知道那位太和公主的容貌到底怎麼樣，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有些好笑，自己居然這麼八卦……今天，這兩位貴客微服來訪，必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陸飛揚將韓熙載和嚴續領進一個書房，這兩位貴客毫不客氣地坐在了上位，便有一個家丁端上了熱茶，隨後，那個家丁便退了出去，隨手關嚴了書房的門。
三人寒暄了幾句，嚴續便直接了當地說明了他們的來意，自然也是與目前南唐軍隊在福州的戰事有很大的關係。
原來，南唐的樞密使陳覺被委任為福州宣諭使，陳覺也是宋齊丘的黨羽，他志大才疏，妒賢嫉能，日前，陳覺親赴福州會見割據福州的威武軍節度使李弘義，賞賜給李弘義豐厚的金銀財寶，想要以此換來李弘義去金陵朝見南唐國主李璟。
結果不出所料，李弘義果然抗命不從，他也不是傻子，守著自己的地盤作威作福多好，一旦他去了金陵，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無奈之下，陳覺只好灰溜溜地離開了福州，但是他心有不甘，此行未能完成使命，回去之後怎麼向朝廷交代？陳覺眉頭一皺計上心來，隨後就去了劍州，假傳聖旨，擅自調派汀、建、撫、信四州的軍隊，又命令建州監軍使馮延魯領軍，幾路人馬趕赴福州，大兵壓境，企圖迫使李弘義就範。
馮延魯是南唐吏部尚書馮令額之子，當朝宰相馮延已的同父異母弟弟。此人是個詩人，在年輕時便頗有才名，不過，在行軍打仗方面，他卻只知道紙上談兵。
馮延魯決定先禮後兵，他先給李弘義寫了一封信，信中直陳利害，希望李弘義幡然悔悟，入朝為官。李弘義卻毫無顧忌地回信宣戰，並派樓船指揮使楊崇保率領福州的軍隊抵禦南唐軍隊。陳覺則任命劍州刺史陳誨為緣江戰棹指揮使，率先對福州發動進攻。
陳覺對於此戰信心十足，他向朝廷上表：「福州孤立危難，早晚必能攻克！」
南唐國主李璟對此非常惱怒，作為樞密使，陳覺獨斷專行，竟敢擅自調動軍隊，這是犯了大忌！哪個君主能夠容忍？可是，陳覺也是宋齊丘的黨羽，李璟投鼠忌器，一時間也不好做些什麼。
朝中的一些宋黨黨羽更是紛紛附和：「既然軍隊已然兵臨福州城下，劍拔弩張，攻勢不能中止，應當發兵攻下福州。」
李璟的性情向來優柔寡斷，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也只好靜觀其變了……
南唐軍隊在這場戰爭的初期還算是順風順水的，陳覺和馮延魯指揮南唐軍隊在候官打敗了楊崇保的軍隊，南唐軍隊便乘勝進攻福州西關。
李弘義親自領軍出擊，這一戰卻大敗南唐軍隊，抓獲了南唐的左神威指揮使楊匡鄴，此戰過後，南唐軍隊死傷過萬，有大約五千名將士成為了俘虜。在這一戰中，裨將孟堅曾經給馮延魯提了一些寶貴的建議，馮延魯卻並不採納。
目前，這一戰失利的消息已經傳到了京城金陵。朝中的許多官員提議對陳覺和馮延魯就地正法，還是宋齊丘出面為他們求情，這兩個人才保住了性命，後來，馮延已引咎辭職，改任太子太傅，馮延魯則被流放舒州，當然，那就是后話了。
嚴續向來反對宋齊丘一黨，聽說了這件事，他更是義憤填膺，他生氣的時候，他那胖臉上的肥肉都在顫動，在他看來，陳覺這分明是喪權辱國，這樣的奸臣怎麼能竊據樞密使的高位？這樣下去，國家早晚要毀在以宋齊丘為首這一**臣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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