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攻心
「差點被你騙了。」辛長老眼中狡黠之色閃過，哈哈大笑起來：「大少主，你的反應可比你說的話誠實。如果這些人真的可以這樣隨便犧牲掉，剛剛大少主何必以自身擋在這些人的前面。」
「辛長老的智慧令人佩服。」綻青不急不惱，眼中含笑望着面帶得色的辛長老，「只是匆忙下未必想的周全。辛長老既知我以什麼名號而來，自然也該知若這名號輕易便折損了，於我們都是大大的不利。」
「我們？」辛長老反問到。
「自然是我們。」綻青踱了兩步，定定的看着辛長老。
這院子也不小，辛長老卻感覺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卻像在面前看着他，讓他心裏一震。但是長老畢竟是長老，一驚之下辛長老立刻察覺到並控制好自己的心神，舒緩了臉上的神情又帶上笑意道：「大少主是錯了吧，如今被圍困的是你們。你打的名號可沒說進入霧隱，西南地大環境複雜，死在哪裏，死在誰手裏，這誰又知道呢。與我和干。」
像是威脅了，可綻青臉上沒有一絲慍惱，「說起來，西南之行，無望閣並未對外公開過，是私程，辛長老如何知道？所謂名號，我不過順着辛長老的話說下去，也許這名號就是實情也為可准，只是一手把您提攜下來的柳長老可知曉此事。。」
「如何知道，便是我的本事了。」辛長老冷笑一下，「你又怎麼知道柳長老不知道呢。」
「柳長老若知道，怕是現在我們沒有辦法站在此講話了吧。」
「正如大少主所言，既是為一個女人的私程，告不告知之他人又有什麼重要。」
「既然不重要，為何辛長老除了心腹又要稟退左右呢。」
辛長老看着這個年輕人，實在是年輕，也實在是智慧，遠遠超過了皮相給人的感覺。
「所以？」辛長老反問了句。
「所以。」綻青將疑問講成了肯定。
「那我得看看大少主有沒有這個本事，值不值得。」
綻青不語，只看着辛長老。
不知哪裏傳來清脆的三聲響，像是雲板的敲擊聲。
辛長老待聲音過後，望着綻青側過身，露出身後的暗門：「教主的喪儀快結束了，從這個門出去，向東北而行，遇岔路右拐，遇石板路再行一盞茶的功夫會有一個雜役進出的小門。這會兒這條路倒還清凈，再過三刻可就不一定了。」說罷，轉身開了門便要走，「我相信大少主不會讓我失望的吧。」
「慢著。」綻青出聲叫住辛長老。
「怎麼？大少主怕了？」辛長老嘴角隱約一抹譏笑。
「怕？怕是辛長老多慮了，只是有一事，你既知我借了尋葯的名義前來，自然也要『有功而返』，你說是不是？「綻青道：」待出去也要把名號打的圓滿些，把病看好毒解了，才不負今日你我相見的美意。「
辛長老看了他片刻，笑道：「大少主不愧為大少主，心思之細無人能及。」說着遠遠的將一個瓶子從懷中掏出來就地放了，「我不知道你要解的為何毒，但這一瓶，乃本教神女血所制丸藥，可解百毒。我放在這裏了。大少主若有真本事能夠出來，取得這葯，也算齊全了。若出不來，給不給這葯，其實都一樣，你說是不是？」說罷轉身而去。
「少主，他們是放我們走？」侍衛統領看着辛長老離去的身影道：「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安全了，可以走了？」
「只怕危險現在剛剛開始。」綻青臉上不見了剛才和辛長老交談時的氣定神閑，反而眉間有一絲的愁容。
「你走吧。」映霜突然說話，眼中神色淡淡，不辨悲喜，身形單薄卻倔強的立着。
「映霜…」綻青欲解釋。
「是啊！你不是自己可以飛出去嗎？你走吧！大少主！你好高的身份，我們算什麼螻蟻！隨便拋棄就好。」月融沒待綻青多言，快速的搶白道。
「時間太緊，無法解釋，待我們出去之後……」綻青眸色中擔憂愈甚，只望着那個疏離的身影。
「你走吧，這園子機關詭譎，要一起出去不知道多久。聽辛長老所言，從院門出去后還要行一段路，就算辛長老不阻攔，想要趕在送葬的人回來之前出去就不易。」映霜語氣清冷，說的卻是實情，「不能讓無望閣這趟犯險白費了。」是冷靜，是理智，卻獨獨不再有溫情。
「靠他靠不住，我自己來！」月融再次甩鞭而出，想要先以鞭探路，綻青劍鞘上挑，硬生生迎向鞭梢，鞭子遇阻順勢纏繞在劍鞘之上。綻青另一隻手迅速扣住月融腕脈，「不要胡鬧！」語氣中是少有的嚴厲。
「你們原路走。」綻青壓低了的聲音。月融不知綻青已怒，而映霜與侍衛統領卻知此事綻青在壓着怒氣。
「你們從原路回去，我走這邊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園子應該還在堃殿範圍之內，我們在殿門的東北集合。」
「你…」月融還要理論，待看映霜拉了她的袖子便往來時的門走。
「大少主，屬下與您在一起？」
綻青望向映霜，映霜正摸向石門尋找開門的機關。待看到石門開啟，三個人魚貫而入，進門的那一剎那，正見映霜回過頭來看向綻青，眼中五味雜陳，說不出的情緒，但那忍不住的擔憂之色，還是溢出了眼眸。綻青微一點頭，映霜轉身消失在石門之中。
「父親已經過世了，但現在武林盟主之位空懸，莫家雖然悲痛，卻不能總是沉浸在本門傷感之中，該為武林盡的力總還是要盡一盡。」一頓寒暄過後，莫燕群道。
毫無意外，果然是武林大會的事，綻凌與少瓊心下暗道。從莫燕群親自登門造訪無望閣，到這次請他們前來，雖未明言，但意圖傳達了十足十，這次算是挑明了。
「莫大小姐說的是。」少瓊應和了聲，並未多言，綻凌一貫的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講什麼話，眼見二人是打算看看接下來她想怎麼樣。
莫燕群倒也沒有因為二人的冷淡有什麼反應，一身靛青長裙上金銀絲線獨纏出一支白玉蘭的樣子，顯的遺世獨立，「武林大會一事因家父仙逝耽擱已久，如今江湖各派總有些不太平，說到底，明爭也好，暗奪也罷，沒有永遠的贏家輸家，江湖亂了，傾巢之下，安有完卵，不如大家坐在一起，有什麼話放在枱面上說，不至於做出無謂的犧牲傷了和氣。」沉着淡定的語氣，無悲無喜的容顏，上位者的氣勢。
綻凌直視着這個坐於正堂中的年輕女人，莫燕群不同於他近身接觸的任何異性，少瑩的單純活潑，少瓊尊規守禮，映霜的順從柔弱，她都沒有，溫柔語言下的壓迫感，讓他想反抗，想拔劍！
「所以你想怎樣？」綻凌直接問道，他討厭這個女人的表面功夫，明明大張旗鼓的去了無望閣，無論實際的情況如何，在江湖人眼中，無望閣都已與莫家有了關係，硬生生將無望閣硬拉入了莫家的陣營。而私下……綻凌想到葉晉徳的囑咐…明明已達成意向還偏要講出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下了帖子再邀，好讓江湖人都看看無望閣的「誠意」。
「莫家雖有心，但我終究是個晚輩，也是個女人。」莫燕群眼中略顯出一絲落寞，頭略低了低，現出些為難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