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第 75 章

在幾人最終的商議下,決定由季劭聰和卓羽辰兩人將凌雲木與蘇落言的事情告訴家裏,由這二人家裏的幾位將軍和安王賀櫂一起幫忙調查此事。

凌雲木對於要將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更多的人這件事毫無疑義,當即就同意了。

因為他感覺不過一夜之間,自己似乎就從一個光溜溜赤.身裸.跑在這人間地獄的可悲孤魂,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擁有這天地間最堅不可摧鎧甲的天兵天將一般,從心底的最深處,瘋狂的滋生蔓延出了一顆名叫「無所畏懼」的參天大樹。

是的,他不再害怕了。

那些曾經每到夜深人靜之時就將他困囿在無邊黑暗的夢魘里的惡魔,從此之後,就除了那永遠都不可能消弭的悲傷和懷念之外,再也沒有能力可以將他嚇到了。

因為他已經相信——無論多麼深刻多麼漫長的黑暗,都是會迎來光明的。

正如此時已經站在了黎明破曉之前的他。

無論在身後還張牙舞爪著怎樣可怖的鬼魅魍魎,都無法改變在不久的將來會被他面前的這一束束正義之光給燃燒殆盡。

——這些光,正是他再一次擁有了的這些家人們。

*

又過了兩天,幾人忙完手裏的事再次相聚到駱鋮家裏商議起了他要召集護衛的事情。

「所以你是打算,從退下來的軍人那裏入手?」季劭聰就著碗大大的喝了一口駱鋮做的酸奶,然後嘴角頂着一圈兒的白鬍子吧唧吧唧的問道。

「嗯。」駱鋮對他的傻樣有點兒不忍直視,於是轉移了視線,「不拘身體殘疾與否,只要能動都可以。」

「啊?」這邊的魏楊青也同樣頂着一圈白鬍子的瞪大了眼睛,有點疑惑的問道:「可是身有殘疾的人做護衛不太方便啊。」不然受了傷的軍人為什麼會被軍隊給遣返的。

「無妨。」駱鋮看了他一眼,再一次的轉移了視線,「有能力做護衛的,不拘身體條件,只要考察合格都可以。剩下不能做護衛的,則分配到幾個店裏和糖廠里,不拘人數多少都可。」

「不拘人數多少?」卓羽辰有點兒驚訝的提高了音量,嘴角同樣一圈兒白鬍子。

駱鋮:……

這是你們最後一次吃到酸奶這個東西了。

「阿鋮,你是不是又有什麼新想法了?」好在雲吟拯救了他被辣了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問道。

就他們這幾家店和糖廠善待員工的名聲,若是不拘人數的話那還不得招來一大堆?到時候如果解決不了就業問題可是會出大亂子的。

駱鋮勾了一下唇角,有點兒慵懶的靠向椅背,隨意的說道:

「嗯,是有新想法,等災情全部過去后就可以實施了。」

「什麼想法?還是做吃的嗎?」褚山將吸溜完的凍梨把兒往垃圾桶一扔,隨口問道。

「嗯,吃的,需要辦廠。」駱鋮言簡意賅,「至於具體是什麼吃食,等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他故意賣了個關子,把幾人的胃口都吊了起來。

「嘿嘿!阿鋮,我的好弟弟啊~,」果然,第一個忍不住的一定是季劭聰,只見他雙眼放光又蒼蠅搓手的討好道,「不論是你的眼光,還是你的能力,做大哥的我都是從未懷疑過一丁點兒的。所以,嘿嘿嘿嘿……這次能不能還是帶上我一起玩兒啊?」

笑話,他弟弟要做的生意有哪一件是不賺錢的嗎?

沒有!

所以他這個季家的小紈絝公子早就發誓這輩子都一定要緊跟弟弟的步伐,弟弟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不會做的就死皮賴臉的跟着做,這樣就算他一直都是個紈絝,那也一定會是一個永遠都不怕會缺錢的富豪紈絝的。

真是想想都讓人激動呢。

嘿嘿嘿嘿!

駱鋮被他嘿嘿的太陽穴又突突了起來,剛要說什麼,就聽到第二個反應過來的雲吟喊了一聲:

「還有我。」也同樣不問是什麼生意,直接跟着表明態度就完了。

「我肯定也是要跟着玩兒的。」卓羽辰拿着一根牙籤,邊剔牙邊耍無賴的緊跟着說道。

「我也是,誰不讓我跟着玩兒我就跟誰哭,天天都跑他家門口哭的那種。」魏楊青生怕駱鋮把他給忘了,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舉着手喊道。

最後,唯有褚山一人,坐在那沉默著一言不發。

駱鋮睫毛微抬掃了一圈,像是沒看到褚山的尷尬似的,點頭同意了幾人的訴求。

「好。」他說,「那就還是老規矩,大山的那部分,我們幾人平均。」

「沒問題。」

「應該的。」

「那還用說?」

「本就這樣打算的。」

於是場面還是只剩褚山一人,愣愣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完全不知道幾人到底打了個什麼啞謎。

還是雲吟好心的為他解釋:

「我們幾個都打算出錢投資阿鋮說的這個新想法,所以你要投資的那部分錢就由我們先墊付上,等賺到后你再還給我們就好了。」

褚山心頭一凜,瞪大雙眼看了一圈眾人,發現大家不是在說笑而是認真的后,才頓時鼻頭泛酸的擺手拒絕道:

「不、不可,我怎麼可以……」

「無妨。」雲吟拍了拍他的肩膀,溫和的笑着打斷了他的話,「我剛開始和你是一樣的,一文錢都沒有,就是我蠢和阿鋮給我墊的糖廠投資的錢,等廠子辦起來之後每月都還一些,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就都還清了,所以你不用多想。」

褚山顫抖著雙唇,看着大家都和煦的對自己微笑着后,已經徹底的不知道要說什麼是好了。

他一個被家人算計、拋棄,除了一把子力氣之外什麼都不懂的莽夫,現在卻不但有了家人和朋友,竟然還得到了如此的厚待……

褚山慢慢的將頭埋向胸口,明明是一個虎背熊腰的威猛漢子,此刻卻緊咬雙唇不讓發出一點兒聲音的把自己抖成了一枚風中的落葉,任由心底的凄惶和感恩同時的在胸腔里衝突發泄著。

幾人上前,都錘了一下他的肩膀,無聲的安慰著。

片刻后,褚山收拾好了心情,雙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臉,站起來對大家抱拳一禮:

「多謝。」

幾人也紛紛起身回禮。

再之後,大家便商議召集護衛一事主要還是由褚山負責,因為他當初在兵營里也是做到百夫長,對於受傷或直接退役的老兵們的了解和認識比旁人都要多一些,所以最開始需要的人由他來找比較合適。

只不過他的武藝如果是去對付一般的地痞流氓之類的人,那麼三五個都不成問題,可如果是去面對如追殺凌雲木的那群黑衣人那樣的專業人士,就又有點兒不夠看了。

所以褚山決定,以後每天都跟着駱鋮學武對打,順便也學學兵法之類的,好在敵人到來之時不至於沒有一戰之力。

駱鋮答應了,並打算回去就給他從空間里拿幾本各種拳法的書籍,看他想學哪一種。

而季劭聰和卓羽辰則是拜託自己的將軍哥哥們幫忙找一些不拘地點進遠、同時也不用太趕時間,只要在秋季新辦廠之前到來的人就可以了。

*

又過了十來天,這天風和日麗天氣晴朗,冬季剛烈的勁風已經悄悄的轉變成了舒緩和煦的微風,與春日融融的陽光相得益彰,讓人感到身心分外舒暢。

這天是三月二十六日,頭一天駱鋮就帶着一大家子人和東西回了村子,然後在這天一大早就開始準備起來,祭拜祖宗、宴飲親朋——因為這天,是兩個雙胞胎的滿月禮。

駱鋮想了一個月,頭都快禿了時才想出兩個孩子的名字——大兒子取名駱傾尺,小名包子;二女兒取名駱憐尺,小名餃子,按村裏的規矩,麟兒和女兒都是不用入族譜的,但好在他們這是一個雜姓的村子,整個北山村姓駱的也只有他們這一家,因此駱鋮便將自己之前就在空間里整理的《駱氏族譜》給拿了出來,在給兩個孩子取好名字后便正式的記了進去。

早上辰時過半,駱鋮就先將家裏的事情全都安排給了柳靜姝他們和幾個下人,然後自己帶着駱顯和聞尺素,以及兩個小寶貝一起來到了後山駱父駱母的墳前,告訴他們自己已經有了孩子的這件事。

等巳時快要過半時幾人方才回來。

午時三刻左右,被邀請了的村人們在村長魯元德的帶領下陸陸續續的都跟着過來了。

村裏本就不太富裕,剛剛過去的這個冬天更是尤其過的艱難,要不是駱鋮發明了一種名叫「滑雪車」的東西讓陳賜在整個蒼耳郡都推行了下去,並幾次不顧道路艱險的親派人手給村子裏送了好些物資的話,那麼此時的北山村到底還能剩下幾個人還真沒人敢想。

因此今天駱鋮本來還是如之前一般,只請了和自家關係比較好的那幾家人而已,卻沒想到等這些人剛到駱家后不久,其餘沒被請的村人們也就都每家每戶的派了人,聚在一起跟了過來。

「阿、阿鋮,以前是我們做人不地道,我們向你道歉。真的,真心的向你道歉!我們知道錯了。」為首的正是之前駱鋮蓋房子時被趕走了的李順子,正神情拘謹小心翼翼的提着一籃子土豆和紅薯,滿眼愧意的看着駱鋮說道。

他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感悟,是因為這個冬天對於他來說真的太難忘了。

尤其是在臘月下旬駱鋮第一次派人來送物資時,他當時心中的那種扎入肋骨般的羨慕和絕望,更是讓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去年他家的收成不好,本來交了糧稅後家中的餘糧就所剩無幾了,他還和媳婦兒又不小心給生了個小兒子,老母親也因為天氣太過寒冷而幾次三番的生病,最後實在沒有銀錢了只能拿剩餘的糧食去換藥材,因此一家人那麼省吃儉用也家中的糧食只夠吃到年底就沒有了。

原本他還想着,等臘月里風雪穩定下來之後,自己就去府城找個零工掙點錢,媳婦兒也去給人做點縫補活計,好把這個冬天先給過去,等春天山上開始長野菜野果后一切也就會慢慢緩過來的。

可誰曾想遇到了雪災。

別說府城大半的鋪子都關了門根本就沒有地方需要零工,就說村裏進城的那條路,也都被雪封的對於他這樣一個棉衣棉鞋裏邊沒有棉花只有稻草的人來說,估計等走到城裏也就差不多凍死了吧。

所以當新年快要來臨之際,他們一家人已經逼不得已開始吃起了留下的種子了。

就在這時,駱鋮派來送物資的人到了。

他還記得那天自己兩手抄在袖口裏,無力的靠在門邊看着那眼前一車車的米面糧油、棉被棉衣等物資從眼前經過時,要不是駱鋮雇來的鏢師們一看就都不好惹,他就真會不管不顧的上前去搶上一些了。

因此那時的他聽着大兒子在身邊拉着他的衣角,有氣無力的喊著:「爹,我餓,我好餓……」時,就已經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他後悔自己為什麼之前不與人為善,而是要去欺負駱家和聞家的孤兒寡母?

後悔為什麼在當初駱鋮蓋房時自己還要跳出來故意找事?

後悔駱家起來后怎麼就沒想着去修復一下關係?哪怕是腆著臉的巴結……

所以要不是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不好的事情,那麼此時的他至少是可以去求駱鋮派來送物資的人看在孩子的面上給他分一點兒的。

但現實呢?

什麼都沒有,一家老小都馬上就要被自己的愚蠢給害死了,可自己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就在他沉浸在為自己曾經的錯誤滿心懺悔的時候,村長魯元德的大兒子魯永福帶着李慶豐,以及李二牛和他的兩個兒子——李大柱和李二柱一起挨家挨戶的喊人,讓每家都派人去村口的老榆樹那裏領取駱鋮給大家帶來的物資用品。

李順子當時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不敢相信的拉住從面前經過正要去下面一家的魯永福,輕聲的確認道:

「你說,都可以去領駱鋮帶來的物資?我、我也可以嗎?」

他記得自己當時的聲音很小,小到像是生怕大點聲就會把這美好的夢給震碎了似的小心翼翼。

「確實。」魯永福嘆了口氣,像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似的又溫聲解釋了一遍,「阿鋮派人給全村所有的人都帶來了物資,按家裏人口的多少分發物資數量,你們家也快去吧。」說完便趕向了下一家去通知了。

之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村口的老榆樹下的,只知道在自己緩過神之後,身前就已經被分到了半袋的玉米面和半袋的白面,還有一大袋的栗米,以及三床棉被和家裏每人一套的棉服和棉鞋,甚至還有兩筐的木炭。

李順子恍恍然的看着自己眼前的這些東西,突然就淚濕了眼眶,坐在那裏握拳砸向自己腦袋的嚎啕大哭了起來。

周圍其他的人也都沒好到哪兒去,整個村子裏一大半的都是些曾經要麼欺負過駱家和聞家、要麼對他們受別人欺凌視而不見的人,所以此時在個個都分到了如此珍貴的救命物資后,都同時在心裏感到愧悔難當。

從那之後,駱鋮每個月都會給村子裏送一次物資,直到這次回來給孩子辦滿月酒,也是已經提前兩天就將給本月的物資給大家都送過來了。

所以此時這些沒有受到他邀請的人也才會都腆著臉的過來,只為了向他真情實意的說聲:

「謝謝!」

「謝謝阿鋮,你救了我們全家上下的六口人的命啊!」

「我們以前那樣對你和你的夫郎家,卻不想大難來臨之時,你竟然還會如此的想着我們這些人……」

「對不起,阿鋮,我們真的知道錯了!」

「謝謝你的善良啊……」

……

幾百個人全都眼含熱淚的看着駱鋮,手裏或多或少的都拿着自己家此時唯一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東西,邊說邊不住的向他鞠躬,一個個都真摯的道著歉,也真摯的道著謝。

身後緊跟出來的其他人也全都感慨的看着這一幕,尤其是駱顯、聞尺素和柳靜姝,更是心內五味雜陳。

駱鋮平靜的接受了眾人的歉意和謝意,淡然出聲回道:

「各位的歉意與心意,駱鋮代表家人都接受了。」說着便向眾人執手一禮,然後未免大家繼續客氣便話鋒一轉:「前塵往事皆已翻篇,今日是幼子和幼女的滿月酒宴,諸位若是不嫌棄,那就都請進來坐個席、吃杯水酒再走吧。」

他雖如此說了,但那些人都自覺沒臉,因此都是將手裏拿着的東西提到門邊放下后,便進去給兩個孩子誠心的說幾句吉祥祝福的話就想着離開了,還是村長出來制止了大家送禮的舉動。

「把你們的東西都拿走,阿鋮派人來給大家送東西,不是讓在他孩子的滿月酒時拿來充面子的。」魯元德皺緊了眉頭,沉聲教育道:「只要你們是真心的悔過和感恩,那麼以後有的是機會還阿鋮今日對你們各位全家老小的救命之恩。所以現在,東西就都提回去吧,他幫了全郡的百姓這麼多,不差你們此時的這一星半點。」

於是眾人便又都紛紛不好意思的將拿來的東西給給原封不動的提了回去。

之後,兩個孩子的滿月酒,才算是正式開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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