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探

將我們調查到的情況向方弱柳稟報以後，他臉色也越來越凝重。「那金錢幫在江湖上崛起僅短短几年時間，但勢力展極其迅猛，目前他的分舵已經遍布大江南北。在他推行的『有錢能使鬼推磨』策略下，重金收買了一大批武林高手為其效命，沒想到『銀戟溫侯』雲先生也被他收入帳下。在他的背後，必定有極其龐大的資金來源作為支持。儘管那金錢幫到目前為止，已知的劣跡甚少，但從他所作所為來看，所圖非小。」方弱柳從桌上取出一張地形圖，「他們的總壇設於風雲城內，防範極其嚴密，下官曾打算派人潛入一探究竟，但始終未能成功，對其中的情況知之甚少。只是從當年參與建造的工匠手中，獲得了一張總壇的地形圖，但也甚為粗略。」

「方大人，在下願去那總壇一探究竟。」又是蒜苗，我決定從此和他劃清界限，他現在的所作所為真的越來越離譜了。

「這樣也好，但是蒜苗你千萬記住，切莫輕舉妄動。方某的傷勢這兩天也恢復的差不多了，而且方某的師弟慕容小意即將從邊關趕回，屆時我們會親往金錢幫探個究竟。幾位為了天下蒼生已經作得夠多了，後面的事情，就應該由我們這些朝廷命官來完成。」方弱柳鄭重向蒜苗一揖，「蒜苗兄弟，此去千萬小心。」我怎麼看都覺得他好像在貓哭耗子假慈悲。

「方大人言重了，梅花盜為禍武林，為武林除害正是每個習武之人應盡的本分。」唉，蒜苗咋這麼天真呢，人家說了幾句好話，就明知是個圈套，還要屁顛屁顛的往裡跳，真是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

「等一下。」小精靈從屋外走了進來，向方弱柳一福，「方大人，蒜苗此去十分兇險，我實在放心不下，我要陪他一起去，萬一遇到什麼危險，彼此還能有個照應。方大人你傷勢尚未痊癒，還望保重身體，記得每天定時吃藥，還有你的官袍我都洗乾淨縫補好了，放在你的房裡……」

跨出房門時，他們抬眼向我看來，「真是的，看我幹嗎？」我已經拚命的往角落裡縮，企圖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哼！」小精靈將頭一別，什麼意思嗎？真是的……蒜苗對我說：「柳兄，人各有志，不用勉強……」

「蒜苗，」可能被小精靈刺激到了，我頭腦一熱，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想說什麼為國為民的廢話，不過你和小精靈都是我的朋友，做人要講義氣，沒理由看到朋友去冒險，自己卻還袖手旁觀，我的良心過意不去。而且，畢竟風雲城也算是我的地頭，我總比你們熟悉一點。」這、這、這，我都在說什麼呢，話一出口，我就後悔的恨不得抽自己幾下。可話已出口，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金錢幫總壇就座落在風雲城西風大道上，十分顯眼。我們三人坐在附近的酒樓上，「蒜苗，你有什麼計劃？」我問道。蒜苗一連愁容的搖了搖頭，「唉，看來這種動腦子的事情還是要靠我。來的路上我已經有了計劃……」

第二天，我就持著風雲商會會長的拜帖，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金錢幫的大門。父親的金字招牌還真管用，只要他一開口，商會會長的拜帖果然手到擒來。和金錢幫的總管事好好先生東拉西扯了半天，反正大意就是，金錢幫分舵遍布大江南北，我們家有些小生意想和他們合作。最後臨走前，還借口參觀，跟著好管事在總壇里好好逛了一圈。

回到家中，蒜苗和小精靈早已在我房中等我，我連忙取出方弱柳給我的地形圖，根據記憶，進行了更加詳細的標註。

「怎麼樣，柳兄今天可有收穫。」蒜苗問。

「金錢幫總壇咋看上去毫無防範，其實暗中防衛森嚴。今天在院中走了一圈，仔細留意了一下，現暗樁不下十餘處。如果貿貿然潛入，恐怕只會打草驚蛇。」

「那怎麼辦，我們豈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小精靈還是那麼急性子。

「不妨，出來的時候我順便在附近走了走，有了新的現。離他不遠處就是警世書局，從警世書局頂樓應該能夠一窺金錢幫總壇的全貌。」我順手從抽屜中取出一物，「這是我爹當年一個朋友送給我的禮物，名叫『望遠鏡』。用它在警世書局頂樓觀察金錢幫總壇，絕對一清二楚。」

接下來的連續幾天里，我們三人輪流在警世書局頂樓觀察金錢幫。而且，根據我的主意，把每天進出的人物、時間、地點和路線都詳細記錄下來。不久，我就現了一些特別的地方：每天深夜，都有一些黑衣人翻牆進入金錢幫總壇，最後總會消失在同一個地方。從地形圖上看，那個地方的位置應該是賞罰堂。我把這個現告訴了蒜苗他們，我們仔細留意了一下，果然如此。而且我還有了進一步的現，他們每次進入總壇的路線幾乎都是相同的。

有了這個現，我們都覺得條件成熟，於是決定夜探金錢幫。當晚，我們三人也做同樣黑衣人打扮，差不多時辰從同樣路線進入總壇。這條路線我早已爛熟於胸，讓蒜苗帶路這種「烏龍」，我是永遠不會再犯了。一路上，果然沒有遇到任何暗哨，順利地進入了賞罰堂。只見廳中懸條幅書道：賞罰分明。

我們在警世書局只能觀察到那些黑衣人進了賞罰堂，可進來以後該怎麼辦，可就一點頭緒都沒有了。於是我們三人只得四下查找起來，希望能找到線索。賞罰堂內面積不大，陳設也非常簡單，只有那條幅最特別。仔細打量之下，現有處地方特別光滑，似乎經常有人摸索。

「蒜苗、小精靈，快來。」我拉起牆上的條幅，現了一個暗門。三人小心進入暗門，現一條密道，黑黑的不知通向何處。自賞罰堂的密道往下，起初蜿蜒狹窄，只容單人側身而行，但愈行愈寬，到了最後豁然開朗，粗如嬰兒臂腕的牛油火燭照得通道亮如白晝。看這裡的陳設布置，應該就是金錢幫耗巨資建造的地下王國，為其訓練金錢死士龐大的秘密禁地。

躲過幾個巡邏的金衣鐵衛，我們繞過訓練大廳，向內堂潛去。內堂的防衛似乎比外堂鬆懈不少，看樣子好像是用來招待貴賓的地方，在入口處上書「宣武堂」三個大字，原來連夫人說的宣武堂就在這裡。

「蒜苗，你在這裡望風，有什麼事及時出聲示警。小精靈，我先進去以後，你再進來，萬事小心。」說著，我第一個溜了進去。

宣武堂中極盡豪華奢侈，美女佳釀，應有盡有。此時堂中空無一人，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甜膩的味道，側耳傾聽，內室里傳來男女歡笑之聲，從從屋頂垂下的掛紗如夢似幻般輕輕的飄動，看不清裡面的動靜。我走到門邊，輕輕一掀輕紗走了進去。只見裡面一張舒適柔軟的大床放在正中，輕柔潔白的掛紗如同凝脂一樣從上而下，灑在周地上，朦朧輕紗之間，似乎有一對糾纏的人影在白紗中來回翻滾，春色無邊，濃膩無方，勾人心魄的女子嚶嚀嬌喘不時入耳……

緊跟進來的小精靈猛然見到如此香艷的一幕，不禁驚叫了一聲，小臉通紅飛退而出。流蘇影動之間，那對緊緊糾纏在一起的人影乍地分了開來。「嘿，何人如此猖狂？到武堂中攪我雲的好事？」

那女子懶散地斜靠輕紗中，撲哧笑道：「雲，都說你的銀戟天下無雙，奴家好想仔細看看嘛。」那聲音非常熟悉，分明就是在沼澤遭遇的梅花盜。紗影閃動，白面高冠之人騰身而起。雲劍眉輕挑，傲然冷笑道：「受死吧。」

我連忙凝神戒備，看他的架勢，一出手勢必石破天驚。只見他以手中銀戟點地，身形如鯤鵬展翅，一飛衝天！長笑聲中，雲凌空下擊，我剛想舉錘相抗，誰知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他突然從半空中直直的摔了下來。我靠，前後反差太大了，這麼大架勢，結果卻這麼銀桿蠟槍頭？莫非剛才……過度，弄得現在一下子不行了？

雲突然嘶聲悲鳴一聲：「為什麼？為什麼雲某渾身功力使不出一乘？」回過身，盯著床上的梅花盜，絕望地道：「你，你？為什麼？你出賣我？」他似要奮力將銀戟擲向梅花盜，但手一軟，終於銀戟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雲無盡悲傷的苦笑一聲：「我怎又捨得了你……」一言未罷，雲一手扶床，緩緩倒在白紗紅血之中。

梅花盜輕擺腰肢，踢了踢雲的屍身，斜靠在床上，譏笑道：「這些臭男人，死不足惜。」梅花盜忽又抬起頭，美麗無暇的嬌軀輕輕扭動，潔白的胸膛急地起伏，只是看著我，她的確不用再說話。她的眼睛在說話，她的微笑在說話，她的縴手，她的胸膛，她的腿……她身上的每寸每分都在說話。我不禁心猿意馬，只要是男人，自然懂得她說的「話」。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她的魅力果然無法抵擋，我只能拚命在心裡默念佛號，努力定住心神。「為什麼我要把蒜苗、小精靈他們一起帶來……為什麼他們還剛巧就守在外面。」我不禁在心裡悲號。

「梅花盜，你禍害天下，你受死……」我突然現，其實大義凜然不是那麼難嗎。話音未落，梅花盜咯咯笑了起來，美目流轉，柔聲道：「既然如此，恕奴家就不久陪了。」縴手輕輕一拉床頭紗繩，大床突然一翻，梅花盜瞬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糟了！」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又被她跑了。我只得撿起地上那柄沾滿鮮血的銀戟。這是雲視如生命的銀戟，但槍尖槍身都染滿了他的鮮血，奇怪的是，鮮血泛著一種妖異的綠色，搖曳閃爍，還是拿回給方弱柳仔細查看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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