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梁家，季淑賢到他們家的時候，他家裡的大門和往常一樣是開著的，站在門口隱隱能聽到屋子裡的說話聲，不過聽不真切，不知道屋子裡的人說了啥。

梁家堂屋裡，明輝正盯著欣欣問她要糖。

「奶奶，欣欣手裡的糖不能吃。別人給的，我拿了還回去。」

欣欣躲在梁母的身後，緊緊握著大白兔奶糖，戒備的看著明輝，就是不肯把糖給他。

梁世聰把院子里的柴火堆好，從外面進來，他在院子里也聽到兄妹倆的對話了，直接看向欣欣手裡的糖：「誰給的？」

欣欣不說話，就拉著梁母的衣服，沖著梁世聰搖頭，眼睛看著梁世聰好像是在說：不還，糖給我的。

梁世聰沒再看欣欣，扭頭看向明輝：「糖是誰給的？」

明輝扭過頭不理會梁世聰，村子里的人都說了，小叔叔和季知青搞在一起了，小叔叔現在肯定是向著季知青的。

屋子裡僵持著，大門外面季淑賢輕輕敲門。

聽到外面的敲門聲，梁母把欣欣拉在身後對著梁世聰說：「世聰，欣欣長這麼大還沒吃過糖，要不這糖就留給她吃吧，回頭問清楚是誰給的糖，我們找機會還了。」

梁世聰看了一眼躲在梁母身後的欣欣，小女孩今年八歲了，瘦巴巴的看著像是四五歲的孩子，臉上幾乎沒有二兩肉，一雙大眼睛也沒什麼神色，眼神灰撲撲的，怯怯的躲在梁母身後。

看著欣欣這樣，梁世聰收回了視線：「好。」

回應了一個字，梁世聰轉身往外面走去，想去看看是誰在敲門。

門外面，大門是敞著的，季淑賢出於禮貌沒好意思直接進去，站在門口敲門。看到梁世聰從院子里出來了，她喊了一聲：「梁同志。」

看到季淑賢的時候，梁世聰眼神似乎有片刻變化，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看向季淑賢：「嗯，有事？」

「梁同志，你有時間嗎？我們談談？」季淑賢看向梁世聰徵求他的意見。

「可以。」梁世聰說完，沒讓季淑賢直接去他家，而是看向村尾的小樹林。

這會天已經蒙蒙黑了，村尾沒啥人走動，小樹林里更是沒有人去。他們兩個過去的時候靜悄悄的，隱隱能聽到鳥蟲的叫聲。

站在小樹林里，季淑賢平穩了一下情緒才看向梁世聰說：「梁同志，我給我父親打了電話，說了我們要結婚的事情。」

天上的月亮已經冒出來了，微黑的樹林里，梁世聰的手握緊，他抬頭看向對面的季淑賢。

白皮膚大眼睛，長的真好看，和村裡的姑娘都不一樣。

「嗯，你確定了，梁家人成婚以後是不準離婚的。」

梁世聰看向季淑賢，他那雙漆黑的眸子里倒映著季淑賢的身影。

「確定的，不過我希望我們成親該走得流程都走了，媒婆提親、納吉禮、辦婚禮，這些流程可以簡單走一遍，但是必須走。」

自古以來婚嫁都是很重要的事情，尤其對女孩子來說嫁人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她從小的教育就是女子要三媒六聘方可成婚，在這裡條件有限，不能三媒六聘，但是請媒婆說合，給少一些彩禮，這些流程也要走一遍。她手頭有點原主帶過來的錢，到時候可以簡單給自己準備些嫁妝。

「嗯，你還有什麼要求？」梁世聰低頭看著季淑賢，靜靜等著她的回答。

季淑賢還有啥要求？她希望可以儘快成親，少聽一些村子里的閑言閑語。

「能儘快成親嗎？你也看到了，村子里關於我們的閑言閑語很多，而且還有些二流子盯著我，我想儘快結婚。」

儘快結婚，梁世聰沉默想了幾秒鐘，他再次看向季淑賢：「你若是想，可以。」

「好，那你就儘快找人去知青點提親吧，婚禮也希望儘快辦，彩禮的話我這邊沒啥要求，就按照時下普通的來拿，家裡能拿出啥來就拿啥就可以了。」

彩禮是必須要有的，家裡條件不好，可以少拿些彩禮，但是一定要有。彩禮代表著男方對女方的重視，而且有彩禮，她才好拿出相應的嫁妝來。

「好。」

得到梁世聰的回答，季淑賢正想再說話，就聽到小樹林里有聲音傳出來：「下次可不能來這裡了，上次差一點被人看到。」

「天都黑了，誰沒事會來這裡？」一道季淑賢有些熟悉的男聲回答。

兩人的對話慢慢小了，有莎莎莎的聲音傳過來，好像是脫衣服的聲音。

大晚上的到小樹林里，還是一男一女，季淑賢雖然兩輩子都算是獨身一人，但是上輩子活到了六十多歲，該懂的東西她還是懂的。

這男人和女人到樹林里來明顯是做偷情的事情。

這種事他們看到可不好，這可不是啥好事。她沒有批-斗別人的習慣，看見這種事也不會主動說出去的，現在留在這裡如果被人發現他們發現別人偷情了，會惹事的。

季淑賢幾乎是下意識的拉住了梁世聰的衣服袖子，很小聲說：「我們走。」

梁世聰和季淑賢走的時候動靜比較小，樹林里的兩個人已經脫掉了衣服，這會正抱著起勁，他們就沒注意到有人在這附近。

從小樹林里出來，季淑賢舒一口氣，鬆開了梁世聰的衣袖。

梁世聰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季淑賢抓著的衣袖，那上面似乎還有女孩子手上留下來的淡淡清香，很好味的味道，似乎是女孩子身上自帶的一種乾淨清晰的味道。

季淑賢沒注意梁世聰的神色變化，她鬆開他的手以後說：「梁同志，那你記得找人去提親，我先走了。」

「我送你回去。」梁世聰說完，也不等季淑賢回答，他就大步往前走。

季淑賢跟上去。

月亮升的高一些了，照在地上泛著一層白光，還別說，這會已經快十五了，這月亮掛在天上還挺圓的。

季淑賢走在梁世聰的左邊，和他隔了一米的距離。兩人走在路上誰都沒有說話。

快到知青點的時候，梁世聰停下來了，他看向季淑賢。

「結婚後，你以後要一直生活在這裡，可能不能回城了。」

「我知道的。」知青回城很難，村子里不少老知青都在這裡紮根結婚了，她才來六天，回城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何必期待沒有影的事情，現在的生活最重要。

梁世聰沒再說話，送季淑賢到了知青點門口：「我明天找人過來提親。」

明天提親，速度快，季淑賢有些喜悅，她臉頰也有些微微泛紅。

「好。我先進去了。」季淑賢說完轉過身，加快腳步回了知青點的大院。

梁世聰看著她進了大院，才轉身往家裡走。

季淑賢回到房間的時候，劉梅還沒有睡覺，看到她進來，她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角落裡小聲詢問：「淑賢，你和梁同志談的咋樣了？」

「談好了，他明天找人過來提親。」季淑賢淺笑回答，腦海里還有剛剛梁世聰說這些話的畫面，月光下男人很認真的看著他，深邃好看的眼睛很亮，月光下他的五官也很立體英俊。

「這麼快呀，那他來提親以後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啊？」劉梅吃驚，她以為要等個幾天的。

「應該很快吧，劉姐，你洗漱了嗎？我有點累，先去端洗腳水了。」上午在地里幹活，下午去鎮子上一趟，她很累，想洗漱躺在床上休息。

「行，那你趕快去洗漱。」劉梅鬆開了季淑賢，放她去洗漱。

梁家，往常這時候梁家人都各自回自個房間躺著去了，今天這會了，梁家堂屋的煤油燈還亮著。明輝和欣欣已經回房間睡覺了。梁母坐在梁世聰對面看向他：「世聰，你喊我過來有啥事？」

「娘，我要結婚了，對象是知青點新來的知青，姓季，季淑賢。明天您找王奶奶去知青點提個親。」梁世聰坐在梁母對面，直接進入主題。

梁母今天中午剛聽明輝說了一些關於季淑賢和梁世聰的事情，她還沒搞太明白事情真相是啥，這會就聽到梁世聰說要結婚，她這心裡又驚訝又擔心：「世聰，咋就要結婚了？還是和知青結婚，知青都是城裡來的，她能看中咱們家的成分不？而且，咱家的情況不好，真和知青結婚，咱們能留住她不？」

「她是願意的，我們談好了，您找王奶奶去提親就行。」梁世聰沉聲回答。

梁母以前是地主家的大小姐，她接受的都是三從四德的教育，沒嫁給梁父前她在家聽她父親的，和梁父結婚以後，她聽梁父的，後來梁父走了，她就聽兒子的。家裡的小事她自己做主，大事一般都是聽梁世聰的。

這會聽梁世聰要結婚，她問了幾句，梁世聰還是堅持讓她去提親，她沒再多問，點頭說：「那行，我明天去王家找王嬸去提親。」

王嬸是村裡王支書的娘，以前王支書的爹在梁家當長工，得到過梁家的幫助，他們家一直記得梁家的恩情，這些年無論是村子里批-斗梁家，還是欺負梁家人，他們都沒有參與過，王家算是村子里為數不多和梁家交好的人家。

......

太陽升起，新的一天來臨了，在大部分人都去上工的時候，梁母提著兩個雞蛋去了村中間的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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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完親，就可以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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