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清脆的聲響回蕩在空中，與之同時，令人窒息的沉默開始在殿內蔓延。
梅麗用了十成十的力氣，直接把男人打得腦袋偏到了一邊，然後瀟洒地甩了甩自己的手，手掌心有些發麻。
艾薩克獃獃地捂住自己紅腫起來的側臉，一時間忘記了動作。
梅麗並不是那種臉頰被人親了一下就會害羞到尋死覓活的女孩，恰恰相反，她只是單純的想給艾薩克一個教訓而已，沒想到他如此上道，直接給了她一個理由。
男人捂著自己的側臉，微微睜大了那雙橙紅色的雙眸，終於反應過來后，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梅麗，張了張嘴巴，卻沒有發出聲音。
在場的人中，還是傑夫最先反應了過來，揚著嗓子高聲呵斥：「梅麗爾小姐，您這是什麼意思？！」
梅麗爾揉了揉自己的手掌，冷笑：「我看艾薩克大人今天喝的酒還沒醒的樣子，這巴掌只是幫他醒醒神罷了。」
「無禮之人！」傑夫還想說些什麼，旁邊伸出的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止住了他話頭。
危險的光芒在那橙紅色的雙眸之中一閃而過，艾薩克回過神，眼底的光很快像流星一般消失不見，他的臉上重新掛起撩人的微笑，但同時，手上的動作卻是規矩了許多：「美麗的小姐，請容許我再一次做個自我介紹。」
他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口上，躬身行禮，「我的名字叫凱撒.艾薩克，很榮幸見到你，我的小姐。」艾薩克甚至低頭親吻了一下梅麗剛剛扇他臉的那隻手，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感覺。
凱撒？梅麗聞言挑了挑自己的眉毛。
現任的國王陛下名字正是凱撒，新的王登基后，國民們便很少取與國王一致的姓名，就算是恰巧與國王陛下重名了，也會作為謙稱在名字的前面加一個「小」字。
像艾薩克這種直接大大咧咧說出自己的名字，不加任何修飾的人，整個王國怕是沒幾個比他膽子更大的。
不過這一屋子奢靡的氣息，也不像是個小心謹慎步步為營的人……梅麗勉強地接受了他的道歉，只是對他的第一印象，怕是好不了，於是只是冷冷地應了一聲。
艾薩克也不惱，笑了笑，引梅麗前往餐廳。
餐廳位於城堡的二樓，走上白玉製作而成的樓梯之後，所有人來到餐廳，艾薩克十分殷勤地為梅麗拉開了椅子，梅麗也毫不客氣的直接坐下。
艾薩克家的餐廳規格與公爵府一般無二，同樣是能容納幾十人的長餐桌，同樣是白銀製成的餐具在桌子上一字排開，光潔的器皿上擺滿了鮮嫩飽滿、多汁誘人的各種各樣的水果，梅麗忍不住多看兩眼。
注意到梅麗的視線，艾薩克還特意炫耀了一下這餐桌上的瓜果，是他派人特意從弗利茨亨特精心挑選，迅地龍車一早就送來的上品。
北方的水果不一樣，口感沙糯軟甜屬於少數，遠遠比不上南方蔬菜瓜果的品種豐富，很多品質優秀。
只有偶爾幾個瓜果的品種能夠接受北方的嚴寒，艾薩克這一桌子的水果，就像是把一摞摞的黃金擺在桌面上一樣奢侈。
艾薩克一甩長袍坐到了主位上，徑直為自己與梅麗都斟上了顏色鮮紅的紅酒，然後朝著梅麗舉杯：「敬太陽神。」
梅麗只是和他的杯子碰了碰，嘴上沒有說出任何的話語，直接將杯子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晶瑩的酒液順著她的喉嚨一直滑到了胃部，升起暖洋洋的熱意。和水果和蔬菜一樣，酒也是北方各位熱銷且昂貴的商品，為了抵禦嚴寒的冬季，幾乎家家戶戶都得備上些。
「多爾貢巴莊園特產的紅酒，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勁兒才買來了這麼幾瓶，這回我們不醉不歸。」艾薩克豪放地一下子起開了所有的木塞。
萊溫公爵嗜酒如命，梅麗耳聞目染也知道些紅酒的情報。就比如說這多爾貢巴莊園，一年到頭產出的紅酒不到一千瓶，沒想到到這艾薩克有些手段，目測一下這桌上的都超過了上千枚金幣。
這麼多的錢……
梅麗搖晃了一下自己的酒杯，誇讚了一句：「不愧是艾薩克大人，這些年從利奧萊特城裡收上來的稅收，沒少買這些玩意兒吧。」
前半句的時候，艾薩克的臉色甚是愉悅，但是到後半句，他臉上難看的表情算是再也遮擋不住，臉色直接陰沉難看了下來。
「別這樣，我還只是開了個頭而已，還什麼都沒說呢。」梅麗勾起了自己的嘴角，輕輕地抿了一小口杯中的紅酒，隨後搖晃著酒杯說道，「放心，這點小錢，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的態度。」
艾薩克為她續上一杯，眼神沉沉：「梅麗爾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我問你，這個利奧萊特城的主人是誰？」
艾薩克愣了愣，立馬殷勤地說道，「是您，我親愛的小姐。」
「我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的人……」梅麗深深地勾起自己的嘴角，輕飄飄地往身後一靠，「成為我的手下，以前的那些帳就一筆勾銷。」
艾薩克的手頓了頓，然後動作像是從冰塊裡面解凍了一般，緩緩行動了起來，這一會的功夫，他為自己帶上滿滿一杯的紅酒，並且說道：「梅麗爾小姐怕是小看自己的魅力了，別說是人，我的這一整顆心，都已經被你給勾走。」
聽得出來，艾薩克還試圖用玩世不恭的態度給含糊過去，梅麗知道想要把這人直接拉到自己的陣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搞定的事情。她也不惱，放下手中的酒杯，話鋒一轉。
「你不用著急回答我，不過但是醜話得說在前面，」她站了起開，微微眯起自己的雙眼，將鋒利全部都藏在了眼底，臉上卻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要是敢妨礙我，當心小命不保。」
「謹遵您的命令，梅麗爾小姐。」艾薩克目光沉沉，笑容不減。
「啊對了。」梅麗揮了揮自己的手，「你們幾個。」
她指向了一開始就站在門口待命的那幾個女僕，抬了抬自己的下巴，理所當然地說道：「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拿些乾淨的口袋，將桌子上的這些都裝起來，我要全部帶走。」
「……啊？」艾薩克發出了短促的一聲疑問，剛剛臉上的微笑也沒有繃住，和茫然混合在一起變成了一種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
「怎麼了，不是說要請我的嗎？」梅麗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吃不完，所以才要全部帶走。」
很明顯，這個時代並沒有打包這種習慣，就算是不能用常理判斷的艾薩克，也被梅麗的這個舉動驚地不輕。
「還不快去。」梅麗輕輕的一聲，就叫那幾位女僕嚇得不輕，就好像她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立馬四散而去找口袋。
接著，就如同蝗蟲過境一般，梅麗將桌上擺出的所有東西都一掃而光，然後才學著淑女的樣子，輕提了一下自己的裙擺，抿嘴輕笑：「那，我們下次再見了，艾薩克卿。」
艾薩克感覺自己的臉一定在瘋狂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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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娜嬤嬤忍俊不禁的模樣，都被梅麗看在了眼中，注意到她的視線之後，艾娜嬤嬤則馬上板起自己的臉。
「不管怎麼說，小姐，剛剛你的行為實在是太失禮了！」
雖然看上去叫艾薩克好好吃了一頓癟，她也感覺剛剛還有些鬱悶的心情一掃而光了。
梅麗嘴上說著「知道了知道了」，實際上下次準備還這麼做，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馬車停在了一座城堡前，這是以前廢置的領主宅邸，梅麗走近了幾步，終於看清楚了自己將來所要居住的地方模樣。
接著，她腳下的步子忍不住一頓，嘴角微微抽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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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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