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來去如風
「大小姐，早飯準備好了。」
一夜無夢，殷月璃迷迷糊糊地翻過身，慢吞吞睜開眼，正正對上床頭顯示著九點的鬧鐘，煩躁地坐起身，應了一聲。
今天，可還有場硬仗要打。
她快速洗漱完，伸出一隻手，覆上鏡中自己的雙眼，目光堅定而決然。
「讓你找的人……」殷月璃在餐桌前坐下，餘光瞥見一旁侍立的管家，便隨口問道。
「已經在安裝了，今日就可以全部裝上。」管家敬業地笑了笑，絲毫沒有覺得主人在自己家裡裝滿攝像頭有什麼不對，又主動提起了另一件事，「司機已經在外面等著了，大小姐用完早飯就可以直接去公司。」
「不急。」殷月璃微微垂眸，勾起唇角，「我還要先去顧氏一趟。」
昨天鬧得那麼大，也不是毫無收穫。
至少她現在知道，不止是她手中沒有遺囑，沈正莫手中也沒有。
但這也就意味著，他們要分攤母親的遺產。
她眼中極快地閃過厭惡，草草地塞了幾口麵包，便站起身，出門了。
顧氏集團坐落於市中心商業區，這麼寸土寸金的地方，顧家的先輩卻極有魄力地直接買下了一整棟寫字樓。
殷月璃站在大廈下，向上望去，微微眯起眼睛，滿目複雜。
曾幾何時，殷氏也這麼繁榮過。
可惜，被沈正莫敗得乾乾淨淨。
她嘲諷地笑了笑，快步走進顧氏，跟著前台徑直上了電梯，往顧彥之的辦公室去。
黑白兩色奠定了整間辦公室的基調，極簡的擺設中可以窺見主人的冷淡，書架上擺滿了各式有關商業的書籍，電腦顯示著密碼輸入頁面，沒有關機，主人卻不見了蹤影。
殷月璃也不在意，她方才來之前才打的招呼，算是惡客，顧彥之抽不出空來也不奇怪。
只是她沒想到這一等，就是接近一個小時。
殷月璃眉頭緊皺，暗自冷笑了一聲，環顧四周，目光微動，伸手向書架探去。
她本就是為了遺囑而來，人不在，她自己動手也行。
只是還未碰到，便聽到一聲低呼。
「等等！」
果然有人！
殷月璃眼神一頓，涼涼地轉頭看去，便見周特助尷尬地笑著，目光閃爍：「殷小姐怎麼來了？」
「我來找自己的未婚夫，有什麼不對？」殷月璃唇角勾起，笑得張揚，彷彿昨晚不認賬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一般，「你們顧總不在？」
她只是這麼一問，倒也沒指望周特助回答，自顧自地開口：「當然，我一個小時都等了，再等等也無妨。」
「只是等得無聊了翻翻書，你不會阻止我吧？」
「這……」周特助一愣，為難起來。
「我作為未婚妻，來探一探班，他不會不見吧？」殷月璃眉頭一挑，囂張地抬起下巴，「還是金屋藏嬌了，不敢讓我看到？」
「沒有的事。」周特助苦笑著，一邊搖頭，「只是顧總去開會，我也做不了主，這……」
殷月璃打量著他的表情，勾著唇，直直戳破了他的小心思：「不就是怕我盜竊你們的機密么？」
「我想拿，用不著親自來這一趟。」她一攤手，似乎自信得有些狂妄了，「行，不久留，給我一台電腦。」
「這總行吧？」
周特助摸了摸鼻子，被她這張嘴懟得怕了，立即從抽屜翻出一台筆記本，：「這是備用的，您先用著。」
配置不怎麼樣，不過這個時候，也只能湊合用了。
殷月璃富有深意地望了周特助一眼，聲音中帶了幾分戲謔調笑：「好好看著。」
話音未落，她已經調試好u盤，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躍動起來，隨著她的動作，一條又一條指令發出。
噼里啪啦的敲擊鍵盤聲響徹了整間辦公室，屏幕上綠色的代碼飛快地刷過去。很快，她停下了手指，似乎思考了片刻，又敲下了幾個大字，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眉眼彎彎，顯然十分滿意。
「告訴你們顧總，我的誠意，就擺在這兒了。」
她惡作劇成功般地翹起嘴角，乾脆利落地合上電腦，撂下一句話，便一擺手，瀟洒地走了。
真是來去如風。
周特助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轉過身，便見方才還「在開會」的老闆，此時已經大搖大擺地坐到了位置上，盯著電腦，目光莫測。
「我這位未婚妻，身上還真是有很多謎啊。」他嘆道，眼睛微微眯起，手指輕扣桌面。
周特助愣了愣，下意識地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就見到原本鎖屏的電腦不知何時已經被解開了，桌面上彈出一個文本框，特地調大的字體格外顯眼。
「到、此、一、游。」周特助一字一頓，念的心驚膽戰，只覺得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不過剛才那麼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攻破了顧氏特地請人設計的安全防護，甚至技術部坐鎮的人沒有發現半點端倪。
如果不是她這麼大張旗鼓地留下這幾個字，恐怕誰也發現不了她來過。
顧彥之卻輕笑了一聲，伸出一隻手指，點了點文本框的右下角。
「好眼熟的logo……」周特助憋了半天，只吐出一句廢話。
倒不是他認不出來，而是這事實太過驚人，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戰戰兢兢：「這是……」
顧彥之卻彷彿沒有發現他的助理已經到了三觀崩塌的邊緣，只是眯著眼睛，扔下了一顆炸彈：「K。」
「真的是她？」周特助倒吸了一口涼氣。
K是誰？那可是國際上頂尖的黑客，屢次與顧氏做對，挑釁著整個技術部神經的人物。
這樣一個顧氏的死對頭……竟然是殷家那位大小姐。
這樣一隻黑暗裡的手，多少人在找她，她就這麼囂張乾脆地直接告訴他們了？
周特助震驚得面部表情都快失去管理了：「她這是……」
「誠意十足啊。」顧彥之沒有理會周特助的崩潰，撫著額角，低聲喃喃。
K。
殷月璃這是在給他下馬威，也是在告訴他，她有的是資本，也有的是底氣談合作。
他低聲笑了笑，竟詭異地讓周特助聽出了幾分愉悅。
「看來殷顧兩家的婚約，要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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