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杯子摔得四分五裂，旁邊的客人投來疑惑的眼光。林星河聽到聲音，趕緊跑了過來。

「怎麼了這是？」

麥寧獃獃的，還沒能回過神來。小米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背着包揚長而去。

「你倆怎麼了？吵架了？」林星河問。認識她們這麼久，除了偶爾鬧鬧小脾氣，林星河還從未見過她倆這個陣仗。

麥寧也很鬱悶，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小米不開心。林星河一邊收拾地上的碎片，一邊安慰麥寧說：「可能她今天不舒服，回頭我問問她，沒事兒。」

麥寧再也沒有心情吃東西，她跟林星河道別後，準備回家。

坐在計程車上，麥寧看着街上到處都充滿著新年的氣氛，霎時有點想念媽媽。在前幾天，她跟媽媽通過電話，媽媽說準備新年的時候跟爸爸一起去日本玩，卻又不放心麥寧獨自一人。

麥寧明白，媽媽好不容易才盼來的能夠正大光明跟爸爸在一起的日子，她也希望媽媽能跟爸爸好好玩一玩，就當作是彌補從前。所以，她當即就讓媽媽安心去玩，她一個人在家絕對沒問題。當時，她還想着拉林星河和小米也出去小玩幾天，沒想到，小米……

正想到這裏，麥寧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小米打來的。麥寧猶豫了幾秒鐘后，才接聽。

電話接通之後，兩邊都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麥寧先開口。

「一定是我做錯了什麼，你才這麼生氣吧？可以跟我說說嗎？」

小米在那邊深呼吸一口氣，然後說道：「對於林星河，你到底是什麼態度？簡時在的時候，你對他不管不顧，簡時走了，你又開始霸着他，他對於你而言，就是一個孤獨時候的玩伴嗎？」

麥寧不是很懂小米的意思，但是他承認，在之前簡時出現的日子裏，她確實忽視了林星河。

「我知道你可能不懂我為什麼這樣說，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喜歡他，我喜歡上了林星河。我跟他表白，我希望他能看到這個世界上不只有你。而且我看得出，他有努力去試着接受我。可是，簡時一走，你又將他圈在了身邊。而我，就像一個被瞬間拋棄的布娃娃。」小米的語氣里，充滿了悲傷。

麥寧懂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喜歡星河。」麥寧說，「我以為我跟他，不過是像從前那樣。」

「像從前那樣？麥寧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有多自私。如果你覺得你跟林星河不會有未來，就狠下心徹底離開吧。什麼朋友，什麼竹馬？男女之間本就沒有單純的友誼，你覺得你是把林星河當朋友，想和他做一輩子的朋友，可是你想過他的感受嗎？雖然知道你不喜歡他，但是你還是能跟他保持親密關係，這樣他怎麼能完全死心？」

「那你以前為什麼不跟我說？」麥寧說，「如果你早些時候說……」

「算了吧，你從來只顧你自己的感受。」小米說完，掛掉了電話。

麥寧放下手機，腦子裏回蕩著小米的那些話，再也無心看車窗外的街景。

下車的時候，天空竟然飄起了小雪。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在之前，她還幻想過初雪的這天，她會不會是跟簡時一起，或許，他倆會度過非常浪漫溫馨的一天。現在，想到自己曾經的幻想，她只想笑，狠狠地嘲笑自己。

然而，在轉角到家樓下的時候，麥寧看到了一個彷彿這些天經常出現在她夢裏的畫面。簡時，他站在那裏，雪花飄落在他的頭上，他的妮子大衣上。麥寧差點就哭出來了，如若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她就忘記了簡時不辭而別的事了。

慢慢走近，越來越近。麥寧緊張地連步子也變得沉重起來，她不知道簡時是不是在等她。但是她也不準備理會簡時，就當作什麼都沒看到，直接走過去吧！可是，她還是做不到。

「你怎麼在這裏？」走到簡時身邊時，麥寧故作驚訝，且隨意地問道。

「好久不見。」簡時說，「你好像瘦了。」

麥寧聳聳肩，說：「你在等人嗎？那我先走了。」

說完，麥寧就要走時，簡時卻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我想上去拿點東西。」

聽到這句，原本還小鹿亂撞的麥寧，瞬間平復了心情。原來只不過是來拿東西。麥寧扒開簡時的手，說：「拿東西就拿東西，別動手動腳。」說完，她不看簡時一眼，走了進去。

簡時看着麥寧，欲言又止，最後跟了上去。

「要拿什麼，自己去拿吧，裏面的東西我沒動過。」麥寧打開門，面無表情地說，「鞋就不用換了，拿完就走。」

簡時點了點頭，然後進屋了，走到自己曾經住過那間房前，頓了頓，擰動門把手打開了房門。引入眼帘的是一地的紙幣，就是他不辭而別時留在桌上的那一些。房間里的東西確實都沒有移動過，從他走的那天起，麥寧就沒有再踏足過這件房。

他在房間里晃了一圈后，走了出來。

「東西呢？你不是說拿東西嗎？怎麼空手進空手出？」麥寧沒好氣地問。

「找……找不到了。可能被我遺忘在其他地方了吧。」簡時回答。其實，哪有什麼東西要拿，只不過是簡時找的一個借口罷了。

麥寧不說話。

「你這房間，還沒有找到租客嗎？」簡時問。

「不租了。」麥寧說，「怕了。」

當初急着把房子租出去，是因為還沒找到工作，也不好問家人要錢。現在麥寧已經有了固定的工作，手頭也寬裕，就沒必要再把房子租出去了。

「我……」

「沒什麼其他事的話，你就走吧！」

「嗯。沒有什麼其他事，就是有點想你了，過來看看，順便……順便找個東西。」簡時說，「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再見。」說完，他慢慢走了出去。

麥寧還沉浸在簡時說的那句「有點想你」裏面，回過神時，簡時已經離開了。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不辭而別是他，現在走到她面前說想她的，也是他。

「簡時，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