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滿載而歸

那是地瓜果藤，長在樹林茂密的山坡上，不容易讓人發現，但同時因為土壤肥沃，結的果子肯定不少。

地瓜果其實是一種紅色的果子，長相外表光滑，內部和無花果相像，熟透了的吃起來有股子甜甜的草莓味兒。

沒想到還能遇到這稀罕物，喬玉兒心中暗暗高興。

可她也著急，喬小志根本就沒有看到地瓜藤，她指出來肯定暴露眼睛好了的事情，只能裝做一副好像聞到什麼味兒的樣子。

「小志，你聞到沒有，一股甜味兒。」

喬小志大力地吸了口氣，除了泥土芳香，啥也沒有，他現在急著回去煮泥鰍吃呢，一分鐘都不想呆：「沒味兒，走吧走吧！」

「你再用力聞聞，我怎麼聞到一股子地瓜果的甜味兒。」

喬玉兒微側著臉，轉動了身體，轉到有地瓜藤的那個方向，然後說：「好像在那個方向。」

喬小志掂起腳尖來瞧了瞧，他個子不夠高看不到，但是聽到姐姐這麼說，只好忍著脾氣爬上斜坡，沒想到還真就找看到了地瓜藤。

「真是稀罕了。」喬小志驚詫地吼了一聲。

竟然連地瓜果都能聞出來，他以前可不知道姐姐有這麼大的本事。

「是不是有？」喬玉兒故意問他。小樣兒，看老姐以後咋慢慢地耍你。

「有有有，還很多呢！」

喬小志就近找到一顆紅通通熟透了的地瓜果，立刻揪下來朝嘴裡塞，小臉滿足地咀嚼著，真甜呢！

喬玉兒裝做摸索過去，她不放心這毛孩子辦事情，別只知道找看得見的，看不見的踩爛了浪費，只是她也沒想到，那些地瓜居然多得數不勝數，翻開藤條，下面壓著的大多數熟透了。

「小志，把衣服脫下來。」

「幹啥？」

「打個結做成口袋的樣子，記住了只摘熟的，生的先養著過幾天來摘。」

「嗯！」

喬小志完全沒有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開始聽姐姐的話，今天的姐姐自信沉穩，他這是不由自主。

小志脫下衣服后，光溜溜的排骨樣兒讓人瞧著就心疼。

喬玉兒在心頭暗暗想，難不得這孩子不跟姐姐親，瞧原主這姐姐做的，自己吃得這麼胖，可把弟弟餓得前胸貼後背。

小志的衣服是一件大人衣裳改的衫衣，現在只能用兩隻袖子，打了結，姐弟兩一邊吃一邊把地瓜果往裡放，喬玉兒叫小志要挨著邊往裡找，不可以亂爬亂踩。

小志一邊答應一邊把熟透的地瓜果塞嘴裡，他好久好久沒有吃得這麼滿足過了。

「姐，你眼睛這樣還能找到地瓜果，真厲害。」小傢伙忍不住要說些好聽話。

「我憑感覺摸嘛！只要用心，沒有姐做不到的事。」喬玉兒一本正經瞎說。

要胡弄一個九歲的小孩子有多難，保准糊弄得他心服口服。

地瓜藤只翻了一半兩隻袖子就鼓鼓囊囊地裝滿，喬玉兒知道天太熱，如果吃不完很容易壞掉，就說：「可以了，咱們明天再來一趟，小志，你要記住，回到老喬家可千萬不能在小叔和姑姑面前露口風，不然咱兩明天就沒得吃了。」

姑姑和小叔對他們大房又不好，小志明白的，他用力地點點頭，也沒反應過來姐姐是看不見的。

就這樣兩姐弟一個抱著地瓜果，一個提著滿滿一木桶的泥鰍往家走。

路上喬玉兒還細心地揪了一大把樹葉鋪在泥鰍桶子上面，這樣一來，遇到村裡人的時候，人家也不曉得他們桶子里裝著啥。

到達老喬家大門口的時候，兩人幾乎是用跑的回了他們屋。

只到關好門，喬小志才連忙一把揪開蓋在桶子上面的樹葉子，看著桶子里肥碩的泥鰍，喬小志兩眼渴望的眼發亮，他重重地吞了口口水：「姐，咋吃，我去燒火。」

喬玉兒好笑道：「不著急，泥鰍才從泥地里挖出來，滿肚子都是泥沙，這個時候味兒不好，你拿上盆出去打一盆清水回來，把泥鰍放清水裡，過一個小時再換換水，讓它們吐乾淨肚子里的泥才好吃。」

「啊，要那麼久哇?」喬小志的口水已經快要包不住，他都多少天沒見到肉腥，現在可饞得不行。

「心急吃不得熱豆腐，快去。」

等喬小志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拿著盆走後，喬玉兒把那些地瓜果全倒在一個簸箕里，她把小志摘的，還有些生的撿到一邊，放一放明天也能吃。

熟透了的撿出來，一會拿去洗洗就可以吃了。

剛剛撿了三分之一的時候喬小志端著水回來，看到姐姐也沒閑著，他小子便沒有話說，不過在聽到他進屋的動靜后，喬玉兒連忙裝做兩眼發直的樣子摸索著撿。

「小志，你慢點，小心別摔著。」

喬小志說：「姐，你還是顧顧你自己唄，至少我看得見。」

臭小子！

明明是句關心人的話，最後聽著像在打擊她眼睛不好使。

喬玉兒抿唇一笑：「小聲點兒。」

兩人合作把泥鰍換了乾淨的水，其間一條泥鰍掉到地上，喬玉兒本能地去一把按住，驚得喬小志張大漆黑的眼睛。

「姐，你這也太厲害了吧，眼睛看不見還能捉到掉地上的泥鰍。」

「噓，要是小叔聽到，這些泥鰍還不夠他一個人吃。」

喬小志嚇得連忙捂住自己嘴巴，聞到手上一股子腥氣，又連忙把手拿開，不過這一打岔，也到是不記得剛才自己的疑問了。

喬玉兒忍住笑：「泥鰍就讓它們放著，把地瓜洗洗。」

洗地瓜的事情喬小志也沒折，畢竟姐姐的眼睛看不見，只能他這個小男子漢來洗，他一邊洗一邊忍不住往嘴裡塞，最終翻出一個又紅又大的，猶豫了一會，驀地遞到喬玉兒面前：「姐，你吃。」

其實他偷偷吃地瓜喬玉兒都看在眼裡，她一邊看，一邊心疼，瞧瞧這日子過的，一個九歲的孩子餓得瘦骨嶙峋，看上去像七歲的孩子。

再說八十年代的農村娃哪有啥口頭零食，也就是摘些野果子而已，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地瓜果，他自然要多吃幾個。

不過喬玉兒也擔心，這種東西突然吃多，怕小志的肚子受不了。

「小志，姐不吃，爸和媽還在田裡苦工分，我得給他們留著點。」喬玉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