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他所看到的東西簡直不敢相信

第58章 他所看到的東西簡直不敢相信

被大堤封閉的小河,隔斷了與沅水的歡聚,默默地躺在古城北邊、新城南邊,一條聯結新城與古城的烏黑的柏油路橫穿南北,把它割成兩半,近看,像兩隻鱤魚苦膽,綠幽幽,袒露在天地間,遠看,似一雙兒童眼睛,亮晶晶,注視着兩岸的一切。

這時,幾張稚嫩的臉蛋,從古城北街口的青石碼頭上,映入平靜的河水。一陣冷風從新城那邊吹來,那一張張臉蛋,一忽兒拉長,變得狀如大西瓜,一忽兒擴寬,變得形同大南瓜。

一個胖圓臉,大眼睛,肉皮黑得像才魚背脊的少年站起身,舒了一口氣,注視着水裏的倒影。

突然,他驚叫道:

「哎呀!這樹上有個腦殼。」

大家都嚇一跳,抬頭朝油杉樹上望去,那一片片橢圓形的綠葉,掛滿枝頭,冷風吹過,堅強地搖曳,不曾掉落。他們什麼也沒看見,埋怨道:

「田蚌!你真是神經過敏!」

田蚌朝樹上眨着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碼頭又恢復了平靜。

大家埋頭剖魚。

黑柳挖出草魚肚子裏的一坨腸子,順勢扔進河水裏,小手湊近嘴巴,連連呵著熱氣。

蘭草用刀背刮掉鯽魚遍身的鱗片,再掉轉刀口,對準鯽魚雪白的肚子,「嚓」地一聲,一刀劃去。由於用力過猛,進刀很深,劃破了魚苦膽,綠汁四溢。

她將鯽魚伸進河水,連連擺洗,又提起,撐開肚皮,澆水淋那一坨魚籽。然後,伸出舌尖,舔舔魚籽,彎彎的眉毛,翹翹的鼻子,黑黑的眼睛,皺成一堆,說:

「還是挖苦的。糟蹋了這一肚魚籽。」

「不要緊。吃的時候,往鍋里放一調羹蘇打,就不苦了。」田蚌又問:「蘭草!你這鯽魚好多錢一斤啦?」

「五塊五。」

「不便宜呀!難怪大人們常說,有錢難買臘月貨,家家戶戶都要腌臘魚,價錢就比平時貴。」

「貴點也劃得來。」蘭草說:「把這鯽魚曲在缸里,到明年春天吃,味道香,又經吃,比吃新鮮魚合算。田蚌!你那鯉魚是什麼價?」

「沒有價。我舅舅放干承包的魚池,選了這幾條最肥大的鯉魚,派我表哥送來的。」

「你莫吹!」黑柳接過話題:「你那幾條鯉魚算不了什麼?只有蒲青的那條鱤魚才算大指拇。蒲青!只怕有二三十斤重喲!」

「沒稱過。」蒲青摳著鱤魚的腮。

「你這鱤魚也是人家送的呀?!」

「這……」

蒲青欲言又止,握緊菜刀,對準鱤魚肚子切下去。

「蒲青!你糊塗了。」

田蚌大聲喊道。

蒲青舉起的菜刀沒有落下去。他這才想到,這麼大的鱤魚,肉厚,油多,從肚子剖開,背脊上的肉難以進鹽,也不易曬乾烘臘。天氣轉暖,就會變味,甚至生蛆。只有「打開邊」算最好。他瞄了田蚌一眼,暗暗感謝他對自己的提醒。

他將鱤魚翻了個身,刀口對準那烏黑的背脊,順着鰭翅切下去,「嚓――」,筆筆直直一條線,不偏不歪落在鱤魚背脊正中。

他按緊菜刀,推向魚尾,又把菜刀往胸前拉回來,刀口頂住了鱤魚腦殼,他用力按了一下,無濟於事。

他咬緊牙,使出渾身的力氣,還是剖不開那堅硬的鱤魚腦殼。他抬起手膀,擦去額頭上的汗珠。

田蚌走過來,蹲下身,左手接過蒲青嵌在鱤魚身上的菜刀,握緊刀把,右手捏成拳頭,舉起,對準刀背,狠勁砸下去。「卡嚓」一聲,鱤魚腦殼裂開,整條鱤魚剖為兩半,攤在青石板上,裸露出全部內臟。

「田蚌!多虧你幫忙。」蒲青感激地說。

「這算得了什麼!來!我幫你把鱤魚腸子理出來。」

「你自己的魚還沒有剖完呢!這鱤魚腸子不像其它魚的腸子彎彎拐拐多,就是一根直腸子通到底。理起來很快。」

蒲青說着,摘掉魚泡底下的苦膽,扔進河水。他提起脹鼓鼓的腸子,捏了捏,小魚小蝦連連往外掉。他想起了漁民說過的話:鯰七鱖八才十三,鱤魚一天吃到晚。鱤魚是淡水魚中之王,一天不知要吃多少小魚小蝦。

他猛將鱤魚腸子撕開,那些尚未完全消化的魚蝦、螺蚌,紛紛撤落青石板上。

突然,蹦出一個指頭大的塑料小包。

蒲青一驚。

他撿起一看,裏頭包着東西。

他揩凈沾在上面的魚血和魚涎,他所看到的東西簡直令他不敢相信,他驚呼道:

「你們看!金,金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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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空的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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