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良少女

「去不去？」

「不去！」

「市子……」

「堅決不去！」

「為什麼不去？」

「說了不去就不去，才不要去那個地方！絕對不要！」

「為什麼要你去上個學就這麼難啊？！」

麻生美織簡直要抓狂了，這丫頭平時挺乖的，但一提到上學就跟炸了毛的貓咪一樣，死活都不同意，倔得要命。

「為什麼一定要去上學啊？我又不是不能自學。」市子鼓鼓腮幫子，小臉上表情委屈到不行。

麻生美織蹙了蹙眉，轉動輪椅來到床邊，完好光潔的右邊臉頰浮現出憂慮與不解：「市子，告訴我為什麼不願意去學校？」

「厭學。」市子撇撇嘴，輕飄飄丟下兩個字，站起身越過美織就往外走，「上不上學什麼的根本沒有任何影響。那我出去啦，咪醬還在等我。」

走出大門，轉過十字路口的拐角，市子才鬆了一口氣，好險，幸好之前已經想好了理由，不然被美織追問下去恐怕真的會暴露的，畢竟，那些人……市子眯了眯眼睛，眸光驟冷，說的話真的是太令人火大了。

輕車熟路地穿過小巷，市子踩上小石堆，雙手扒在牆頭，輕聲喚道：「咪醬~」

「喵——」

一聲細細的貓叫，通體雪白的貓咪輕巧的躍上牆頭，親呢地蹭了蹭她的手。市子彎了眸子，伸手撓了撓咪醬的下巴，神色非一般的滿足：「果然還是咪醬最可愛了。」

「喲，這不是我們學校有名的小美人市子么？」

擼貓的動作瞬間停頓，市子垂著眸，臉上笑意瞬間消失。

這可真是不湊巧啊。

「怎麼，沒有回去陪你那個醜八怪姐姐，反而在這裏逗貓？」穿着校服的男生年紀與市子相仿，染著一頭黃髮，嘴裏叼著煙，儼然一副不良少年的模樣。

從石碓上跳下，市子拍了拍裙擺上沾染的灰塵，抬頭，濕潤朦朧的眸子泛著冷意：「石井雄，看來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啊。」

臉色微微一變，石井雄下意識後退一步：「不就是說一句醜八怪嘛，那個開花店的女人本來就——啊！」

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穩穩的砸中了石井雄的腦門，頓時滿臉血。

「石井雄，說話前先過一遍腦子。」市子慢條斯理地收回手，散去朦朧的眸子清亮尖銳，含着些許譏誚，「惹怒我可沒有什麼好下場，別忘了上次你們五個人一起上照樣被我打趴在了地上求饒。」

「你……你別欺人太甚！你已經被記了一次過了，再一次就會被退學的！」

「你以為我會在乎這種事？」

石井雄下意識地咽了咽喉嚨，連嘴裏的煙掉在地上也沒察覺，眼神充滿了驚懼。他怎麼都不會忘記，只是在校園裏隨口說了句麻生美織的壞話，那個一直被視作好學生，看起來也文文弱弱安安靜靜的少女身手敏捷得不可思議，出手又快又狠，五個大男生愣是被打得沒有一點還手的力量，趴在地上抱頭求饒。

石井雄眼神下飄，觸及不遠處的一根球棒，頓時毫不猶豫的跑過去彎腰撿起來，掄起便向市子迎面砸去。

「嘖。」市子眯了眯眼睛，一閃身避開球棒，身子半旋，右膝上抬，藉助身體旋轉的力量狠狠擊中石井雄的腹部。

腹部是人體最柔軟，也是最沒有防禦能力的地方。石井雄疼得身體蜷縮在了一起，手裏的球棒也無力再握住。

市子彎腰拾起球棒，打量了兩眼，遠遠丟開。

她打人一向不是很喜歡用武器。

「滾。」居高臨下地望着地上的人，市子冷冷吐出一個字，退開幾步，偏頭露出燦爛的笑容，「福澤先生，上午好。」

穿着白色和服的中年男子不知道看了多久，聽見她喊自己的名字，才沉默地走過來，眼神冰冷地掃過地上的人，嚇得後者大氣都不敢出，連滾帶爬地逃走了。市子忍不住笑了笑，彎腰抱起躥到腳邊的貓：「福澤先生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

「今天沒事。」沉默了一下，福澤諭吉言簡意賅地回答了她的問題，而後微微蹙起了眉，「你經常這樣被人欺負？」

「被人欺負？」將咪醬放進福澤諭吉的懷裏，市子輕輕搖了搖頭，「如果那個時候沒有遇到福澤先生你的話大概會被人欺負，現在應該算是我欺負別人吧？」

「市子，考慮來武裝偵探社嗎？」

市子微微一愣，倏而彎起眸子笑了。

「福澤先生，你是武裝偵探社的社長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福澤諭吉頓了下，點了點頭。

「真是的，要是早知道是武裝偵探社社長邀請我加入武裝偵探社，那我第一次幹嘛還要拒絕呢？」市子彎著濕潤朦朧的眸，笑顏甜美，半真半假的說道。

她都不知道是怎麼跟福澤先生熟捻起來的，只知道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她就死皮賴臉地纏着他要他教她體術。

說起來兩人的第一次見面類似於那些言情小說里英雄救美的狗血橋段，略有不同的是那個時候她拿着棍子剛剛敲暈了一個男人，以至於福澤諭吉差點就以為是她一個人在欺負幾個大男人。第一次請求失敗，市子委屈地跑去找咪醬求安慰的時候十分巧合地看到嚴肅冷峻的福澤先生從衣袖裏摸出了小魚乾。

當時市子的表情十分的精彩。

市子其實從來都不怕他，經常會沒大沒小地跟他開玩笑，儘管福澤諭吉總是一副嚴肅可怕的樣子。其實福澤先生只是不善於溝通罷了，一個隨時隨地都能從袖子裏摸出小魚乾的人怎麼會可怕呢？

而市子藉著咪醬的聯繫，三天兩頭的往這裏跑，一來二去，兩人也開始」熟悉」起來。在某人發揮了長達半個月的軟磨硬泡之下，福澤諭吉迫於無奈，只帶她去認識了國木田獨步，自己則和國木田獨步輪流着教她體術，也變相的收了半個徒弟。

在偶然知道了市子的異能力之後，福澤諭吉也第一次開口詢問了她要不要來武裝偵探社。

福澤諭吉沉默了一下，開口說道：「就算我告訴你了你也不一定會答應。」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他看得出來，這個小姑娘並不喜歡被束縛住。

她的骨子裏寫滿了野性。

市子抿了抿唇，不置可否：「說起來，福澤先生，你是不是讓人去找了美織的呀？」

「怎麼說？」

「昨天晚上，美織也才問過我要不要加入武裝偵探社，所以我在想是不是福澤先生可惜我這個人才，才讓社員去找了美織的。」

福澤諭吉沉默了一下：「不是我讓他去的。」

不是他讓去的？

市子眸底掠過一抹光芒。

「你的答案呢？」懷裏的貓跳了下來，福澤諭吉垂眸看了一眼，問道。

「我怕給你們拖後腿啊。」市子臉上的笑容忽然染了些許靦腆，「畢竟我的年紀還有成績……」

武裝偵探社啊，那個地方她可是想不敢想呢。

市子想起自己被隱藏的過去，微微咬了下嘴角。

「能讀會寫就行。」注意到她眼中的不安，福澤諭吉眸光頓時柔和了下來。

「啊，你們那裏的員工要求這麼低的嗎？」染上水霧的眸子愈發顯得朦朧，市子抿了抿唇，驀然笑開。

「福澤先生，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