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忠狗

第九十八章忠狗

前天沒下來的雪今天終於落了下來，好像這場雪也是在等這場仗打完了才要下來。

一場厚厚的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但是依然沒有將陳地血腥的味道沖刷乾淨，這陳楚的大殿之雖然然已經進行了多次清洗，但前日陳勝在這裏殺了兩個人，濃重的血腥味瀰漫在大殿之內。

大殿上一個黑漆漆的盒子裏裝着陳勝的人頭，其實更多的血腥是從這盒子裏面傳出來的。

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讓跪在地上的朱防想起了這幾天他所見到的所有的殺戮與血腥，他是一個儒生，哪裏見過如此的血腥。

不過比血腥更讓朱防膽戰心驚的是坐在眼前的特戰營首領蒙稷，朱防第一眼就認出來了，這特戰營首領就是前幾日請自己吃過飯的馬氏少主人――馬雲。

「馬雲」的身後站着的是掌柜「馬牽」，不過很明顯，這也不是他的真名字。朱防跪在地上，腦海里不斷回憶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他覺得自己好像被利用了。

「那日和朱大人一見覺得有緣分，沒想到今日你我真的又在朝堂上見面了，朱大人為滅張楚出了力，不枉我當日讓你吃了那麼多的肉。放心吧，陳地的糧食很快就會運來，除了百姓的口糧還有春耕的種子。」

蒙稷笑呵呵的看着朱防說，而在一旁的庄賈和張順卻聽得雲里霧裏，他們根本不知道朱防當日見「馬雲」這件事情。

「武忠王英明，在下佩服。」

「這樣的話當日沒少對陳勝說吧，令尹大人，我想問一下這陳勝治理下的張楚和大秦比起來，哪一個才是虎狼呢？」

蒙稷故意在令尹二字上加重了語氣，想當初朱防以為自己試着張楚令尹很是高高在上，現如今來看張楚一國都被武忠王滅了，自己這個靠着拍馬溜須得來的令尹真的狗屁不是。

「陳勝乃是一介鄉野村夫，當初在大澤鄉和吳廣聯合起來裝神弄鬼騙了一些人，什麼張楚，大秦早已經一統天下，何來張楚。」

朱防知道自己是否抱住性命就靠自己的嘴了，這令尹之位是靠拍馬屁得來的，今天保命應該沒事吧。

「既然如此，你為何當初鼓動陳勝自封為王？我看你這嘴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蒙稷此話一出，朱防覺得自己的日子已經到了頭，汗珠將衣服完全濕透。

「不過陳楚真相事還需要你的嘴巴來繼續說，這天下百姓需要清楚，這大秦帝國才是他們的祖國！」

蒙稷說着大手一揮，大殿上的守衛將朱防拉了下去。

朱防覺得這條命是撿的，癱軟地被拉了下去。

「已經查明，你二位雖然跟着陳勝起義，但是一直沒有劣跡，手上沒有秦人的鮮血，而且斬殺陳勝有功，免你二位死罪，你們可以回家務農，也可以跟着到李由駐守的地方當差，我知道二位都是好御手。」

「謝武忠王，我想回家種地，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會讓我過上好日子，對於老百姓來說，還是種地最踏實。」

張順和庄賈已齊聲說，看來是早就想好了的。

「城市套路多，你要會農村，這樣其實也好，就是可惜了你們兩位好司機了。」

蒙稷說完只有張順和庄賈被帶了下去，他們不明白蒙稷說的啥，但是這些對於他們已經不重要了，他們要趕緊回家，離開這個曾經血雨腥風的地方。

百姓能夠固守自己的土地，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沒有戰火，家有餘糧，這就是最好的日子。

「武忠王果然料事如神，斬首行動不發一箭張楚將軍就被陳勝斬了一大半，就連陳勝死於車夫之手都這件事情預料的如此之准，難怪被稱為神兵天將！」

李信說着拍了拍蒙稷的肩膀。

「陳地之戰武忠王在兩軍陣前一句話就讓敵軍中出現倒戈，我們幾萬秦軍對付一萬人，這仗打的太輕鬆了，不過心裏卻覺得特別過癮。」

說話的是楊端和。

陳地之戰結束之後，李信和楊端和已經將陳地管理的後續問題基本梳理整齊，大軍明天就要返回咸陽。

「李由在後殿等候多時了，他說一定要見一下武忠王。」

百里守約對蒙稷說。

「好，一直和李由書信聯繫，這位李公子我也很想見一見他。」

蒙稷說着就和百里守約一起來到了大殿後堂，而李斯的兒子李由正在這裏等候。

「臣李由參見武忠王！」頗具風度的李由見到蒙稷之後直接跪了下來。

參見君王已經不用跪拜了，蒙稷沒想到李由居然見到自己直接對自己來了這麼大的一個禮。

「公子快快請起，公子此戰辛苦了。」蒙稷說完就要把李由扶起來，可是李由卻倔強的一直跪在地上。

「咚！」李由直接給蒙稷磕了一個頭。

「李由謝武忠王保全父親名節，若非武忠王，李由的腦袋早已經落地，怎麼有機會能再為大秦立功。」

李由說着眼睛裏面流下了眼淚。

當日趙高將李斯的腦袋砍了下來，和胡亥的人頭一起交給了蒙稷，並且將胡亥篡位的一切罪過都歸罪於李斯，不過蒙稷雖然接過了李斯的人頭卻沒有給李斯定罪。

就在趙高和那一群指鹿為馬的大秦朝臣修建城牆的時候，駐守洛陽的李由接到了一封蒙稷的信。

在信里蒙稷將李斯被趙高斬殺的事情告訴了李由，但是在信的最後蒙稷說：丞相李斯是大秦的忠臣也是大秦的奸臣，是忠臣奸臣一切都有李由接下來的表現決定。

後來的結果很明顯，李由堅守洛陽，不僅將勢頭正旺的吳廣大軍阻攔在城下，而且通過長久地較量這姑娘有等到了反撲的機會。

陳地之戰，蒙稷和李、章邯通過海東青傳信，一起聯合演出了這樣一場精彩的大戲。

「武忠王可知道父親把自己比作什麼嗎？」李由問蒙稷。

「糧倉老鼠。」

「父親年輕的時候，只是一個小官，一次在廁所裏面看到一隻老鼠，他吃着不幹凈的東西，只要是來人了，或者有狗走進，就會害怕的躲起來，後來父親又在無意之間有見到了在糧倉裏面的老鼠，這些老鼠每天都住在很大的地方，根本不愁吃喝，就算是來人了，也不害怕，

父親經常說『一個人賢德或不賢德，就像老鼠那樣，看他處在什麼環境罷了！』六國都是茅廁，只有大秦才是糧倉，當老鼠就要當糧倉鼠，於是父親到了大秦，直到身死。」

李由哽咽著說道。

「丞相初到秦國見到祖龍的時候勸說秦王政滅諸侯、成帝業，被任為長史。親王採取了他的計劃，離間各國君臣，又任其為客卿。

當日嫪毐作亂，李丞相帶着你們一家配合宗室之人在咸陽城的街道上和嫪毐的遊俠展開戰鬥，為祖龍平叛贏得了時間，李丞相的一篇《諫逐客令》及時組織了年輕的秦王犯錯，將大秦扶回到正軌，

大秦一統六國之後，李丞相建議拆除郡縣城牆，並且不準許百姓私自窩藏兵器，還要銷毀民間的兵器，他反對分封制，堅持郡縣制；參與制定了法律，統一車軌、文字、度量衡制度。

這樣的老鼠，大秦越多越好，可惜，在祖龍駕崩的時候丞相做出了錯誤的選擇，當時的情況或許要活着就只能要配合趙高扶持胡亥吧，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你的表現已經讓這些事情變成了虛無，以後大秦的百姓只會記住忠臣名相――李斯！」

蒙稷說完，李由的肩膀劇烈聳動，眼淚滴落在地上，那是痛苦、激動、感恩．複雜的淚水。

「你跟我一起回咸陽吧，去祭拜一下丞相，今後大秦還要李公子這樣的忠臣為國效力。」蒙稷將李由扶了起來。

「世人皆知父親是糧倉老鼠，武忠王可知道父親當教我們做什麼嗎？」李由問蒙稷。

「請公子解惑。」

李由輕輕地說：

「狗，父親要我們當終於大秦，終於子民的忠誠的狗。」

正是因為李斯對後代的教育到位才能有今天的李由。

「你我皆為忠狗，忠臣於天下百姓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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