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狐狸河往事

警局，安吉爾的辦公室。

沒有在審訊間里，格斯的神經稍微放鬆一些，但咄咄逼人的安吉爾給了他極大的壓力。

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格斯說起了他在狐狸河的那一年。

「我被帶到了那個地方，在那裡，我去的時候，有三派勢力。

膚色不同的一派，他們的老大叫畢格斯，他很壯，他的手下也都很壯，他們每天都在鍛煉，看起來很不好惹。但其實，他們是三派當中最和善的。他們的鍛煉，更多的是保護自己和嚇唬別人。他們都被分配在C區。

另外一派，是南方那個國家的幫派，他們的老大叫瑪蒂爾，是個很兇狠的人，聽說他在外面殺過十幾個人，但是都沒有被抓到證據。因為販毒被捕，判了兩百十六年。在裡面，沒幾個人敢惹他。他們被分配在B區。

A區里都是只剩下三五年左右刑期的，他們即將可以出獄，相對比較服從管理。」

安吉爾不經意的說了一句：「你在A區吧？」

格斯說：「我也想，但是我被判了35年，我在B區。」

在資料上，安吉爾看到格斯是A-309牢房，但她不動聲色，她不知道哪一方的信息是真實正確的。

「這三派，涇渭分明，新人只要遵循各自的規矩，也都能相安無事。我也就是在剛開始的時候吃了點苦頭，當我明白了規矩之後，也能活下去。

不過，在沙奎爾被帶進來之後，這一切就變了。」

安吉爾點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沙奎爾進來之後，天天和瑪蒂爾在一起。而且，沙奎爾很能打，畢格斯也不是他的對手。打敗了畢格斯之後，瑪蒂爾就成了狐狸河最大的頭頭。

但是有一天，沙奎爾和瑪蒂爾不知道什麼原因打起來了。

我在B區，我必須站隊，否則我就是兩邊的公敵。」

「那你選了誰？」

「我選了沙奎爾，因為他比瑪蒂爾更能打，他這邊勢力更大。我知道你在笑我，但是即使他比瑪蒂爾弱，我也只能選他。

因為他們是同一個幫派的，再怎麼打，也不會把對方打死，但是如果我選瑪蒂爾，沙奎爾有很多機會能把我弄死。他就住在我隔壁。」

安吉爾眯著眼，這個信息完全否定了她白天在狐狸河監獄看到的記錄，不想打斷格斯，但她需要表現的很正常，於是她說：「這個選擇也沒錯。」

格斯苦笑：「我沒得……我只是想活下去罷了。

沙奎爾失敗了，很多人重新回到了瑪蒂爾那邊，但是我沒辦法……所以，我在裡面的日子變得越來越難了。

沙奎爾被壓制之後，他的脾氣也變得越來越壞。沙奎爾和瑪蒂爾不能相互殺死對方，因為他們是同一個幫派的人。我不是。沙奎爾交給我一把牙刷磨的錐子，讓我趁著洗澡的時候捅死瑪蒂爾。」

「那你做了沒？」

「沒有。我故意讓錐子被獄警看到。獄警沒收了錐子，關了我幾天禁閉。那是我覺得最安全的幾天了。」

「我被放出來那天晚上，沙奎爾讓獄警給他開了閘門，他來到了我的牢房裡面。他帶著錐子。他想殺我。」

格斯的語氣有些激動，也帶著些恐懼，安吉爾分辨不出到底哪一個更多。

「哪你怎麼逃的？」

「我沒有逃。他對我起了殺心，我能明顯的感受到。就算那天我逃過了，第二天、第三天呢？他有獄警給他開方便之門，我呢？我只能反抗！」

格斯有點激動了，安吉爾大概意識到了即將發生的事情。

「你殺了他？」

不對！沙奎爾.瓊斯後來越獄了！

「沒有！我沒有殺他。我僥倖將他打倒，搶下了他的錐子，頂在他的喉嚨上，但是我沒有捅下去。我逼他發誓，要他不要管我，如果他不發誓，我就一定會捅下去。

他發誓了！他被我嚇到了。」

說到這裡，格斯好像也鬆了一口氣，語氣平緩下來。

「第二天，事情就傳開了。沙奎爾連隔壁牢房的都無法控制，他徹底失去了威信，他重新回到了瑪蒂爾手下當打手。不過，雖然被逼發誓很丟人，但他還是恪守了誓言，沒有找我的麻煩。

後來，我就轉監了，在那邊，我因為自己的表現，得以減刑，這些都在檔案里了。」

格斯說完了這些，看著安吉爾。

安吉爾靠在椅背上，眼睛一隻盯著格斯，手指不斷敲擊著桌沿。

兩人就這樣保持了一段時間的沉默，整個辦公室只有「梆梆梆」的敲擊聲。

安吉爾的腦中，迅速的閃回這幾天的所有信息。

按照格斯所說的發展，後來沙奎爾和瑪蒂爾越獄成功，格斯已經轉監，在新的監獄里獲得減刑。

「你為什麼會轉監？」

「因為狐狸河島上有很多的蒲公英，我對蒲公英過敏。」

安吉爾笑了笑，這些理由，都找得不錯。

但他們漏掉了告訴格斯，他應該要住在A區，而不是B區，他應該和沙奎爾毫無接觸，而不是有這麼多的糾葛。

他們也不應該為了掩蓋這些信息，將整個監獄的紀錄全部銷毀重新製作。

他們更不應該將所有可能知情的人員全部調離，而且……

安吉爾站起來，俯視格斯，她的上半身前傾，一雙眼睛就像用閃電洗過一樣有神，盯著格斯的雙眼，一字一頓的說：「你！殺！了！沙！奎!爾！」

格斯向後靠，笑著反問：「那現在正在南方那個國家作威作福的人是誰？」

安吉爾看到格斯向後靠，更確信自己正確了，因為很明顯，格斯這是想要和威脅保持距離的無意識表現。

而且，根據檔案記載，格斯擁有包括心理學博士在內的四個學位，但他的表現，根本不像是一個心理學博士該有的行為。

唯一的解釋，他用某個功勞，和政府交易，換得了減刑！

這個功勞，就是沙奎爾！

「你殺了沙奎爾，有人利用這個機會，推出了一個新的沙奎爾，打入了南方國家的犯罪組織！作為封口交換，你被轉監，而且偽造了一堆的功勞，讓你減刑！」

隨著安吉爾慢慢的說出這些，格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安吉爾知道，她對了！

「你們為什麼要殺死米勒典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