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步
後來韓淺跟他講了很多小時候的故事。外婆和舅舅一家人住在一起，平時對姐們三個人也都是挺好的。但從小外婆就更偏疼沈秋多一些。或者說不公平多一些、二表姐沈秋能說會道且會哭。從小開始三個人就會因為搶玩具哭鬧起來。但每次席輕輕都會因為韓淺是妹妹將多的玩具或者零食分給她多一些，這樣一來二去沈秋就不高興了，會讓所有人都覺得是她們兩個合起火來欺負沈秋。外婆特別怕舅媽撂臉子，每次都會讓姐妹二人去哄沈秋。但同樣也就坐實了韓淺經常搶沈秋東西的事實。其實兩姐妹也不是沒有做過反抗，比如兩個人什麼都不要了，也不跟沈秋好了。但是萬萬沒想到那天母親和姨母在聊天，韓淺和席輕輕在床上玩著大富翁。外婆就推門闖進來。進來就說了一些難聽和委屈的話，很多話記不得了。但是依稀記得結果。母親姨母韓淺和席輕輕被逼的跪了一地。母親一直在道歉說不知道姐妹二人在孤立沈秋。韓淺和席輕輕就跪在地上一直哭，更多的不是覺得自己錯了而是委屈和憋屈吧！
很久了，久到忘記反抗是什麼感覺。很多人說淺淺愛笑一定是個很那陽光的孩子。可是誰有知道無數個夜晚一個人的委屈如何自己一個人吞下去。之後第二天微笑的裝作不曾發生過的樣子。不說，是怕母親難做，是因為沒人會說你沒做錯。
「韓淺，以後我保護你！」那是林述那晚說的很用力很用力的一句，像是要把這句話刻在骨子裏。「我會永遠相信你。」
「林述，你會一直在嗎？」
「會，你永遠反覆向我確認。」哪一天大概是韓淺第一次感受到無條件偏向，那種渴望已久的希望。
韓淺偷偷的回到家，就看到客廳里的燈光還亮着。母親坐在客廳里偷偷的哭。直到聽到開門聲，才抬起頭，趕緊起身。
「冷不冷？是不是凍壞了？」媽媽撫摸著韓淺的臉頰，看着韓淺臉上的巴掌印，依然清晰的印在臉上。韓淺搖了搖頭，兩個人在昏暗的燈光下，靜靜的看着彼此，好像都在等對方開口，又或者千言萬語無從開口。
「別站在那裏了。淺淺冷了吧，喝點薑茶驅寒。」父親遞過來一杯溫度適中的薑茶。三個人才坐到沙發上，屋子裏很靜，靜到只能聽到韓淺喝水的聲音。
「我的淺淺大了，懂得事非了。是媽媽不對，你爸爸也說過我了。媽媽在這裏跟你道歉。」韓淺瞬間紅了眼眶。我的委屈原來你們一直都看得見啊，為什麼······
「淺淺你覺得你錯了么？」韓淺搖了搖頭，爸爸拍了拍韓淺的肩膀。「那麼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道歉。」
「可是····」那樣媽媽會在外婆那裏不好做吧。
「淺淺，我是爸爸，只要你沒做錯。你什麼都不用怕，天塌下來了都有爸頂着，你怕什麼？」這是韓淺第一次看到爸爸很鄭重其事的說話，印象里的爸爸永遠愛笑，永遠怕老婆，好像媽媽的話永遠是聖旨。很小時候犯錯，父親永遠是被我牽連的那個。
最經常會對我說的話就是「你說你惹誰不好你惹她，這回好了吧，你還牽連到我。」
「寶貝啊，咱倆打個商量下次你犯錯千萬別連累我。」
「寶貝啊，爸爸和媽媽是愛情，你就是個意外。那我肯定偏向我老婆。」妻管嚴是所有人對爸爸的點評。爸爸那時候只會笑笑「男人么？哪有跟老婆計較的，老婆說什麼都是對的。」
所以韓淺甚至很少把委屈訴說給爸爸，但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身後有靠山站在那裏，安全溫暖。韓淺很重很重的點了點頭。
「行了，都別在這發獃了。老婆快點我們寶貝都餓了。」之後攬著母親的肩膀往廚房走。「寶貝快點去洗澡吧，不然明天該生病了。讓你媽給你做你愛吃的。」
韓淺看着兩個人的背景，深深的呼了口氣，一家人好像沒有什麼過不去的。這時候手機響了。
『順利到家了么？』
『到家了，準備去洗澡了。我決定了明天我們開始學習吧。我想和你上一個高中。』
『好！』韓淺笑了笑。也許那時候不懂這種感情是什麼，但就是想一直一直在一起，好像你在我就會有所有的底氣。
林述那天之後真的是做了敬業的老師，每天早起帶着韓淺背單詞背古詩背古文，下課一步一步的教著韓淺做題。在短短的半年內，韓淺的成績確實顯著的提高。中考的時候甚至全年級55名的好成績考上了省重點高中。
「林述，你考的怎麼樣？」
「穩定的發揮。」韓淺癟了癟嘴，林述學習方面就是變態，他有什麼可擔心的。
「我不管，你知道答應我我考上了，你就要帶我去吃新開的那家法國餐廳。」
「行！走吧。」
韓淺就是小慫體質，什麼都想嘗試，但是到了那裏看着菜單就不知道要選什麼了。
「隨便點，想吃什麼？鵝肝？」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這些。你點吧，我也不知道要吃什麼。」最後還是林述按照特色點了幾個菜。韓淺真的吃了有史以來最不喜歡的餐品、
「我這種中國胃，果然還是吃中國菜。這麼貴還不好吃早知道我就去吃水煮魚了。」林述笑着揉了揉她的頭。
「也不錯，這下你就再也不會對這個餐廳念念不忘了。水煮魚明天吃。」
「算了吧，對了。我媽媽說要感謝你，所以特意讓我請你到我家做客。」
「你今年不用去你外婆家么？」
「今天大姐剛剛高考完，過幾天會來我家。二姐馬上高考了。我也不好過去打擾。」林述點了點頭。「你呢？」
「哦，我要去國外，我爸結婚。」林述無所謂笑了笑。「我可能會回去跟他上演假模假樣的父子情深做給他的合伙人看。」
「那你得開學才能回來了吧。」林述點了點頭。「那你記得常和聯繫，記得給我帶禮物、」
「知道了。」之後狠狠的揉了揉韓淺的妹妹頭。
「林述，我跟你說過的，這樣會不長個的。」
「放心，就算是不碰你頭，你也長不高，小矮子。」
「林述！」
韓淺記得那時候天很藍，少年的笑容是很久很久一來最燦爛的，讓她很多年很多年以後都懷念了很久很久，如果有一台時光機。韓淺一定想要穿越到那個時候。告訴那個少年，以後千萬不要難過了，那樣的悲傷真的不適合你。
愛慘了，林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