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檳榔金剛

第5章5、檳榔金剛

濃密的狗毛，根根挺拔，閃爍著一層油亮亮的光芒，我看在眼裡，只覺得渾身一陣陣發麻。

「偷了護身符，沒走出多遠，身上就不對勁了，癢得難受，掀起衣服，就看到這一身狗毛。」說話時王森低著腦袋，根本不敢與我對視。

「護身符我還給你，還有這筆錢……」他將香囊和一沓人民幣塞到我手上道：「求你放我一碼。」

王森誤以為是我的「神通」，其實我不過是「人仗狗勢」罷了，當然，其中道理我不可能明說，於是，裝模作樣交待了幾句場面話，我拿出「小寶碗」，擺在座椅上道：「磕頭吧。」

王森毫不猶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小寶碗」連磕仨頭，由於用力過大，額頭都磕破了。

我看在眼裡，暗中好笑，嘆了口氣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然而過了很久，王森胸口上的狗毛並沒有消退。

我有些撓頭，法師並沒有留一份「說明書」，所以，也不知道「小寶碗正確的使用方法」。

不管王森有多慌張，我靜心細想，這是小寶吃食的食盆，雖然出自法師之手，無非也就是為了盛裝食物，顯然不是供奉祭拜的靈寶之器。

想到這兒，我心裡有了主意，指揮王森道：「你去，買一隻公雞來。」

半個小時后，疾走如風的王森，拎著一隻宰殺后、清理乾淨的大公雞回來，我將公雞整齊擺到食盤中，輕聲道：「小寶先生，我朋友也是一時糊塗，並非壞人，你若有知，請放過他，這是一點點小心意，還請笑納。」

話音未落，猛然就覺平地驚風，直捲入駕駛室里，吹得倒車鏡來回擺動、劈啪作響。

我心中瞭然，趕緊將護身符掛在車鏡上，接著「啪嗒」一聲輕響，只見食碗里的生公雞雞冠由紅變烏，隨即整隻雞迅速乾癟，狀若風乾。

王森親眼看著所有變化，此刻面無人色，瑟瑟發抖，卻又是面色一變道：「我胸口、胸口涼颼颼的，就像有冰塊在上面滑動。」

「趕緊，解扣子。」我「無師自通」，解決了問題，心裡一陣激動。

解開三層衣物，果然，胸口「光亮亮」的，不見半根狗毛了。

「謝謝哥、謝謝老大。」王森激動的不知說什麼好。

貢品不能隨意丟棄，我將乾癟的公雞擺在背陰處，用灶火點燃一把黃表紙，覆蓋在雞身上。

火勢轟然一閃，整隻雞瞬間化為灰燼，緊接著一陣驚風吹過，將所有灰燼帶入空中，飄向四面八方。

「吃了這次虧，你得記住教訓，我的物品，可是偷不走的。」

「我記住了，哥，以後、我給你做牛做馬。」

「咱們都是無產階級勞動人民，舊社會地主老財那一套，就不用說了。」

說罷，我就準備出車辦年貨，王森卻又攥住我的胳膊道：「哥，我還沒說偷護身符的原因。」

「不重要，反正你以後也不敢偷了。」

「很重要，求你給我幾分鐘時間，說完了，年貨我替你辦。」王森本有些泛紅的面色，再度變的蠟黃，眉頭緊緊皺起。

我看在眼裡，心知必然有事兒，便停住腳步。

「唉，是小娟，出了事情。」

林小娟，王森的女朋友，是我掛靠公司的出納會計，屬於長相普通，但身材很好的那種女孩，長發及腰、四肢纖細，舉手投足間頗有氣質。

「你們不是快結婚了嗎，她出什麼事兒了？」

「她特別喜歡健身，你知道嗎？」

「你說話不過腦子，小娟喜歡健身，我怎麼可能知道。」

「是是，我糊塗了。」他用力拍了腦門一記道：「小娟有晨跑的習慣，每天早上起來，會在房間里做熱身運動，就是下個腰、劈個叉那種。」

「大概是一個月前，小娟起床準備，我雖然在睡覺，可過了五六分鐘，屋裡沒有半點聲音，就覺得奇怪了，睜眼一看，小娟正用自己的兩條腿，夾著自己脖子，已經勒的翻白眼了。」

我驚訝的道：「用自己的腿夾自己的脖子，柔韌性也太好了。」

「問題是這個動作，她根本不可能做出來，用兩條腿盤脖子，你想想，等於把身體對摺了。」

我一想，確實如此，點頭道：「你繼續。」

「當時我以為她骨頭斷了，差點嚇死，可幫她把腿放下來，緩了會兒氣，人就起來了，也沒受傷。」

「既然沒受傷，你擔心什麼？」

「我也以為沒問題，但是當天夜裡，我被小娟搖醒了，她很慌張，說有人想要害她性命，我問是誰？她、她指著自己兩條腿，非說就是『她』。」

「我當時睡得有點糊塗，以為小娟做噩夢了，正打算安慰兩句，就見小娟兩條腿慢慢抬了起來，朝脖子夾去，她用雙手拚命阻止，兩條腿還是越抵越近。」

說到這兒，王森滿臉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那個姿勢，如果是正常情況下做，身體怕是早就斷成兩截了，我想幫忙把腿按回去，可腿的抬升力特彆強，我根本抵不住，只能眼睜睜看小娟脖子被夾，直到勒的翻白眼，兩條腿才鬆開，」

說到這兒，他情緒上已經瀕臨崩潰，我替他點了支煙，道：「頂幾口，緩緩神再說。」

平靜片刻，他繼續道：「大半夜遇到這種事兒，我簡直被嚇死，然後，每隔個幾天，就要出一次狀況，早晚不定。」

我想象著事發時的場面，道：「按你的說法，是小娟的下半身，想要殺死自己的上半身？」

「沒錯，只聽說過精神能分裂，她可倒好，身體分裂了，為這事兒，我帶她去了省城的大醫院，可醫生差點把我兩送去神經病院，沒人能給我們說法，我也是沒轍，只能當她中了邪，所以昨天晚上偷護身符，是為了替小娟辟邪。」

「難怪這段時間，小娟狀態特別差，我還以為你兩鬧彆扭了？」

「唉，天天擔心被自己兩條腿謀殺，又沒法還擊，總不能把腿鋸了，身體受苦到是其次，心理壓力太大了。」說完，他眼眶又紅了，淚水隱隱而動。

真是「少年意氣走天下、不知人間疾苦事」，想到小娟承受的痛苦，我不寒而慄，相比較而言，王森「胸口長狗毛」反而不算什麼。

「老大，你是有大本事的人，只有你能救小娟。」

同事一場，我和他們「夫妻」相處也不錯，怎能「見死不救」？

於是我胸脯一挺道：「放心，我一定幫這個忙。」

「救了小娟，我給你列長生排位。」

「先不說這個，你回家等我消息。」

隨後我再度驅車去了十方廟，召喚神龍老爸現身。

「你不趕緊辦年貨，胡搞些什麼？」年底了，廟裡事兒特別多，老爸忙得不可開交，根本不想見我。

我把王森的事兒說了一遍，道：「老爸，你得救救他兩，否則，肯定出人命。」

在廟門口求救，沒人會拒絕，老爸微微點頭道：「我要有這神通，還能是你爹嗎？」

「你怎麼又來了，要不是人命關天，我才懶得找你。」

「行了，你把這個給他們，能暫保平安，等年過了，我再想辦法。」

說罷，老爸從廟裡取出一個用數十枚橢圓形果子，固定而成的「命」字。

我一看果子，不是檳榔嗎，驚道：「嚼檳榔能辟邪？」

「你懂啥，這叫檳榔金剛，以『命』字格擺放，便是至猛至剛之物，記住，擺在堂屋正中位置，千萬不要遇到油葷，」說完，老爸轉身回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