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護身符

第3章 護身符

第3章3、護身符

寒風呼號,幾乎要將她凍僵,距離屍煞越近,不僅恐懼,心頭彷彿壓了一塊巨大石頭,連心跳都變的緩慢,每動一下,都得付出巨大的氣力。

「咚」的一聲響,船頭撞在屍體上,兩具肉身比石頭還硬,船身劇烈震蕩,差點將她顛入水中。

這下看的更加清楚,王彩菊雖然面色詭異恐怖,五官確是美麗,手動時,指甲劃過船頭,發出「嘎嘎」聲響。

一般人,若是見到如此恐怖一幕,早嚇的屎尿齊流,然而此時的三兒,心情卻忽然變得平靜,繼而升起一股憐憫之情。

兩座村子本就相近,多有通婚,三兒的堂姐,便是嫁到李村,算起來,與王彩菊家還是遠親。

「老姑,你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替他們道歉了,對不起。」三兒跪在船上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說也奇怪,磕完頭后,兩具浮屍的動作竟然變小了,王彩菊那對漆黑瞳仁,也在漸漸閉合,三兒起身道:「可總有一天,你得放下這一切,因為這裏大多數人,都是無辜的。」說罷,取出佛珠,朝王彩菊脖頸掛去。

「屍動」立刻變的更加劇烈,拍起大股湖水,澆濕三兒衣物,冰冷刺骨的湖水,透體而入,凍得三兒瑟瑟發抖,由於船身波動,她也無法站穩,幾次踉蹌,差點摔入湖中。

瓢潑大雨從天而降,隆隆雷聲猶如萬馬奔騰,震得人耳膜生疼,屍煞逐漸下沉,水位很快沒過王彩菊嘴巴。

「嘩啦」一聲輕響,和尚腦袋從水裏冒了出來,他抹了一把臉,焦急的道:「時間來不及了,快動手。」說罷,居然潛入屍煞下方,用肩膀將兩具屍體頂出水面。

岸邊眾人都看傻了,以活人之軀擋死人之體,即便不受煞氣衝擊,中了屍毒怎麼辦?

屍體脫離水面,船體受到水波衝擊減弱,再度穩定下來,三兒顧不得害怕,抖開佛珠,掛在王彩菊脖子上。

雙屍劇烈抖動的手驟然懸停,猶如觸電般顫抖起來。

雖然只是電光火石一瞬間,卻耗費了和尚大量體力,他用盡全力摘下銅缽,擺在王彩菊后心處,冰冷的湖水已經耗干身體熱量,僵硬的身體,無法動彈,不由自主往水下沉去。

就在和尚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一根細長的竹竿刺破水面,到他面前。

就像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和尚用盡全力,雙臂牢牢夾住竹竿,被三兒拖出水面。

雖然狼狽至極,卻還是爬上了船,他氣喘吁吁坐起身,望向近在咫尺的兩具浮屍。

小小的佛珠猶如浮島,使兩具屍煞無法沉入水中,大塊烏雲中,一條條閃電猶如長鞭,橫空亂舞,木質佛珠表面,隱隱閃爍起金屬光芒。

此時不停抖動的屍體,終於不再動彈,王彩菊那對詭異的黑瞳里,竟然有淚光隱隱閃動,恐怖的面相,此時看來也沒那麼嚇人了。

三兒不敢耽擱,划動竹竿,駕船離開,和尚卻對屍煞跪下,一頭磕倒底、再沒動彈。

忽然,一條閃電橫空而過,筆直擊中布施缽,「嘣」的一聲脆響,無數火花漫空而起,王彩菊身上也是金光流動,彷彿鍍了一層金。

三兒奮力滑動竹竿,盡全力往岸邊駛去,雖然沒有回頭觀望,身後卻不斷亮起金光,自是天雷轟擊屍煞。

阿爹提前從家取來漁網,幾人同時使力,灑出漁網,罩住船頭后,眾人一起用力,將船拖回岸邊。

「大師父,快下船。」

和尚這才站起身來,佈滿淚水的臉上,滿是哀傷。

終於上了岸,三兒回頭望去,此時閃電已經停止,湖中屍煞早已不存,只餘一片灰燼。

隨着湖水流動,這些骨灰飄向四面八方,總會消逝無存,一場事關全村人命運氣勢的兇險,終於化解了。

此後村民如何感謝和尚不必再提,至於修建「祈福之處」,和尚指引村民在村東頭高粱地邊,搭起一座青磚灰瓦的小廟,稱為「三神廟」。

用和尚的話來說,「三神便是三牲」,農村裏的土地廟,應是祈禱五穀豐登、禽牲繁榮,只是「牲」字褻瀆佛門,所以改用「三神」。

只有三兒心裏知道,和尚兌現了送湯時,他對自己的承諾。

當晚,和尚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再沒有出現過,日後,村民再說起他,有人說確是路過此地,眼見兇險,所以出手保村民平安。

也有人說,和尚其實是王彩菊的遺腹子,那天來,是學成本領后,超度母親早入輪迴之道。

一切真相不可知,只是臨湖村平安度過三年後,一順百遂,成為省內數得着魚米之鄉。

……

以上種種,其實是小時候聽奶奶說的故事。

真假不得而知,不過在奶奶老家的村子裏,確有一座名為「三神廟」的小廟。

奶奶有大名,但是在家族裏行三,而我的大爺爺,早年間在外務工,遭意外身亡。

是否真有這麼一個和尚來過臨湖村?做出過如此驚天動地的事情?

小時候,我當然是相信的,但是初中以後直到參軍,我就不信了,我覺得這就是個鬼故事。

直到一次遭遇……

我叫楊闖,某中部省份、四線小城、城鄉結合部人氏。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的父親是個和尚,而且是先做的和尚,後有的我。

我所在的城市雖小,卻緊挨着地藏菩薩的道場,所以郊區農民,大多從事「侍奉佛爺」的生活,有的人入廟當了火工、有的人售賣敬佛之物、另有些「有門道」的人,乾脆自己建廟,自己當主持。

看到這兒,你可能會說:真扯淡,寺廟是說開就開的?

在七八十年代,還真是這樣,只要能在山上的和尚名下掛個記名弟子,便能在山腳下建廟。

用山上和尚的話說:一切佛事都與佛有緣、都是弘揚佛法。

96年我職高畢業,學校不包分配,我也不願進廟,老爸托關係送我去了南方某軍區,當了一名汽車兵。

兩年後服役期滿,由於父母沒有公職,只能自謀職業,老爸買了一輛東風大卡,讓我跑運輸。

出車前,他從山上請了一位白胖胖的中年和尚,為我祈福,和尚邊念經邊繞車子轉圈,連轉四圈后遞給我一個香囊道:「小夥子,把這個掛在車鏡上,保你平安。」

當時的我,根本不屑一顧,走幾步路就能保我平安,真當自己是菩薩轉世了?

接過香囊,裏面硬邦邦的一小塊,像是一塊骨頭,我好奇問他:「大師父,這裏面是啥東西?」

「我養的一條狗,腿上的一塊骨頭。」他笑眯眯道。

居然真是骨頭,我都傻了,送人狗骨頭,這是有多小氣。

上車后,我將這個廉價「護身符」丟進儲存盒,出車了。

跑了大半年,賺了幾萬塊錢,心態越發輕鬆,開始各種「抄近路」,臘月二十八那天,年前最後一次出車,目的地不遠,上午走、中午到、卸了貨傍晚回車。

我走了一條從未走過,但最近的路,行至中途、路窄天黑,我點開大燈,音樂放到最大,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嗨的一匹」,可開了沒多遠,忽然燈光里,出現了一條人立着的大黃狗,對我連連作揖。

我下意識踩了剎車,奇怪的是黃狗忽然不見了。

我以為是幻覺,於是再加油門,然而黃狗又出現了。

來回幾次,我心知有古怪,於是熄火下車,只見車道上空落落的啥都沒有,點亮手電筒一直往前走,沒走出多遠,就見道路中央塌陷了一大塊,造成了一個少說也有十幾米深的坑。

這種路高低不平,燈光是飄的,所以極有可能看不到這處陷坑,就算髮現了,以我的車速,也未必能剎住車。

那條「擋道黃狗」……猛一激靈,我忽然想到和尚給我的「護身符」,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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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神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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