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流放開始

第33章 流放開始

山風習習,吹得山林中的草木嘩嘩作響,黑夜裡不是有幾聲獸吼和蟲鳴,在寂靜的深夜裡,透露著幾分生機。

仲秋時節,天地還帶著幾分暑氣,深夜的山風讓人頗覺心儀,但不知為何,今夜的風在朱閣看來,卻是格外的涼,吹得他有些心寒。

裹了裹身上的長衫,朱閣心中有些焦急,約好的時間越是臨近,他便越是焦急。

忽然,漆黑的山林中突然多了一道人影,人影剛一出現便調侃到:「沒想到補雲宗還有你這樣的弟子,真是有趣?」

朱閣眼中寒光一閃,冷聲回到:「少說廢話,先把東西給我。」

人影也不生氣,漆黑的樹林里雙方都看不見對方,但卻都知道沒有認錯人,抬手認出一個芥子袋,人影不再調侃:「一千源石,兩本道法,你倒是會做生意。」

「這麼點東西,買一個親傳弟子的命,是你血閣會做生意!」朱閣接過芥子袋,抬手扔出一枚玉瓶,毫不停留,轉身離去。

血閣來人拔開玉瓶的塞子,深深吸了一口,滿足地露出笑容,那玉瓶里不是靈丹妙藥,天材地寶,而是一滴血,一滴居華的血。

另一邊,補雲宗外三千里,有一處茅草屋,屋外是一片竹林,竹林中點綴著幾顆桃樹。竹林與桃樹,將茅屋團團包圍,延綿十里。

雖是深夜,葉青卻站在竹林跟前,似乎在等待著誰。他等的是這片竹林與茅屋的主人,天機閣閣主青葉布衣。

如果說黨山所有宗門之中哪個宗門人數最少,一定非天機閣莫屬,但如果說黨山哪個宗門最不好惹,那也一定是天機閣。

天機閣作為黨山一宗三閣之一,乃是黨山序列第二的宗門,但門中卻只有兩個人,門中的資產也只有眼前的十里桃木竹林和那四間茅屋。

但天機閣門人並不少,只是每一個單獨的天機閣人很少。天機閣之人長於推演,號稱算盡天機,不長生之仙,言外之意便是天機閣人在演算天機這條路上可以稱仙。

故此,天機閣之人便有些神神叨叨,收弟子全憑緣法,有人一生之中收徒無數,有人終其一生,卻未收一徒。每收一個徒弟,帶在身邊修行多久同樣全憑緣法,有師徒終生未分離,有師徒只待了一個晝夜。

每一個離開師父的天機閣弟子,再收徒時便會成立一個天機閣,也不知過了多久,滿黨山幾乎沒有哪個地方沒有天機閣,也沒有哪個地方沒有天機閣弟子的身影。

天機閣分為兩派,麻衣與布衣,雖然分派但親如一家,並且,因為天機閣弟子常見五弊三缺,故此門中極為團結,無論來自哪裡,只要是天機閣出身,便親如一家。故此,天機閣也最不好惹。

如此,僅有兩人的天機閣便成為了黨山序列第二的宗門。

葉青耐心等著,忽然眼前茂密的竹林簌簌作響,而後緩緩分開,讓出一條道路,雖是黨山第一人,但葉青卻沒有絲毫倨傲,一舉一動盡顯恭敬。

一步一步走過竹林,四間茅屋之中有人點著油燈已經等候許久,只見茅屋之中,一布衣老者隨意的坐著,身形十分老態,但他的眼睛卻透著堪破世間萬物的睿智。

老者身邊,站著一位少女,薄紗遮面,但僅靠曼妙身姿和一雙秋水明眸便能讓人想象出她是怎樣的傾城絕世,渾身上下不著一絲煙火,卻帶著滿身的親和,相比葉嵐的出塵,她更似凡間的絕美女子。

見葉青到來,茅屋之中的布衣老者輕輕頷首:「來了?儀璇,你去煮茶。」

葉青自然坐下,對著布衣老者說道:「青葉布衣,我來向你問一件事情。」

「你我緣法未盡,你問的事情我自然不會推辭,但規矩你是懂的,先付了市力再說。」青葉布衣說著便閉上了眼睛,看上去像是老了,容易睏乏。

「不知這次的市力是什麼?」葉青自然是懂規矩的,天機閣推演並非免費,每一次都要付出一些代價,這代價便是市力。而每一次的市力也不盡相同。

青葉布衣掐了一指,笑道:「你這弟子倒是有趣,今日的市力是青葉二兩,稍後交於儀璇煮茶用。」

葉青聽完也不猶豫,出了茅屋直奔竹林,卻不用道法,而是如同凡人一般,一棵竹子一棵竹子的采,足足採到天蒙蒙亮,才采夠了二兩青葉交給儀璇布衣。

日頭初升,一層金紗將竹林的黑暗一寸寸驅散,儀璇布衣端來茶水,葉青與青葉布衣對坐而飲,絲毫不提葉青要問的事情。

直等到喝完了茶,青葉布衣才慢悠悠地說到:「這是我弟子儀璇布衣,你弟子此行會由她陪著,一路上指引自然也由她來。」

「謝青葉布衣。」葉青道謝,他今日來此自然是為了居華而來,居華流放黨山,不說黨山之中妖族群居,但是血閣與白玲閣的手段便能讓他九死一生,來天機閣只是為了給居華求一條生路。

「儀璇,你與居華有一情劫,你不必躲避,順應自然就好。」青葉布衣老態龍鍾,但平凡的言語之中仍帶著令人信服的睿智。

儀璇布衣端茶的手輕輕一顫,並不是因為要有情劫,而是本能地要推演如何超脫,但天機閣有祖訓——卦不算己,掐到一半的指訣,生生止住,

察覺到儀璇布衣的異常,青葉布衣並不意外,淡然一笑:「既是劫,便無終,你不必在意,去吧。」

兩人離去之後,青葉布衣才飲盡杯中的清茶,喃喃自語到:「二兩青葉就搭進去一名弟子,這次似乎是虧了。呵呵……」

朝陽之下,一條蜿蜒大道之上,一個少年氣急敗壞地蹲在地上對著一隻小豬破口大罵:「讓你不要來,非要跟來,現在又喊走不動了,你信不信我今晚就把你烤了下酒!」

在塵土打滾的雪白小豬完全無視少年的威脅,白了一眼少年,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躺著。

「豬大哥!豬大爺!我們才走了十里地,我求下你啦,做個好豬行不行?」少年見小豬完全不顧威脅,只好換了一個策略,一頓苦求,就差跪地上磕頭了。

這少年自然是居華,而那小豬自然也是散發著異香的小豬,早晨出門時,小豬死活要和居華一起,居華心軟便帶它下山了,沒想到此時卻成了最大的累贅。

看著近在咫尺的巍峨黨山,又看了看近在眼前的無賴小豬,居華欲哭無淚,只覺得黨山離自己那麼近又那麼遠,偏偏小豬不知從哪學來的神通,不願動時重如山嶽,怎麼拽也拽不走。

求了半天,小豬無動於衷,居華宛如泄了氣的皮球,頹唐地求饒到:「行行行,我讓你騎我,這下你總滿意了吧?」

話音未落,小豬嗖得一聲,留下一道殘影,瞬間出現在居華肩頭,居華哭笑不得,笑罵到:「你真是豬啊,願意動就身前如燕?」

「適當重些,就當與我煉體了。」居華掂了掂身上的重量,隨意說道。

小豬也不含糊,瞬間改變重量,將居華的身子壓得一沉,緊咬牙關,居華苦中作樂:「真夠勁兒啊!出發!」

一聲令下,一個人馱著一頭豬,顫顫巍巍地朝黨山走去。

補雲宗三千裡外,血閣!

封修寒高坐大殿之上,在他身下恭恭敬敬地跪著四個青年,看著年歲都不大,應當都不到二十歲。

「你四人都是我血閣親傳,即將是我血閣未來五年的面子,但在你們出山之前,血閣的面子已經丟了乾淨!」封修寒一字一頓,說話間,心中的怒火便已經到了爆發邊緣。

而座下跪著的四人,更是眼神冷冽,殺意沸騰。他們自幼便被帶回血閣撫養,早已與血閣休戚與共,榮辱一體,此時血閣受辱,他們又怎能甘心?

四人的表現讓封修寒十分滿意,微微壓制心中怒火,再次說到:「現在,有一個找回面子的機會,就看你們能否把握。居華被流放黨山三十日,這是他的血,能否雪恥,看你們的了。」

說完,封修寒扔出四枚玉瓶,每一瓶都存著居華的一縷鮮血。四人接過玉瓶,相互對視一眼,皆能從對方的眼中看見濃郁至極的戰意與殺意。

但這殺意也並不是完全針對居華,他們四人既是同門,也是今後爭仙途的對手,而這將是他們出世的第一戰,近乎決定著他們未來的成就,但他們的目的仍舊一致,斬殺居華,這是根本!

收好血瓶,四人異口同聲地說道:「請閣主放心,我們一定將那賊子斬殺!」

而這一幕,在血閣千里之外的白玲閣同樣正在上演,見識了居華的天資,白玲閣絕對無法容忍,補雲宗再出現一個葉青那樣的人物!

兩閣八名親傳,為了殺同一個人,一起提前出世,這在以前從未發生過。

而遠在黨山腳下的居華卻並不知道,為了殺他,血閣與白玲閣究竟做了多大的準備,下了多大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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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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