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非相陀何印

第24章 非相陀何印

「吳老七,這是補雲宗,就算你有元磁寶鍾,今天他必死!」沈無憂氣勢陡然爆發,身下的座椅瞬間化成粉末。於暴怒中伸出手來,化成一隻遮天蔽日的青色光掌,抓向血雲。

但吳七怎肯答應,方才血閣弟子兩人被屠,他早已滿腔怒火,此時統統爆發出來,不弱於沈無憂的氣勢瞬間爆開,元磁寶鍾鍾影浮現剎那,一縷七彩磁光化成一道箭矢,於剎那間將沈無憂的手掌撕碎。

「血煉同樣是我宗道法,許你補雲宗殺人,就不許我血閣殺人?」吳七已經站起,周身磁光璀璨,好似朝陽。

沈無憂自知理虧,但在自家地頭怎麼可能就此服軟,不與吳七廢話,腳下生雲便要降臨斬俗台,吳七緊隨其後,然而不等兩人來到斬俗台,居華的聲音突然響起。

「沈首座!還請收手,今日我必斬他!」

沈無憂冷哼一聲,卻依舊駕著雲站在斬俗台上,不願離去,吳七緊挨著沈無憂,隨時準備出手。

令人作嘔的濃厚血腥味緩緩蕩漾開來,斬俗台下的補雲宗弟子,紛紛後退,就連血閣其餘弟子也不敢在斬俗台便久待,唯有王奇怪不願退去分毫。

觀戰眾人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了,皆張著嘴巴,怔怔地看著天空中緩緩凝聚的血雲。血煉之法能勾起眾人內心深處最深的恐懼。

「我本身是一屆凡人,那日仙人相爭,華山遭了災,方圓百里,死傷無數,有千百長輩為護佑弟子死去,有一人,對我極好,在血雲下化成枯骨。但我也因此得見仙緣,成為修士。」居華不管那正在凝聚的血雲,語氣平淡地訴說著自己的經歷,但是人都能在他平淡的語氣里窺探到他心中深沉的仇恨。

「我成修士后,修為一日千里,一年半仙膽三境大成,更是太上長老親傳,此後仙途坦蕩無比。」居華說著,天空中的血雲即將徹底形成,陳亦安依舊癲狂,瘋狂掐訣,臉面猙獰。

「但,如能時光重溯,我願用此坦蕩仙途,換那一人再生。但時光總歸無法重溯,我今日能做的,只能是撕開這血雲,將你斬殺。他日我能做的,只能是將這一道法抹去,將你血閣抹去!」

居華說完,血雲徹底成型,血煉之法極為血腥,是以道力將身體里的血液徹底榨乾,而且血雲對修為低者,更是無邊殺招,幾乎不可能破去。

居華與陳亦安相差兩境,血雲籠罩之下,是必死之局!

但居華卻絲毫不感到恐懼,依舊極為平靜的站著,即便說著那樣狠辣的誓言,依舊平淡無比。

王奇怪的手不禁緊緊捏住,他知道居華必然還有手段,但那是血煉,並不是一個低階修士簡單可破的。

「你說這些有什麼用?你今日必死!」陳亦安終於收了癲狂,但在他的臉上仍能看見他的暴怒。

血雲壓頂,好似一道滅世磨盤,每一次翻騰都湧出無邊殺機,將整個斬俗台徹底籠罩,台下的修士一退再退,即便血雲根本威脅不到他們,但心中的恐懼仍舊讓他們想要遠離。

天空好像都要塌了,空氣中充滿了壓抑,居華身上的皮膚甚至都乾枯了一些,忽然天地間出現一股莫名的氣息,好似山嶽,抜地而起,似要生生將塌下來的天空撐起。

「臨陣突破?哈哈哈……」陳亦安瘋狂嗤笑:「這就是你的底牌!補雲宗竟然有你如此天真的弟子!」

陳亦安恥笑居華,雙手指訣不斷,膽氣與源力瘋狂涌動,源源不斷的注入血雲,天終究要塌,向著抜地而起的山嶽之力狠狠壓下,居華的發間赫然多出了幾道白髮。

無力感湧現,居華的恨意並未消散,但鬥法僅靠恨意是不行的,居華的執念讓他短短時間修為突飛猛進,但此時血雲的壓力讓他的執念也弱了下去。

山嶽氣勢隨著無力感的湧出陡然弱了下去,陳亦安哈哈一笑,臉上寫滿了得意,血雲再壓,距離居華頭頂不過十丈!

居華的身體陡然乾枯幾分,若不是他的十臂氣旋,能源源不斷提供源氣,他此時已經被煉成人干。

「這小子怎麼這麼犟!」酒老猛地灌下一口居華釀,盯著眼前的道器,捶胸頓足,血雲臨身,居華有難,他怎能不急?

「葉青這老王八蛋到底怎麼想的?要看著自己的弟子送死?」酒老此刻真想直接飛到葉青居所指著葉青的鼻子喝罵。

酒老不知道的是,葉青早就給王奇怪傳聲,讓他出手,但王奇怪卻始終坐著,盯著居華,心中默問:「你總說要把一腔恨意化成膽氣,如今你的恨還不夠嗎?」

仙膽晉陞的力量越來越弱,這樣下去,不僅晉陞不了,甚至可能身死!

但居華始終不為所動,甚至突然禁止氣旋再煉化源氣,氣旋停下的瞬間,居華身體陡然乾枯,瘦成皮包骨頭,身形搖搖欲墜,彷彿隨時會死掉。

王奇怪突然起身,他準備出手:「居華,退下!」

「我不!我定斬他!」居華不退,因為身體的乾枯,嗓音猶如兩道乾澀的鐵片滑過。王奇怪只能按捺出手的衝動。

猛地捂住胸口,那一剎那的乾枯,帶給居華的是無盡痛苦,好似又一雙雙鬼手在撕扯他的靈魂。

居華哭了,口中喃喃自語到:「師父,當日你便是承受了這樣的痛苦嗎?」

那一日,追風掌在血雲下,一手護住居華,一手不斷飲酒,淡然面對血雲,誰曾想被血煉是這般痛苦?

無邊恨意猛然洶湧,居華不再壓抑,滿腔恨意好像一座火山,能撕破天空,原本乾枯的身形如同吹氣一般瞬間復原,因為小豬留下的異香。

十臂氣旋再次開啟,被居華催動到極致,方圓十里的源氣統統湧來,就連天上的血雲都有些搖晃。

「這還不夠!」居華怒喝一聲,膽氣爆發,無邊膽氣在居華的怒喝中席捲天地,方才變弱的山嶽氣息陡然暴漲,天塌下來不要緊,有巍峨山嶽可撐碎天!

巍峨山嶽的撐天之勢不可抑止,原本已經要降下的血雲被生生撐開,遠離十丈,且進不得分毫。

居華的仙膽,在這一瞬猛地輕顫,將那能夠撐開崩塌天空的山嶽之意盡數吸納,仙膽更加晶瑩,更加純凈,在晶瑩的仙膽中還多了一絲極為厚重的撐天之意!

修為晉陞,只在剎那,一念之間,穩如山嶽,仙膽四境大成!

「就算你修為晉陞又怎樣?給我死!」陳亦安一聲咆哮,再次催動血雲,血雲陡然分出數十雲氣,好像一條條長鞭,便要抽向居華。

「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著相,我相即是非相!」居華默念,聲音傳開,似有千萬人相和,一雙手快如幻影,瞬間掐出數十指訣。

酒老猛地噴出口中的酒:「這是非相陀何印?這小子真的補全了!哈哈……哈哈哈……」

居華身周陡然現出寶光,連帶著整個人看上去都不太真實,在他方圓三丈只能似有千萬身相出現,緊緊圍著居華,在變化,在朝拜。

那寶光里有無數人的樣貌,觀戰的每一個人,甚至道器前的每一個人都能從那寶光里看到自己的樣子,就連陳亦安也在那寶光里看到了面目猙獰的自己!

「這是匠品上道法?我怎麼好像從未見過這種道法?」葉青盯著道器喃喃自語,語氣裡帶著疑惑,但臉上的表情卻告訴一旁的葉嵐,他現在心情十分不錯。

「臭小子,浪費老子感情!」王奇怪笑罵一聲,重新恢復慵懶的樣子,眼珠子滴溜亂轉,不知謀算什麼。

再看居華,血雲長鞭甩下,卻被居華身周的寶光擋住,前進不得分毫,居華不斷掐訣,足足掐了上百道指訣,湛湛寶光緩緩變幻,化成一道沒有五官的人形。

那人形高三丈三,好似巨人,恰似仙神,看身形有八分像居華,卻沒有五官,但能讓人從那身形上看見自己。

陀何非相,將居華包裹,穩穩立在斬俗台上,即便離血雲又近了幾分,但並未受到任何影響。

只見居華抬手虛握,陀何非相如同居華身形的延展,與他一同抬起手臂,一支大手瞬間跨過距離,突兀的出現在血雲中,隨意一握,血雲爆碎,破碎的血雲化成血霧被非相吸納。

陳亦安在血雲破碎之時,飛速後退,朝吳七飛奔而去,居華又抬起一手虛握,陀何非相的另一隻手突兀地出現在陳亦安身後,將他整個握住。

「你不能殺我!只要我從補雲宗回去,我就能成為親傳,你不能殺我!啊啊啊……」陳亦安一邊咆哮一邊掙扎,臉上囂張不再,只剩下恐懼與絕望。

居華自然不可能留手,陀何非相大手一握,陳亦安爆裂開來,好似一灘爛泥被居華隨意的扔在斬俗台下。

「沈無憂!你……」吳七方才正要救援,卻被沈無憂牢牢拖住,此時陳亦安身死,吳七好似泄了氣的氣球,指著沈無憂連髒話都說不出來。

兩握之後,陀何非相立刻散去,居華如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倒在台上,但嘴角帶著笑容。

「我們走!」吳七看了居華一眼,咬了咬牙,還是決定轉身離去。

「吳長老且慢!」

卻是王奇怪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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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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