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初見長輩
戌時，一輛馬車停在言府大門前，雲嬤嬤扶著洛汐蘭下了車，奶娘抱著已熟睡的言懷瑾。
「夫人。」
管家就站在門前迎接，看到洛汐蘭下了馬車後走了過去，在一丈之外停住了腳步，行了禮。
「管家，許久不見了，一切可好？」
當年的那份恩情她都記得，在府上的那段日子也多虧了他事事照應著。
「托夫人的福，老奴一切都好。」管家淺淺一笑。
她微微點頭示意著，抬頭看了一眼府門，一別三年，沒想到今日還有機會再次回來，下山時沒人告知要去哪，只是說少主要她跟瑾兒下山。
剛想進去，言懷瑾醒了，他看了一眼周圍竟哭鬧起來，緊緊的靠在奶娘肩上，也是，他還沒見過綰曦閣以外的地方，更沒見過守在門外的護衛，害怕也是正常的。
奶娘連哄帶騙的才把他安撫下來，只是不肯進門。
「小郎君，聽話，這裡不是綰曦閣，不得胡鬧。」
雲嬤嬤看向他，語氣，神情聲色俱厲的。
奶娘把他放了下來，他低著頭一臉的委屈，但也不敢再哭鬧了。
洛汐蘭看著他可伶巴巴的模樣有些心疼，但她護不了他。
他是第一次回府，自然要親自走過台階踏進家門的，言懷瑾慢慢靠近洛汐蘭，輕輕的拉住她的手，抬頭望向她，露出天真無邪笑容，這孩子懂事得讓她心裡一陣難受。
「夫人，小郎君，請。」
來到大廳時，堂上坐著兩位長者，言閔弦在一旁坐著，她們衣著華麗，神色嚴肅。
「夫人，她們一位是太夫人，一位是太妃。」管家開口說道。
洛汐蘭一臉驚訝，這麼突然的就見了兩位長輩。
「給太夫人，太妃請安。」
心裡一陣緊張，片刻之後便回過神來，連忙給請安。
太夫人看向她，眉頭緊鎖，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似乎惹著了她。
太妃則一臉的慈祥，露出淺淺的笑意，上下細細的打量著洛汐蘭，她算不上很驚艷，只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是江湖兒女才有的一身正氣倒是惹人注目。
「你都進了我言府的門了，我們就不配你喊一聲祖母和阿娘？」
洛汐蘭心裡一震，有些無措，滿臉求助的看向他，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她一時難以接得住。
言閔弦抬頭看了一眼太妃，她立馬會意了他的意思，淡淡一笑開口說道：「娘，汐蘭是第一次見我們，難免會緊張。」
太妃轉過臉看向她，點了點頭示意著。
洛汐蘭馬上領會了她的意思，連忙行了禮。
「孫媳給祖母請安。」
「兒媳給阿娘請安。」
洛汐蘭抬頭看了一眼太妃，她微微一笑，滿意的點點頭。
太夫人輕嘆一口氣，略過她看向一旁的言懷瑾，神情瞬間變得慈祥和藹。
「他就是懷瑾了？」
洛汐蘭低下頭看向他，只見他一臉的害怕躲在自己身後，雙手緊緊抓住衣裳，不敢看向眾人，她蹲了下來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臉頰。
「瑾兒，別怕，她們呢一位是你的曾祖母，一位是祖母。」
言懷瑾似乎沒聽懂，一味的往她懷裡靠，扁著嘴似乎快要哭了出來，淚水都在眼眶裡打轉。
「祖母，阿娘，瑾兒可能有些怕生，還不敢喊人，等他熟悉一下會好的。」
洛汐蘭輕聲說道，孩子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懂。
太夫人是越發的不高興，難得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曾孫，卻只能幹看著。
「娘，孩子一歲多了正是認人的時候，我們得慢慢來。」
太妃再次為她們說話，洛汐蘭心裡滿是感激，她又看了一眼言閔弦，他就在那裡坐著，什麼也不言語，似乎這一切與他無關，他就這麼討厭她們母子？
「是得慢慢來，可我們有慢慢來的時間嗎？能見上一面我也知足了，不求可以時常陪伴。」
太夫人這話是說給他聽的，她看向他，欲言而止，終還是沒再說下去。
「汐蘭，你一路上舟車勞頓的，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嬤嬤，帶夫人回房。」太妃開口說道。
「是，夫人，請隨奴婢來。」
「有勞嬤嬤了。」
「祖母，阿娘，汐蘭先退下了。」
嬤嬤帶著她去了一處陌生的地方，不是她之前居住的寢室，感覺有點眼熟，這裡比她之前的寢室還大而精緻，所有的物件都擺得整整齊齊的。
「夫人，這邊是卧室。」
嬤嬤打開一扇門，迎面撲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這卧室是……」
「這是尊上的寢室。」
「尊上寢室？」
洛汐蘭一臉的意外，之前她來過一次，那次是因為兩個丫頭的事就沒仔細看過這裡，原來，這是他住的地方。
「夫人，您先歇著，有事喊奴婢們。」
洛汐蘭在卧室里四處走了一趟，屋裡的格局就如它的主人那般清冷，細緻而精簡。
洛汐蘭躺在床上，渾身酸痛疲勞，瑾兒送去奶娘那裡了，一路上他都在鬧騰著，自己和奶娘輪流來陪著他玩，實在是有些困意，聞著這熟悉的味道，她很快就睡了過去。
夢裡她又聞到了茉莉花香，還有一陣涼意，猛的就醒了過來。
「醒了。」
睜開雙眼對上的是他的臉，離得很近。
「少主……」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堵住了，他右手插進她的髮絲里，左手與她的五指相交，吻得有些用力。
片刻，他鬆開了她，留些空隙讓她呼氣。
言閔弦撫摸她的髮絲，一臉溫柔的看著她。
洛汐蘭臉色憋得通紅，她大口喘著氣，看向他一臉的嬌羞。
「少，少主。」
言閔弦看著此時的她有些忍不住，他慢慢靠近正想吻過去時洛汐蘭用手捂住他的嘴，滿眼的懇求，他眉頭緊皺，一臉的不悅。
沉默片刻，洛汐蘭察覺到他的不悅，想著說些什麼才不至於這般的尷尬。
「你不陪祖母和阿娘嗎？」
聲音有些沙啞，趕了兩天的路一直都沒怎麼休息好，她抬眼看向他，一臉的疲憊。
「現在她們有了新寵，怕是顧不上我了。」
語氣儘是調侃，話說的很輕，一臉的冷俊。
「新寵？」洛汐蘭一臉的疑惑。
「言懷瑾。」
他淡淡說了一句，洛汐蘭有些愣住了，印象中這是他第一次喊他們孩兒的名字。
她雙手頂在他的胸前，輕輕的推開他，用手支撐身體坐了起來靠在床頭上，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露出淺淺的笑意。
「她們難得見到瑾兒，難免會寵了些，你，你不高興了？」
洛汐蘭試探著問他，畢竟他一直都不喜歡瑾兒，從不與兒子親近，甚至不正眼瞧過一眼。
言閔弦沒看向她，避開她的問題，坐直身子，看著遠處，神情變了，變得又冷漠起來。
「時候不早了，你還沒吃晚膳，我喊嬤嬤給你送飯進來。」
「少主。」
剛起身，正想離去，洛汐蘭喊住了他，有些話藏在心裡久了她都以為過去了，但她知道，她與他之間的那條鴻溝怕是越不過去了。
「你後悔嗎？」
言閔弦轉過身一臉的疑惑，他有些不解。
「後悔什麼？」
「娶我。」
洛汐蘭抬頭看向他，滿臉的期待他的回答卻也滿眼的擔憂。
言閔弦與她對視著，他曾經捧在手心上的心意人如今被自己折磨成這般的模樣，愛之，惜之，憐之，憫之，所有的情感他都有，可是唯獨給了她最不想的恨意。
「娶你，或許已花光了我所有的運氣，所以，我們才會落得今日這般的地步。」
「運氣？」
她低聲嘀咕著，一臉的失望低下頭，終究他還是沒回答她的問題，或許他曾經後悔了，後悔他們以前的一切。
「瑾兒，他是無辜的，大人的事可不可以不要牽連到他，我欠您的，欠他們的，我還，這輩子還不完我下輩子做牛做馬也會還清的，可不可以請您偶爾對他好一點。」
洛汐蘭滿眼的請求，她知道孩子的到來是個意外，不是他期盼中來的，只是，他們是父子不是仇人。
他就靜靜的站著，安靜得甚至可以聽到他沉重的呼氣聲，洛汐蘭定定的看向他，他一臉的冷若冰霜，她感受到了一股冷意，透心切骨的冷，他越是沉著冷淡，答案就越是明顯。
「我做不到。」
他留下這就話后就離開了，洛汐蘭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終還是哭了出來，他做不到，他怎麼可以做不到，明明做錯事的是她，他卻連著她生的也一起恨，可是，那孩子也是他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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