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夜雪瀟湘

第二十八章 夜雪瀟湘

第一節寒林日斜

「秋草獨尋人去后,寒林空見日斜時。寂寂江山搖落處,湘水無情吊豈知。」空氣中傳來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一位及笄少女站在這屋子的院牆上吟誦著詩句,好像滿天飛舞的雪花只是襯景一般,全沒有寒意。

少女吟完這句詩,再無言語,站在牆頭之上,靜靜地看著漫天的雪花飄落。整個天地間渾然一色,也只有這寒冬才有這等景緻。不多時,雪花在少女身上積了厚厚一層,方才從屋子裡走出一位青年,腰上系著個酒壺,典雅別緻,看了少女一眼,冷漠的道:「屋裡還有些冷飯,不嫌棄的話進來吃吧!」說罷不等少女回話,徑自轉身進房。少女微微錯愕,一抹笑意浮於臉上,從牆上跳下來,跺了跺腳,震得身上的雪花落了一大半,又自用一雙凍得通紅的小手拍了拍頭,方才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少女的臉凍得紅彤彤的,臉上還帶著開心的笑容,天真爛漫。屋子裡除了冷漠青年之外,還有一位兩個人年齡稍大的女子,臉上本來淡淡的沒什麼表情,看到女孩臉上笑得爛漫,也自對著女孩笑了。

少女轉身看到桌上擺著飯菜,冒著熱氣,顯然是女子剛剛熱過一次的,搓了搓手,一扶炕沿,跳了上去,不客氣的吃了起來。那青年坐在炕頭,靠著被子看書,就像是沒看著女孩一樣。看著青年這樣,地上的女子眉頭略微皺了一下,卻正撞上女孩向這邊看來得目光,對這女孩又是一笑。

那女孩吃完,女子揭開鍋蓋,在鍋底還有一些冒著熱氣的水,替女孩舀了一碗。女孩喝過之後,臉上面色好了許多。收拾好碗筷,女子把桌子清了,女孩也幫著收拾起來。等到女子揭開鍋蓋時,那女孩從懷中掏出一樣事物,是個洗鍋用的刷子,女子見了,又是微一錯愕,旋即對這女孩粲然一笑……

第二節悲秋萬里

「去年花里逢君別,今日花開又一年。世事茫茫難自料,西樓望月幾回圓。」一青衣青年斜倚著窗,吟著這幾句詩,卻把后一句多吟誦了幾次。冷淡的看著屋外的打鬥,那打鬥聲聲此起彼伏,慘叫連連。青年也不在意,回頭看這屋裡,一位女子臉上淡漠,看不出有何喜悲,靜靜地坐在那裡。

幾個時辰前,西王府接的密令,全面剷除暗殺集團——鶴鷽。西王全沒有親自來,但手下高手卻都來了。這件事情起的突然,鶴鷽全無準備,許多好手已然成為劍下亡魂,想著鶴鷽坊,本是這京城郊外一處繁盛的所在,是一個寄託著多少人夢想與榮耀的所在,現在已是一片火海。

這西王府本是在京城之中與鶴鷽關係最好的,西王本身好結交天下英雄好漢,人又洒脫,多數鶴鷽好漢對他極為敬重,兩面人物都是私下裡交往極好的朋友,現在卻不得不拔劍相向,正自殺的慘烈。血腥氣映的火光籠罩著鶴鷽坊內,恐怕這之後數年之內,這裡都將是亡魂難以生的所在。

火勢已經向這邊燒了過來,空氣也變得熱了,整個人眼所見都有些扭曲,就像是一場夢境,一場身在修羅的夢境一樣。窗邊擺放的花盆裡一株開的正艷的花這時在受不了這熱氣,花瓣逐漸萎縮,青年伸了伸手,摘得一片,放在手中把玩,旋即站起身來,最後看了女子一眼,飛身而去。只留下那花瓣自空中飄下,花瓣飄下的地方猛的一陣火光閃耀起來,熊熊的烈火很快的蔓上地板,眼見就要燒到那花瓣,女子突然站起身來,把那花瓣撿起,臉上仍是沒有絲毫表情。

門啪的一聲響,自屋外奔進一個姑娘,腰上用紅布條子系著一個黃色鈴鐺,鈴鐺還在叮噹作響,少女喘著粗氣,睜著雙大眼睛,看著女子。

大雁在空中列隊飄過,那大雁隊伍後面緊追著一隻大鷹,追著雁群,饒是這食物鏈中的強者,然而是這麼的孤寂,鳴聲之中滿含著凄愴。一場大雨過後,京城街頭地面也是泥濘一片。自圍觀的人群中走出三人,都帶著兜帽,做大漠商人打扮匆匆的向著城外奔去。不遠的地方,原是鶴鷽總部所在之地,仍有未散盡的煙霧裊裊的升向天空。三人中有一女子突然轉頭向著那煙霧騰起的地方望了一眼,轉過頭來,跟著前面二人匆匆離去。

城門上守衛的士卒長看這三人形跡可疑,帶著三人走到近前,攔了上去,那在最前走著的女子撩起衣服下擺,現出腰上掛著的金牌一角,士卒長忙嬉笑著讓開,三人過的城門,向城外的官道匆匆而去。等到了一處無人之地,三人忽的竄進官道旁的林子里,摘下頭上的兜帽,卻是那冷漠的女子和那帶鈴鐺的少女,還有一位青年,卻不是先前那位。那鈴鐺少女向著女子拱了拱手:「反身走出這林子,向著京城而去。看著鈴鐺少女去得遠了,女子又自向那煙霧騰起的地方望了一眼,拉著男子的手,向前奔去,在林子的那頭,兩匹馬跺著馬蹄,不安的等待著。二人飛身躍到馬上,揚長而去。

少女別過二人,來到一處極為繁華的所在,推開一扇房門,那屋內早有人等在裡面。卻是背對著少女,站在窗前,不知在尋思著何事。少女自懷中掏出一樣物事,放在桌上,悄悄退了出去。出得門外,少女並未立刻離去,半響聽的那屋內傳來一聲長長地嘆息。少女方才離開那屋子,走到院中,一陣風迎面而來,自樹上飄落一滴雨水,滑進少女衣服里,少女忍不住打了個寒噤,看著落葉紛飛,卻原來已是秋日了,難怪寒意如此的盛。

第三節落木蕭蕭

呲的一聲,卻是一個青年把牆上一張告示撕了下來。眼見那告示上寫到:

鶴鷽中人,謀逆造反,已被查實,現京城鶴鷽坊已被盡誅,刑部有令,命各級絞殺各地鶴鷽餘孽,尋常百姓不得私藏鶴鷽中人,違令者斬。

這青年正是原先在鶴鷽坊內的那個,卻不知為何深夜不睡卻來斯這告示。青年撕了這告示之後,自牆角轉出一人,青年見了,向著那人點了點頭,那人臉上也不見有何表情。只是那眼神極為深邃,讓人感覺複雜至極。

那青年在鈴鐺少女走後許久,方才轉過身來,看桌上那東西,卻是一把扇子,內里有一句人手寫上去的詩,道:「支離東北風塵際,漂泊西南天地間。」

女子對女孩粲然一笑,女孩也自笑笑,轉身走了出去。那炕上的青年仍是看著書,沒有任何動作。那少女出的屋子,深吸一口氣,又跳上院牆,幾個起落,不見了人影。那女子洗乾淨碗筷,去到那鍋底的洗碗水,走到外廳,看有一把扇子放在門沿上,過去打開扇子,只見上面寫著一句詩:「支離東北風塵際,漂泊西南天地間。」

聽到那中年男子聲音,夏陽和易寒各自收起手來,那浪人也一個閃身退至中年人身後,低著頭,似乎丟了極大的臉一樣。易寒對中年人道:「無意冒犯,奉他人之命前來請閣下前去會晤,不曾想主人家太過失了禮數,所以代閣下出手教訓了一下。現在閣下回來,自當聽從閣下安排。」

中年哈哈一笑道:「我這些嚇人確實平日里太過放縱了,怎麼這般沒有用處。」身後浪人把頭壓得更低,中年人把手往他身上一拍,向他點了點頭。旋即中年人對易寒和夏陽道:「我看各位傷的不輕,不如且進寒舍調養一下。待諸位身體舒適了,再談事宜。」夏陽想要說什麼,又被易寒堂主拉住。易寒向中年人抱拳說道:「這位少年是我師弟,卻不曾在這裡遇上,還請閣下大量,等這次離去時,准他隨我同去。」

中年人又自笑幾聲:「他本是自由之身,要去哪裡怎麼由我指使。只是你這師兄當得也太不夠格,怎麼讓他一人流落街頭。也罷,既然自己的師兄來了,就讓它隨著你去,只可惜這麼好的一個苗子,還真是有些捨不得。」說著向易寒堂主一揚手,眾人隨著中年人進的屋內。

第四節又有客至

夏陽三人隨著中年人一行進的屋內,中年人向著身邊一人耳語了幾句,那人離開屋子,半響,帶著幾瓶藥品又進了屋裡,走到夏陽和易寒身邊,把那要放下,又回到中年人身邊,替浪人包紮起來。

夏陽和易寒各自包紮起身上的傷口,又自屋外來了一個女子,徑自走到孩子身邊,把那孩子衣服脫下,夏陽和易寒正自疑惑,聽的中年人道:「這位是我這裡的醫師,且讓她為他接骨療傷。」半響,那少年的胳膊被那女子治好,復又能自由行動起來。

這時,那中年人道:「先者。我親自上門,告訴寧府風老爺這件事情,他不聽我勸,現在是生事情了。可是這幾日我在等著一位少俠前來,無暇他顧,還請兩位回去吧。」

易寒笑笑:「我二人自來,就沒有空手回去的打算。還請閣下多多通融。」

中年人笑笑道:「我何時說過要讓二位空手而回了,想那風老爺要的不過是這個事物,你們且拿回去就是。」說著,從身後一位女子手裡接過一個盒子,打開盒子,裡面放著的正是那天自寧府老爺靈牌中掉下的東西。眼見夏陽和易寒眼中還有疑惑神色,中年人又道:「且拿了這東西去,如果那寧府老爺還是非要在下親自前去,他日只需派一小廝前來,我自會親往拜見。」

「也好,多番叨擾,他日必親自前來致歉。」易寒堂主想了想,留在此地也沒什好處,不如且信他一次,看那風老爺有什麼表現。當即聽從中年人建議,拉起那孩子,同夏陽起身離開。中年人身後浪人身影一動,被另外一個長著奇怪鬍子看樣子做道士打扮的人拉住,臉上帶著陰險的微笑,浪人見了,眼睛內仍不住閃現出厭惡神色。

眼見夏陽等人去了。又自後堂走進一個人來,還未對中年人說些什麼,突然退至中年人身後,中年人轉過頭來,卻見自門外走進一個人來,正是那刺了自己一劍的青年,腰上還挎著一個酒壺,只是那酒壺一看便知是一滴酒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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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基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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