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偷看我
「偷看我，嗯？」
最後的音節被他特意拉長，頗有些情的意味。
「哪有？」
劉淑芳的小臉上飛起緋紅，這男人太自大了有木有？
早飯是寧海濤做的，劉淑芳直到他做好飯，才邁著艱難的步伐走出房間。
張三花是過來了，看到劉淑芳舉步維艱，她當即明白是怎麼回事。
眸子閃了閃，壓在心裡的大石頭算是被搬開了。
吃過飯，寧海濤就牽著媳婦的小手，拎著禮物去回門，這三朝回門在農村還是很重視的。
他們離開后，張三花讓海鳳扶著去了新房，看到帶血的小褥子，臉上露出欣慰的笑意。
她最擔心劉淑芳已經被旁人*了身，兒子就是撿了二手貨，那可太膈應人了。
劉淑芳家住在前山屯子，倆人需要跨過一座山才能回娘家。
山間景色怡人，空氣清新，路邊野草伴著野花舞動，林間鳥兒飛馳，蟋蟀都像是替這對新人高興，歡快的唱著歌。
劉淑芳昨晚才被破的身，寧海濤又是個大傢伙，她現在平路走很吃力，更別提翻山越嶺了。
「我背你。」
男人好聽的聲音響起，隨即她就被背寧海濤在寬闊的後背上，他有力的大手托著她的屁股，把劉淑芳羞的臉俯在他背上不敢抬起來。
走在半路上，他們碰上了同樣回門的寧海蘭和劉建設。
小兩口看著倒是恩愛，只是手裡只拿著一籃子雞蛋，看數量也就十幾個，這回門禮太寒酸了。
「大哥，嫂子。」
劉淑芳尷尬的爬下男人的後背，看著大哥一陣心酸，他還是記憶中的樣子，瘸著一條腿，臉色蠟黃，瘦削單薄的身體，像是一陣風就能吹走。
做為一個新郎官，大哥竟然連身新衣服都沒有？後娘刻薄，爹在煤礦賺回來一百元錢，都在她手上把著。
原本爹說用這錢給大哥娶媳婦，後娘有私心把錢留給她兒子，託人把自己換親換到大山裡，一分錢都沒花給大哥娶了媳婦，錢都留給她兒子用。
這算盤被她打的啪啪響，偏偏爹就聽她的枕邊風，對她稀罕的緊，啥都聽她的。
「淑芳。」劉建國晶亮的雙眼中，閃動著淚花，看著妹妹顫聲喊了一句。
三天了，劉建國自己過的倒是幸福，對妻子海蘭很滿意，可想起小妹他就覺得愧疚。
小妹明明有喜歡的人，那個張強是這個村裡唯一考上大學的人，將來一定飛黃騰達。
為了自己，小妹被迫離開張強，換親到大山裡去，那可是比他們村還要窮的地方。
出嫁那天，妹妹哭暈在炕上，被人背著上了毛驢，他當時就想反悔，寧可自己不娶媳婦也不要妹妹這麼痛苦。
只是後娘......
新婚夜看到新媳婦海蘭，他當時就愛上這姑娘，看著溫柔賢惠，嫁給他也沒看出來有嫌棄的意思。
但那晚他沒有碰她，到現在海蘭還是處子身，他就是想問問小妹，實在不喜歡這親事就作廢，他寧願一輩子打光棍。
「大哥，大嫂，沒想到在這裡碰上了。」
劉淑芳看到哥哥眼裡的淚花，也顧不得尷尬了，張嘴喊了一聲。
他們這關係有點亂，按劉淑芳這邊算，應該管海蘭叫嫂子，海濤管劉建國叫大哥。
可按照海濤這邊說，劉淑芳就應該管海蘭叫二妹，海濤喊劉建國妹夫。
劉淑芳猶豫一下才喊得大嫂，這也是對大哥的尊重。
「是啊！小妹，你跟我過來。」
劉建國拉著妹妹手往一旁的樹林走，臨走之前留戀的看著海蘭，想到一會兒要說的話，心就抽著痛。
「大哥，有話不能在這裡說嗎？」
劉淑芳不明白大哥這麼神神秘秘做什麼？也不願意讓海濤誤會，就站在原地不願意過去。
「跟大哥過來。」
劉建國人雖然瘦弱，手勁卻不小，家裡的活計，以及去公社賺工分都是他在做，一天天沒有閑著時候。
「我過去一下。」
劉淑芳知道大哥的倔脾氣，認準的事情，十頭牛也拉不回，只得和寧海濤交代一句，跟著大哥走進樹林。
「啥事啊？這麼神秘？」
劉淑芳就問，大哥這人光明磊落，她想不到他能有什麼秘密的，不能讓人聽的話？
「妹子，大哥這次去退親，咱不換親了，你和張強走吧！大哥這有點錢，你帶著路上花。」
劉建國從皺巴巴的襯衣中掏出五元錢，這還是他編筐賣偷偷攢起來的，後娘不知道這錢。
「大哥。」
劉淑芳一頭扎進大哥的懷裡，緊緊抱著他，眼淚灑了他滿胸膛。
他還是像前世一樣關心她，記得他有好吃的就偷偷的給她，那份可貴的親情，前世被她拋下不管。
因為和寧海濤，他們是登記結婚的，她和張強私奔后，再也沒敢回來紅旗村。
她得了癌症，張強拋棄她時才對她說出大哥的下場，後娘逼著他下煤礦，瓦斯爆炸，人就消失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可她心裡明白，大哥一定是被埋在煤洞里，那些人懶得去挖罷了。
這輩子她重生了，一定不能讓大哥重複前世的災難，那個刻薄的後娘......
劉淑芳眼神變得凌厲起來，前世她自私只顧自己，今生她要保護好她的親人，不讓任何人欺負他。
「大哥，我愛上海濤了，這親不用退，你和嫂子好好過。」
擦去眼角的淚花，劉淑芳看向大哥，目光堅決。
「真的？」
劉建國仔細看著妹妹的神情，只要有一絲不甘心，他都決定犧牲自己成全她。
「真的，他對我很好，我們很幸福。」
說起丁海濤，劉淑芳白皙的臉上飄上兩朵紅雲，羞澀的底下頭，腳尖剔著地上的嫩草。
「那就好。」
劉建國如釋重負，要知道他捨不得那個溫柔的女人，跟她在一起感覺很幸福。
「咱們出去吧！嫂子和海濤還等著呢！」
劉淑芳拉起哥哥的大手，他手中的繭子比海濤還要多，手掌硬梆梆的，心裡一陣難過。
大哥十二歲後娘進了門，就被逼著干農活，臟活累活幹了無數，還不給飽飯吃。
去後山砍柴的時候摔下山坡，腿斷了，後娘不給拿錢治，落下了殘疾。
「哥，以後我照顧你。」
心裡一激動，她脫口而出。
「傻妹妹。」
劉建國溫和的笑了，大手輕輕撫摸妹妹的秀髮，她真的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任性的小丫頭。
寧海濤問了妹妹在劉家的情況，海蘭神情有些黯然，可不管大哥怎麼問？她就是咬著唇什麼都不說。
「他家對你好不好？妹夫對你好不好？你倒是說啊！急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