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 右北平
右北平郡所土垠城外，公孫瓚軍中軍大帳。
公孫瓚手裡拿著一份竹簡，臉色黑。猛的將竹簡向案上一砸怒罵道：「混賬，他劉虞算個什麼東西，居然敢命令我聽從他的指揮！」
嚴綱聞聲站起：「主公，乾脆我們回軍一擊，將他那萬把人衝散，我看他還有何面目對主公指手畫腳。」
「是啊，乾脆打他個球。。」
「是啊，打。。。」
登時群情洶湧。。。
公孫瓚滿意的看著手下的反應。一轉眼掃到耿海居然在那裡安坐喝酒，眼中一片陰霾閃過。這真是看的順心時愈順心，看的不順心時就怎麼看也不順心。
自從知道耿海對自己有些威脅的時候，公孫瓚就看這耿海怎麼都不順起來。出征的時候本認為可以名正言順的責難一下耿海，去除他的糧食生意，沒想到哪糜家的糧食居然按時到了，當后營輜重將領來回報的時候，公孫瓚的表情很是精彩。現在他都懷疑這耿海是不是和幽州五家暗地裡達成了什麼協議。對耿海是愈的提防起來，他倒是沒想到耿海會服軟推出幽州的糧食生意。
「安生，看你如此沉默，是不是有什麼主意？」
耿海放下酒杯，掃了帳內的諸將一眼：「劉虞畢竟是幽州牧，聽說最近更是被封為宗正。如此一來那他的身份就更是不同小可了。如果直接攻擊他的部隊只怕會被扣上造反的罪名。我想在坐的諸位沒人能負擔的起吧？」
眾將聞言皆諾諾無語，他們也就是一時氣憤，現在被耿海一提醒，登時反應過來，雖然說現在的大漢日薄西山，不過董卓沒有進京的時候，大漢天下還是被認為是很穩定的，特別黃巾賊張角已死的消息傳出后，大漢朝廷上下更是認為這就是大漢中興之兆。讓這些武夫公然攻擊漢室宗親他們還真沒這個膽子。不過讓他們這幫驕兵悍將聽從一個文弱之人的指揮，他們也不願意不由得紛紛望向公孫瓚。
公孫瓚鄒了一下眉毛，對耿海一手把自己掀起來的火給澆滅了的行為很是不滿「既然安生如此說，難道是要本將軍聽從那個優柔寡斷的劉虞命令？」
「將軍誤會了，那劉虞兵不過萬餘，並且不是新招之卒就是翼州的郡縣守土之兵，如何能和將軍帳下這些百戰餘生的猛士相提並論，所以說聽從他的命令是不可能的。」
「那安生你的意思是？」
「大人，不知道這次幽州叛亂朝廷最關心的是什麼？」
公孫瓚想了想道「是那張純，他居然敢另立新朝，代漢自立，朝廷是不會放過他的，如果能夠將他擒下，當為功。」
耿海點了點頭「那大人認為就憑劉虞那萬餘步卒可能在萬軍之中擒下張純么？」
公孫瓚不由得恥笑一聲「就憑他們，做夢吧。就是眼前這土垠城他們都進不了。」
耿海認同的拱了拱手：「那將軍你還擔心什麼？就讓他指揮就是，我軍和劉虞軍分扎兩處，他下他的命令，聽從與否卻不是他能夠管的。」
嚴綱卻在邊上怒道：「耿安生你這是什麼意思，雖然說名義上讓劉虞指揮，可你難道不知道，最後的功勞肯定是主帥最大。」
耿海淡淡一笑，對這嚴綱問道：「那不知道嚴將軍認為最後平定叛亂后功勞會如何之大？」
「那張舉已經自立新朝，自稱天子，張純自稱『彌天將軍安定王』。想來把他們的腦袋交與朝廷最起碼也得給個滅國的功勞吧。」嚴綱很是興奮的說道。
「哦？滅國的功勞啊，那不知道嚴大人是指望公孫將軍是封王呢還是封侯？」
「當然是封王拉！」嚴綱有點獻媚的拱手對公孫瓚說道。其他將領聞言里忙跟著站起賀道：「預祝公孫大人封王。」
公孫瓚一擺手「你們都給我坐下，別在這裡丟人，朝廷是不可能外姓封王的。安生你繼續說，別理會這些混人。」
耿海聞言答應了一聲，頓了一下調整好被打亂的思緒「諾，大人難道不對劉虞劉大人被派來幽州感到奇怪么？」
「這並不奇怪，王刺史剛剛身死，朝廷當然要另派人來接掌幽州。」公孫瓚的語氣有點陰森。想當初當聽到前幽州刺史平定黃巾之亂的時候戰敗被殺，他還很是興奮了一會兒，放眼整個大漢，還有誰比自己有資格繼承這幽州刺史位呢？可結果是殘酷的，朝廷居然空降了個州牧下來。。。。。。
耿海搖了搖頭「如果只因為王刺史身故，想這幽州之地可是有著更適合的人選，比如說將軍您。可朝廷卻派了正在翼州安撫地方的劉虞前來，更是在他到達幽州不久以後直接加封為宗正，這樣他的身份就更加不簡單了。」
公孫瓚點點頭：「這和聽從他的命令應該沒關係吧，畢竟現在這幽州之地可不是朝廷說了算。身為主帥卻是賺取功勞的最佳時機。」
「可是大人難道不奇怪朝廷的這一番動作么？」
「耿安生你有話就快說，如此唧唧歪歪做的什麼？」嚴綱在一邊吼道。
耿海一滯，自我感覺良好的的神棍風采蕩然無存，直接無視了嚴綱對著公孫瓚抱拳道：「我的意思是說這是朝廷在防備將軍。」
公孫瓚嗖的站了起來，來回踱了幾步，揮揮手讓諸將出去，最後只留下寥寥數人。
公孫瓚這才再次坐下，對著耿海說道：「安生你且詳細說來。」
耿海摸了摸光潔的下巴，說也奇怪，自從來到三國以後這鬍子也不長了，要不是每天早上起來還是一柱擎天，耿海還認為自己已經太監了呢：「大人試想，如今大漢內地黃巾之亂初平，青翼兩州更是混亂不堪。在這時候那劉虞留在翼州肯定要比在幽州要有作為，要知道這幽州乃是戰亂之地，想他一個擅長內政的人這裡擔任一州州牧，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朝廷的信任。反過來說就是朝廷對將軍，沒有足夠的信任。」
公孫瓚聞言沉思。
嚴綱卻沒有這麼好的耐性，聞言不由跳腳罵道：「***，我們對朝廷可是忠心耿耿，為大漢戍守邊疆這麼多年。朝廷怎麼能不信任我們？」
耿海聞言撇了撇嘴，對朝廷忠心耿耿？光公孫瓚私任官員的行為就是對朝廷的大不敬了。那田楷未經報備朝廷，直接被公孫瓚提到了北平太守的位置，那公孫瓚這個原北平太守想要什麼呢？這不是明擺著的么，就這還叫忠心耿耿。。。。。
公孫瓚對嚴綱擺了擺手讓他坐下「看來本將軍前些時日的行為有些孟浪了啊。不知安生對這問題有沒有什麼辦法。」
「將軍，其實這問題很簡單，只要將軍承認劉虞幽州牧的地位，表面上恭敬一點就可以了。在這幽州之地朝廷是沒辦法對將軍如何的。」
「那這官職問題呢，沒有朝廷承認終是不妥。」
「這個也好辦，據聞現在京師之中，閹人橫行，十常侍把持朝政，甚至將一郡太守明碼標價，大不了派一使者到京師聯繫一下，賄以黃金白銀，這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公孫瓚鄒了鄒眉。顯然他對閹人很是沒有好感，對這一辦法很是不以為是「好了，這些問題以後再說。如今這土垠城牆高門固。安生可有什麼方法攻克？」
耿海想了一下：「自古攻城無不是傷亡重大，如今叛軍懼與將軍的威名閉門不出，想要用計拿下成功的可能性不高。如若強攻只怕傷亡不小啊。」
公孫瓚點了點頭。
嚴綱說道：「我軍這次出征帶了三萬部隊，其中兩萬還是騎兵，就憑那一萬步卒想要攻城的話確實比較困難。不如讓騎兵下馬參加攻擊。」
公孫瓚臉一黑，卻沒有說話。
耿海撇了撇嘴，盡出蠢主意，公孫瓚培養那點騎兵容易么，你這一次攻城就能全給葬送了。忙拱手對公孫瓚道：「將軍，其實我軍步卒不多，可劉虞大人那裡還有一萬餘人呢，兩方聯合豈不是更好。」
嚴綱又跳起道：「那怎麼可以，如果讓那劉虞老兒參加進來，事後朝廷封賞還有我們的事情么？」
耿海嗤笑一聲：「嚴將軍，你就算把張純殺了，朝廷又能給你什麼封賞，可因為這次叛亂幽州大半失守，現在那些地方的官員不是被殺就是投降，如果我軍能把那些地方平定。那些無主之地豈不就是將軍的手中之物。」
嚴綱不服氣的叫道：「可如果讓劉虞加入進來，這些地方不是也要分他一份？」
「分他一份？就他那一萬步卒，他守得住么？將軍手裡可是有兩萬騎兵，一個衝鋒只怕就把那些步卒給衝散了吧？」
公孫瓚滿意的點點頭。
嚴綱不由目瞪口呆「你剛剛不是說那劉虞是漢室宗親，攻擊他就是造反么？」
耿海咳嗽了一下，無辜的說道「我可沒說要攻擊劉虞大人，只是亂軍之中生點什麼誰能說的清楚？」
嚴綱臉一黑，暗想讀書人果然夠陰的。。。。
公孫瓚這時才出聲道：「如此我會派人去聯繫劉大人，讓他就主帥位，想來如此好事他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