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探問

「二小姐想要問什麼？」秦嬤嬤坐下有些忐忑的問道。

楚玥安端起茶杯啜飲了一口，抬眸看了一眼面前明顯有些緊張的秦嬤嬤，說道：「有些事情，我就明說了，當初我見過臨死前的趙氏，趙氏明說，我母親的死與老夫人有莫大的關係，秦嬤嬤一直在老夫人身邊伺候著，不知道這事背後是否還有其他的隱情？」

秦嬤嬤端起茶杯的手抖了一下，杯中的熱茶差點撒了出來，她一直低著腦袋，不過神情卻是難以掩飾的慌亂了一下，低頭不語良久，她方才緩緩說道：「老奴聽不明白二小姐在說些什麼。」

「秦嬤嬤心裏面分明什麼事情都清楚著，何必裝糊塗呢？」楚玥安說道，「我跟祖母到底也是親骨肉，如果此事其中有什麼誤會的話，到底還是不要叫這誤會橫亘在我們中間才是。秦嬤嬤是忠心耿耿的老人，想來是盼著咱們侯府骨肉和睦的，怎麼在這個事情上面，你反倒是猶豫了呢？」

秦嬤嬤為難的笑了笑，說道：「二小姐別難為老奴了，老奴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我今兒也不為難你，你且回去好好的想想。」楚玥安淺淺一笑，「若是想明白了，再來找我也不晚。」

秦嬤嬤急忙起身，福身道：「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說著，秦嬤嬤如蒙大赦一般快步離開了，楚玥安端著茶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秦嬤嬤的背影，從今日她的反應來看，這背後似乎還有更大的隱情才是，且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緣故。

秦嬤嬤回到了老夫人身邊，老夫人午睡剛剛醒過來，侍女端來了湯藥給她服用，老夫人只擺手：「太苦了，快些端走。」

「老夫人眼下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般了？」秦嬤嬤笑著上前，接過了侍女手上的葯碗，親自服侍，「良藥苦口，老奴已經叫她們拿蜜餞兒去了，老夫人趁熱喝下，身子才能夠快些康復。」

「我這身子我自己有數，只怕是沒有多少時日了，齊家老姐姐去了，我也知道自己也該到頭兒了。」老夫人苦笑了一下說道，「這些葯吃與不吃，也沒什麼不同的。」

雖然這麼說著，老夫人還是開始乖乖吃了幾口葯。

「老夫人可不要胡說，眼下香姨娘已經在操心表小姐的婚事了，再過些是日，她也該入京了，到時候老太太還得主持大局送表小姐出嫁呢。」秦嬤嬤說道，「再來，老奴聽說，這二小姐與楚王的婚事也快了，您可得好好兒的，還得看著二小姐嫁入王府呢。」

提到了陸悠鳴，老夫人的心裏面也是一陣五味陳雜啊，好好的姑娘居然弄出了那等散播謠言危害侯府的事情，這感情自然是不能夠再如同往常一般親熱，她一心希望陸悠鳴日後嫁到京城來之後，會因為侯府的照拂，不會在婆家受到委屈，只可惜那丫頭眼皮子淺，將自己最大的靠山給得罪了。如今自己兒子厭惡這母女二人，楚玥安不是心軟的，日後不報復已經萬幸，如何肯再多關照她？

「哎，為了這些小的，我這把老骨頭還得再堅持一些時日啊。」老夫人嘆了口氣說道。

秦嬤嬤又餵了老夫人幾口葯汁，猶豫著說道：「老夫人，當年的那件事情要不咱們跟二小姐說明白了吧，二小姐總歸是要嫁去楚王府的，楚王有又她說言聽計從的，她對侯府心裏面總是揣著不痛快也是不好的。」

「你這老貨，說什麼胡話呢。」老夫人眼睛眯了一下說道，「這侯府遲早是他弟弟的，她縱然對我們這些長輩不滿，還能夠不管自己的親弟弟？至於那件事情，反正我這把老骨頭也時日無多了，乾脆跟著我一起進棺材吧。這些胡話你也不要說了，眼下我就只盼著侯府上下能夠平平安安的，不然的話，我也不知道日後去見老侯爺。」

「老奴知道了。」

說話間，進來了一個侍女冰福身稟報道：「老夫人，孫小姐前來問安了。」

「不見。」老夫人厭惡的說道，「讓她自行離去吧。」

「是。」

「老夫人雖未曾見她，她倒是一日不落的前來請安。」秦嬤嬤說道，「也知道這心裏面打的這麼注意。」

「這是存心噁心我呢。」老夫人哼了一聲，「她若真是個孝順的人，當初又怎麼會做出那些損害侯府清譽的事情來？原本權當做她已經死了，眼不見心不煩，如今她卻似一隻蒼蠅一般在我的眼前嗡嗡的叫著，如何不煩？」

「她眼下到底與長公主有些關係的。」秦嬤嬤想了一下說道。

「長公主不過是一介女子，縱然有不敢與做深閣婦人的野心，到底還是沒有能夠與皇子們匹敵的實力。她的那些手段也上不得檯面，與長公主沾上太多的關係，有何益處？」老夫人不屑的說道，「玥安即將嫁給楚王，這楚王乃是太后最疼愛的孫子，真不知道這個時候太后將楚月姿弄回侯府是何打算？猜不透啊！」

「猜不透就不猜了。」秦嬤嬤勸道，「她如今在侯府裡面倒也安分，未曾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好好盯著吧，這丫頭的心思深，保不齊會做出什麼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來。」老夫人囑咐道。

「老奴明白。」

楚月姿又沒有見到老夫人，不過她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被拒之門外的情況，每日前來請安也不過是如同例行公事一般，微微點頭說道：「既然祖母身子不舒服，那我明日再來。」

說著，她往鏡花閣而去，小丫頭們跟在身後，以前鏡花閣的人都被打發了，眼下伺候的侍女都是香姨娘親自挑選之後送來的，自然是不可能跟楚月姿親近的，楚月姿也明白這一點，故而也沒有在她們面前露出過什麼心跡來。

她現在並不著急，她得慢慢的拿住侯府的把柄，因著如今楚玥安與楚王的關係，她不可能親自出手對侯府做些什麼的，只能夠拿住一些侯府的把柄給太后，讓太后能夠很好的將楚玥安拿捏住。不過她自己不能夠動手，不代表不能夠攛掇其他的人動手，而楚玥惜現在已經是她手上的一枚棋子，只要時機得當，她便是可以給寧侯府帶來滅頂之災。

只是她在這侯府住了十幾年，知道侯府對下人的管教還是挺嚴厲的，楚原為人謹慎，也不是什麼欺男霸女之人，想要拿出侯府的把柄並不容易，只是久久沒有任何消息反饋，又唯恐長公主那裡並不滿意，這日子沒一日都在籌謀中過著，並不十分輕鬆。

剛回到了鏡花閣，幾個侍女便是抱著幾匹布料過來了。

「這是香姨娘送給孫小姐的料子，可以做兩身新衣裳。」侍女盈盈笑道。

楚月姿挑眉問道：「是什麼日子，香姨娘要送料子過來？」

「再過些日子就是表小姐的婚期了。」侍女說道，「到時候表小要從侯府出嫁，所以送一些料子過來。」

「原是為了這件事情。」楚月姿淡淡的說道，「不過一個表小姐而已，也竟然張紅挂彩的這般隆重，可知道在過些日子也是先夫人的忌日呢！」

她掃了一眼侍女手上的料子，哼了一聲：「香姨娘便是用這等的劣質料子打發我么？」

「不是的，幾位小姐都是同樣的料子。」侍女解釋道，「都是蜀錦啊。」

「雖然都是蜀錦，到底還是有個三六九等的，只怕是她們不要的東西，才拿來給我吧，想來有什麼真的好東西，也捨不得給我才是。」楚月姿哼了一聲，「你放下便是了。」

「是。」侍女見她如此不領好意，也有些不悅，將東西放下就離開了。

楚月姿起身摸了一下這些蜀錦，冷笑了一聲，如今香姨娘對她到也算是客氣，不過母親還在世的時候是沒法兒比的。

陸悠鳴在侯府幹的那些事情，她自然是也有所耳聞，如今卻還是要從侯府出嫁，到時候她又還有什麼臉面呆在這裡呢？以陸悠鳴的個性，肯吃下這個委屈嗎？

楚月姿冷悠悠的笑了笑，又一把刀即將遞到她的手上了，她可是要把握好才行啊。

趙王府。

「殿下又去了華夫人那裡？」趙王妃臉色沉了一下說道。

「是的。」

「這個狐狸精，倒真是將殿下迷得神魂顛倒的。」趙王妃咬牙說道，「她到底有什麼魔力，叫殿下如今一月竟然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她那裡宿著。」

「王妃，再這麼下去不行啊。」一直伺候王妃的祁嬤嬤說道，「雖然王爺在大事上面信任王妃，與王妃商議著，但是保不齊有些人要吹枕邊風，這王爺一次兩次不信她的，三次四次呢，老奴也聽說王爺在她那裡的時候，時常對王妃頗有微詞啊！王妃還是要早作打算才是。」

「王爺護著那個狐狸精，如今連前來給我請安都免了，我還能夠有什麼法子？」趙王妃嘆息道，「我事事都是為了他著想，為了大業著想，卻不知道他對我還有什麼不滿的，真真兒的叫人惱怒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