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寧缺勿濫
「難道你對我……就沒有一絲絲的感情？或者，你對我是否有過一絲絲的感動！」
穆遠山目光升騰起一絲渴盼，像一個飲渴許久的人看着救命的水源，那種神情即激動又痛苦，糾結成一種無法言說的複雜。
也許，為了尋找這個答案，他等待了許久許久。
凌瓏覷着他，毫不猶豫：「沒有！」
只有兩個字，斬釘截鐵。
穆遠山沒有料到她連一絲絲的猶豫都沒有，如此無情，不禁如遭雷亟，頓時心如死灰。
許久，他沮喪地道：「孤待你一片深情，只認你才配誕育孤的子嗣。假如當初你肯答允孤的聯姻請求，現在孤也不會是這副模樣了。」
「噢，」凌瓏勉為其難地答道；「你看起來是挺慘的，不過你的悲劇跟我無關，都是自己作的。反正，我現在過得很幸福。」
穆遠山還是不死心，他問她：「假如沒有容天，你會嫁給孤嗎？」
「不會！」凌瓏的回答始終那麼堅決不移，幾乎讓穆遠山吐血。
「為何？」穆遠山痛苦地低吟著。
凌瓏的回答只有四個字：「寧缺勿濫。」
「……」穆遠山倒氣，原來他在她的心裏竟然處在這種位置——爛！
「我從來沒有覺得你對我有多少真情，就算有也不過是權衡利弊之後的結果罷了，有什麼值得糾結？」
「如果擱別的女人，也許會覺得你的那份特別對待很寶貴，但在我眼裏一文不值。因為你的感情太廉價了，分給了那麼多女人，給我的那一點兒，我都不希要呢！」
「別糾結了，就算沒有容天，我也不會嫁給你，死心吧！」
如此無情的拒絕，讓穆遠山無比絕望。
他覷着她，發出的聲音幾乎嘶啞不成聲；「你為何不肯相信孤待你是真心的！雖說孤曾利用過你，但卻從未真正傷害過你的性命。當初孤給你寫親筆書信之時，還未曾得知你被指為轉世聖女。」
提起此事，凌瓏卻是一臉的不以為然：「唔，那件事情啊，你還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你以為我是傻子嗎？頭天晚上大祭司指認了我為轉世聖女，第二日你的書信就送到了，其實你本身就在薊城！」
「……」穆遠山啞然，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她早就知道了。而她卻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
「你口口聲聲說對我一片真情，可一點兒都不妨礙你把那麼多的妃嬪納進你的後宮里。還有餘香，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倆暗度陳倉的事情嗎?」
「你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跟她勾搭到了一起，讓她甘心主動投懷送抱，順便幫你打探我的情報，還真是打得一手如意好算盤。」
「對我各種算計，各種利用，還想着在我面前表演深情款款。我勸你快省省吧！」凌瓏說完，就抬頭看了看天色，順便問了一句：「還有別的事情嗎？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要告辭了。」
穆遠山什麼話都沒有再說，他哆哆嗦嗦地拿起隨身帶着的望遠鏡，溫柔摩挲着它。「這是你……送給我的唯一禮物，我一直帶在身邊。」
凌瓏看了看他，撇嘴。「準確點兒說，是你厚著臉皮要走的。」
「我很喜歡它，這是你親手做的。」穆遠山似乎沒有聽到凌瓏的話，兀自接道：「一個人的日子裏，都是它陪着我一起度過的。」
凌瓏忍無可忍：「別再表演你的深情了好不好，我都要吐了！如果你真愛我，為何要對我下誅殺令？如果你真愛我，為何為了波如意投靠鬼母？我沒要求你愛我，也不用你來愛我，我有老公愛我！可是你這樣一副情聖的模樣，真得令人作嘔好不好！」
說罷，她不再看他，轉身就走。
穆遠山沒有想到凌瓏竟然知曉了他效忠鬼母之事，也知曉了他對凌瓏下過誅殺令之事，原來她什麼都知道。
他一直以為她大大咧咧的，什麼事情都不會放在心上，卻沒想到任何事情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這一見，卻不如不見。
如果不見，起碼他還抱有一絲幻想。
如今夢破了，心裏的絕望只有更深更深。
不知過了多久，穆遠山緩過神來，意識到只剩下他一個人。
方才來過的女子更像是一場夢，剛才說過的話更像是他一個人的幻覺。
穆遠山拿起了排簫，專註地吹奏起來。
避世的這段日子裏，吹奏排簫是他打發時間的重要方式之一。
更多的時候他都在做夢，如今夢破了，就只剩下了吹奏排簫這一件事情可做了。
過了一會兒，易水寒走過來，靜靜地看着穆遠山吹奏，眼神里有着無法剋制的悲憫之意。
一曲奏畢，穆遠山見易水寒欲言又止。
「說吧，還有何壞消息。」哀莫大於心死，他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
易水寒終於還是開口了，因為他無法隱瞞他。「容天派人送來了一樣東西，還有一封書信。」
「容天？」穆遠山驚詫地睜大眼眸，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易水寒的神色還是那般沉寂，看得出來應該不是什麼好東西。
穆遠山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什麼東西？」
易水寒頓了頓，答道：「一輛輪椅。」
「輪椅？」穆遠山再次疑惑地重複，他吩咐道：「呈上來。」
很快，一輛金屬材質打造的輪椅被呈到穆遠山的面前，他驚愕地打量著，突然覺得這東西似乎是為自己量身打造的。
「這是凌瓏的手藝！」穆遠山一看輪椅的做工就明確斷定。
「太上王好眼光。」易水寒發出一聲幾不可聞地低嘆，道：「的確出自凌瓏的手筆。」
凌瓏為何會造這個？而且這精巧的輪椅非常適合癱瘓的穆遠山。
「還有書信？一起呈上來。」穆遠山吩咐道。
可是，等他拆開了書信，看完了上面的內容，臉色卻愈來愈陰沉，有怒火在他的眼睛裏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