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看天分
「好,那咱們就一起去。」季巧巧伸手拍了一下祝蘭花瘦骨嶙峋的肩膀,又道:「那小毛要一起去嗎?」
祝蘭花就看向小毛,小毛猶豫了一下,看了看自己還吊著的手臂,低聲道:「算了,我就不去了,我現在走路還不太方便,出去了也老要人抱上抱下的,給你們添麻煩。我不去了,我送大家到門口。反正……反正都在一個城裡,不是說以後也能見到的嗎?」
季巧巧很認真的說道:「是啊,等她們都安置好了,你的胳膊跟腿都養好了,我就帶你跟小祝去看望她們。」
「那就成了。」小毛硬生生擠出一個笑臉,仰頭道:「走,咱們一起去大門口。」
祝蘭花伸手捏了一下小毛的臉,低聲道:「笑不出來就算了,笑的這麼難看,反而怪嚇人的。我只說不能哭,也沒說非要笑的。」
小毛微微紅了眼眶,低聲說:「老大,我就是想笑著跟大家道別。」
祝蘭花抱了她一下,說:「那走吧,咱們都笑。」
一大群人都走到門口去了,賀府的幾輛馬車全都用上了,張泰等在門口,道:「都上馬車吧,要去好幾個地方呢,可得抓緊了。」
孩子們挨個跟小毛擁抱了一下,個個都說:「小毛,等你的傷養好了,一定要去看我們呀。」
「放心吧,我肯定要去的。」小毛笑的特別燦爛,只有祝蘭花跟季巧巧發現她眼角藏著一點兒淚水。
大家全都坐上了馬車,季巧巧就對賀英朗說:「朗哥,我跟著姐夫、姐姐一起送他們過去,要是商隊回來了,你就先安排他們洗澡吃飯,等我回來再清點東西也成。」
賀英朗要在家裡等著商隊回來,所以就不跟他們一起過去了。
「好,你不用擔心商隊的事,有我在呢。」賀英朗說:「那邊全都打點好了,我估計你們回來的也快。」
季巧巧最後一個上了馬車,幾輛馬車就朝著外城的方向出發了。
最先去的當然是孩子們最感興趣的戲班子,這年代,唱戲的名角兒還是不少的。
雖說地位不算高,但好歹賺得多,而且也能受到很大一部分人的追捧,在這些小乞兒的眼中,這算是一個很值得羨慕的行當了。
內城的最大的戲班子,是輕易不收人的,而且收人也很嚴格,季巧巧之前打聽了一下,就放棄了,選擇了這家處於內外城交界處的戲班子。
這家戲班子名氣不是最大的,但也曾經出過好幾個名角兒。
雖然後來這幾個名角兒都被更好的地方挖走了,但這裡的班主跟老闆娘都是非常好的老師,要是真想學藝,還是這裡最合適。
到了地方,季巧巧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進院子里,把一群正在練功夫的人都嚇著了。
班主第一個跑了過來,笑著說:「賀夫人,您來了。」
「是啊,到的有些遲了,不會耽擱你們的事情吧。」季巧巧道。
班主笑著說:「不會不會,前頭已經在唱了,我在後頭盯著這些小滑頭呢。只要我不在,個個就知道偷懶。」
那群半大孩子們都笑了起來,有幾個還吐了吐舌頭,看上去很是活潑。
這也是季巧巧選擇這家戲班子的一個重要原因,因為這裡的氛圍非常好,學藝的孩子們看上去也很喜歡班主兩口子,可見他們在這裡是沒有受到什麼嚴苛的對待的。
班主說:「這些都是女娃娃,我得讓我娘子來挑選。賀夫人稍候,我去前頭喊她,我先讓人把娃娃們都帶到屋子裡去等著。」
季巧巧點點頭,順便看了一眼這群小乞兒。
從這裡就可以看出她們的不同個性了,有的孩子看上去很興奮,有的卻從走進院子就開始緊張了,小臉煞白煞白的。
祝蘭花在一旁小聲的安慰她們,讓她們放鬆一點兒。
很快,班主娘子就過來,她先跟季巧巧說了一聲,就去屋子裡挑選了。
季香香說:「我跟過去看一眼,巧巧你不去嗎?」
「我就不去了,我又不感興趣。」季巧巧說:「在屋子裡檢查,應該是檢查孩子們的筋骨了。這一關,過得了就是過得了,過不了的也沒辦法了。」
一共來了七個小乞兒,最後被班主娘子留下的,只有兩個人。
班主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賀夫人,倒不是咱們不想幫忙,只不過,唱戲這事兒,真的得有天分。不光筋骨要生的好,嗓子也要好,這……」
季巧巧笑著說;「我明白的,能留下兩個已經很好了。班主不妨老實告訴我,這兩個孩子的天分是個什麼水平?」
班主一看季巧巧很通情達理,便道:「那個矮一點兒的孩子,有一把好嗓子,要是教得好,將來成角兒的機會倒是很大的。另外一個嘛,天分稍微差了一點兒,不過我看她悟性很高,將來老老實實唱個老旦什麼的,也是一個出路。」
這年月,能成為名角兒的,不外乎小旦、小生跟武生,連青衣都很少出頭的。
季巧巧說:「那個高一點兒孩子性子挺踏實的,只要你們好好教,將來就算成不了角兒,也有口飯吃,我也安心了。」
事情既然談妥了,立刻就有人布置了香案等物,讓兩個孩子現場磕頭拜師,並且寫下了名冊,以後,這倆孩子就算是這個戲班子的人了。
其他孩子微微有些失望,都用充滿羨慕的眼神看著拜師的兩個人。
祝蘭花小聲說:「我想著,只有她們兩個來學戲也挺好的。要是咱們都去學了,那將來可不就是搶飯吃了嗎?」
別看孩子們年紀都不大,但都是在街上混過好幾年的小乞兒,對這些事情倒是很明白的。
聽了這話,一個個都覺得很有道理,原本失望的表情也慢慢不見了。
拜師結束后,季巧巧拉著班主娘子的手,認真道:「這兩個孩子,就託付給你們了。這倆都是苦命的娃娃,我是不求她們一定要成角兒的,只要能安安穩穩的長大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