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八章 不存在

山坡上，風靜偌和真選組聊到了天亮。

一邊的銀時雙眼都要冒着火了，這到底是個什麼事啊？明明這裏是只有他和淺川汐雪知道的二人世界，現在居然被這麼多電燈泡侵佔了。

感覺到身後銀時強大的氣場，風靜偌的笑容有點勉強：「那個，近藤桑，你們上班的時間快到了，要是再不回去，副長可能要殺人了。」

「哈哈哈……」近藤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說的也是，大家回去吧！讓汐雪和銀時好好說會話。」

和汐雪談話的過程，他不是沒有感受到銀時的氣場，只是想說的話太多，不知不覺就聊到了這個時辰。

真選組的一群人散去后，銀時握住了風靜偌的手。

「白夜叉大人，你這是性騷擾嗎？」

破曉的光劃破了天際，柔柔的光打在了銀時溫柔的側臉，他笑了笑說：「是又如何？」

「哎呀，不得了啊，這麼長時間不見，你撩妹的技能又滿點了，你啊，唔……」

風靜偌想說的話被封在了唇中，銀時輕輕吻住了她。

這一刻，兩人的身影微動，心跳彷彿都停止了。

透過樹葉的光影斑斑點點地打在兩人的身上，宛若重見光明時的喜悅，但他們卻無暇欣賞。

銀時細細地品嘗着她的氣息，這是他第二次主動吻她，但是情感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不想逃避，亦不想放手。

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情。

「淺川汐雪……」他離開了她的雙唇，輕輕揚起嘴角，聲音低沉動聽，「在你消失的那一瞬間，我恢復了對你感情上的記憶。」

風靜偌大腦已經一片混亂，伏在銀時的胸口微微輕喘著，雙眸似乎還有點朦朧：「你……你恢復了感情的記憶？」

「是。」銀時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將她的一縷秀髮攏在了耳後，「所以，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是不是你讓我失去了這樣的記憶？」

望着眼前溫柔的猩紅色雙眸，風靜偌不想再瞞他，點頭承認：「是我。」

「為什麼？」

「因為你不能喜歡我。」

「你……」

銀時剛想說話，風靜偌就抬手放在了他的唇間。

「不要問我為什麼，我當時並沒有任何惡意，你放心，以後我絕不會再讓你失去任何記憶。」

回到現實世界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既然她選擇回到這裏，她就有勇氣去面對一切。

銀時掌心覆上了她的手，點頭：「好，你不願說，那我也不問了。」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望着對方，陷入了沉默。

「淺川汐雪，你還是很喜歡矮杉嗎？」

「哈？」

風靜偌聽到這話有點發愣，這個人，剛才說了什麼？

「我知道你一直都愛着矮杉，可是銀桑我……」

銀時說話沒有了底氣，心裏不安到了極點。

果然，對告白有信心的男人99%都不存在，上次他會說出來完全是因為他以為兩人都要沒命了，可是這次……

風靜偌一把推開銀時，語氣變得很不善：「是，我就是喜歡高杉，怎麼樣？」

真是氣死人了！

剛才他都吻了她，居然還說這種話，真是奇了怪了，平時那麼聰明的一個人，說起別人的感情頭頭是道，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他是情感大師，怎麼換作自己卻變得這麼白痴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

「哼，那你去找他啊！幹嘛還待在這裏？」銀時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惡劣起來。

「我會去找他的，不用你管！」

風靜偌剛想下山胳膊就被拽住了，銀時問道：「你要去哪裏？」

她輕輕轉身，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應你所想，我去找矮杉啊！我看你三兩句都不離他，就是想讓我早點見到自己喜歡的人是吧？」

銀時這個笨蛋！本來她還想告訴他自己就是小時候的風靜偌，現在想想還是算了，一點想說的心情都沒了。

「喂，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放開！」風靜偌氣急敗壞地甩開了銀時，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銀時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無奈之下，他只好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悻悻地跟了上去。

「那個，阿妙和新八唧他們都想見到你呢，你不去見一下嗎？」

風靜偌挖了挖耳朵，一臉不耐煩地回了過去：「白夜叉大人，我現在最想見到的人是高杉。」

「啊哈哈，矮……矮杉他現在還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你要去哪裏找他？」

「這就不需要白夜叉大人管了，想必你也知道，找到高杉的藏身之處，對我來說輕而易舉。」

銀時欲哭無淚，她為什麼這麼聰明啊？這麼說來，他的告白算是徹徹底底地吹了。

……

三天過後，風靜偌像是給自己開了一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追悼會。

志村妙、新八、神樂、千影，還有假髮……每個人只要見到她，都會抱着她大哭一場。

這些天，她差點被他們的眼淚淹沒了。

登勢婆婆酒館，風靜偌坐在吧枱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輕抿了一口。

真是奇怪，這酒中為什麼帶着一絲苦澀的味道？

「汐雪，你還沒想好去哪工作嗎？」登勢婆婆問她。

「還沒，千影和綾紗說他們要養我，讓我待在家裏吃喝玩樂，可我不想做米蟲，我想自己找份工作。」

「那你不和阿妙一起去陪酒店工作了嗎？」

登勢婆婆話音剛落，銀時就打開門走了進來，然後慢悠悠地坐在了吧枱前的另一個位置上。

「淺川汐雪，陪酒店老闆可是很想讓你去工作啊，剛才還在路上問銀桑我來着，你真的不考慮嗎？」

「不去！」

沒有任何猶豫，風靜偌拒絕了這個提議，有神谷瑠月在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為什麼？」銀時和登勢婆婆同時問道。

「不為什麼，只是不想再賠笑罷了，再說整個江戶又不是只有陪酒小姐這一個工作，你們別擔心了。」

銀時嘆了口氣，剛端起杯子想喝口酒就被登勢婆婆制止了：「喂，死捲毛，這都是給汐雪的酒，你幹什麼？」

「老太婆，你別這麼小氣嘛，既然你都免費給她喝了，為什麼就不能給我呢？」

「免費？開什麼玩笑，她的酒都我記在你的賬上，一定要記得還啊！」

「喂，這關我什麼事情？」牽涉到錢的問題，銀時徹底炸毛，「你這個死老太婆，這是從哪裏學來的計數法啊？你絕對是故意的！」

登勢婆婆吸了一口煙，一臉不爽地說：「天然卷，一個你大男人居然那麼小氣，誰讓你喜歡人家？這是紳士禮數，懂嗎？」

「咳咳……」聽到這話，風靜偌一口酒卡在了喉嚨中，開始劇烈地咳嗽，「登勢婆婆，你……你說什麼呢？」

「啊咧？這個捲毛還沒和你說清楚嗎？」登勢婆婆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瞪向銀時，「死捲毛，裝什麼深沉，還沒搞定啊？」

「咳咳……」風靜偌又咳嗽了幾聲，順手扯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角的酒，隨後，她掏出身上僅有的錢放在了吧枱，「登勢婆婆，這些你先拿着，欠你的酒錢，我下次一定還，我才不想和這個傢伙有任何瓜葛。」

銀時聽到這話，心裏特別不舒服。

下一秒，他從懷中掏出了一些錢推到了登勢婆婆的面前，像是挑釁一樣，轉身瞪向風靜偌：「老太婆，她欠的酒錢我出了，我就是要她欠着我。」

「我不需要！」

「不需要？老太婆這裏可是不賒賬的，你有本事現在就把錢補上啊！」

「你……你……」

風靜偌的臉紅一陣白一陣，連連說了好多個『你』字，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她會被一個萬年沒錢戶的廢材給鄙視了啊？

銀時居高臨下地望着她，臉上露出了算計的笑容：「淺川汐雪，這可是你欠我的，利息，請記得付哦！」

風靜偌唇角開始抽搐，身上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這個捲毛，還是前兩天剛見到她時那個溫柔的銀時嗎？

登勢婆婆忍着嘴角的笑意，接過了銀時的錢。

「嗨嗨，只要你給酒錢，什麼都好說。」

「銀桑，我來了……」

聽到門外這雷人的聲音，風靜偌瞬間衝到了門口，伸手攔住了即將進門的人。

「靜……唔……」

蘇文剛說出了一個字就被風靜偌捂住了嘴巴。

「先別說話，我們去其他的地方說。」

蘇文連忙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

看着這一幕，銀時突然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淺川汐雪和她朋友的相處模式真的像極了小時候的那兩個女生，可是矮杉在攘夷戰爭時期曾經調查過，她們並不是同一個人。

最近確實很奇怪，總是夢到在松下村塾的那段時光。

他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個在飛舞的櫻花中浴血殺敵的嬌小身影，那麼勇敢，那麼令人欽佩。

可是後來，她卻消失了，連同他年少的悸動一起，湮沒在那場戰火之中。

風靜偌一直把蘇文拖到木橋上才鬆手，然後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好了，你可以說話了。」

「啊……風靜偌，你幹什麼啊？為什麼突然攔住我，難道是怕我去禍害銀桑？」

確定對方已經停止了朝她大吼，風靜偌鬆開了耳畔的雙手，開口問她：「這兩天你去哪鬼混了？」

「什麼鬼混啊？我一直都呆在真選組啊，住在你曾經睡過的房間。」

「啊？你在真選組幹嘛？」

聽到這話，蘇文一改剛才的潑婦形象，笑容變得很欠揍：「還能幹什麼？和男神拉近距離唄，順便查一下矮杉和假髮的下落，我想他們了。」

「呃……」

風靜偌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傢伙的目的和當初來到江戶的她一模一樣啊！

「所以，你查到什麼了嗎？」

「沒有啊，我這不是來找你想辦法了嗎？誰知剛進登勢婆婆酒館就被你拖出來了。」

風靜偌撇了撇嘴，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遞給蘇文：「別生氣了，喏，這是給你的。」

蘇文一臉疑問：「這是什麼？」

「假髮給我的地址，我們前天見過面了。」

「真的嗎？」

「是啊，你都不知道，這兩天我一直在開追悼會，別提有多慘了，每個人都哭得像個淚人似的，假髮還算是這些人里最正常的那一個。」

「啊……我太高興了！」蘇文激動地抱住了風靜偌，「謝謝你，真的謝謝！」

「謝什麼？假髮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朋友。」

風靜偌從未見到蘇文這麼開心過，看來她真的很想見到假髮和矮杉，不過這兩人如今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任她隨便調戲的小鬼了，尤其是高杉，如果她就這樣沒頭沒腦地衝上去抱他，肯定會被來島又子瞬間給滅了。

「蘇文，你去見假髮可以，但絕對不能暴露我的身份，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就是風靜偌。」

「啊，為什麼啊？如果我不暴露身份，假髮肯定拿我當外人看啊！」

風靜偌無語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和這個人對話真的要累死了。

「蘇文小姐，我是說不能暴露我的身份，但又沒說不能暴露你的，你可以告訴他們風靜偌沒來江戶啊，難道撒個謊對你來說很難嗎？」

「哎？是啊！」蘇文恍然大悟，一臉讚許地朝她伸出了大拇指，「靜偌你真是天才，那我先走了。」

「哎，你等一下。」

蘇文的身影頓了一下，悻悻地轉身瞪向她：「你好煩啊，這次又怎麼了？」

「在我沒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前，叫我淺川汐雪，不許再叫錯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