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冤家路窄
「表妹,聽說你今兒辦了宴,怎麼就不知道給表哥下個帖子呢?」
紅衣男子生的五官俊秀,那雙眼睛卻透著陰鬱,挺拔鼻樑下一張嘴唇泛著病態的白。
他身量消瘦,一身紅衣掛在他身上,隨著走動灌進冷風一般鼓動著。
似是覺察到莫歡的深邃視線,他不經意瞥過來一眼。
莫歡垂眸,蓋住眼底翻湧的仇恨。
瑞王世子——穆淙,也是她上一世的丈夫,一個活生生的、害她被挖眼囚禁的變態。
永寧侯府二姑娘臉色有些不自然的僵硬,「這是女兒家的宴,怎好邀表哥來?瞧你這一頭的汗,來人啊,還不趕緊迎表少爺進去。」
瞧著自己表妹忙著使眼色的樣子,穆淙絲毫不生氣,反倒陰鬱的勾唇惡意一笑,瞟了莫歡一眼后便進了侯府。
鬆了一口氣,二姑娘忙讓人引著莫歡和周婉言進去,心裡懊惱著怕自己表兄惹出什麼事來,那是個活脫脫的混世魔王。
莫歡被人引進花廳后找了個清凈地方便坐了下來,周婉言自然是跟著她的。
兩人一同坐了,周婉言立刻就忍不住了,好奇的同莫歡打聽:「表姐,方才那個紅衣公子是何人,我聽永寧侯府二小姐叫他表哥?」
永寧侯府小姐的表哥,一定也是身份貴重之人吧,瞧他張揚的行事風格同穿著,恐怕比永寧侯府都要富貴。
聞言,莫歡睇她一眼,心裡思緒一翻。
瞧著,她好像對穆淙很有興趣的樣子。
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莫歡輕聲道:「那是瑞王世子穆淙,其父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
周婉言瞳孔一晃,眼睛都亮了一些,「怪不得呢,看瑞王世子就一身貴氣,瞧著是個十分爽朗的人呢。」
看她一臉嚮往的模樣,莫歡心裡只有冷笑。
穆淙爽朗?
不。
這世間再沒有一個人比他更加噁心,他就像陰溝里骯髒無比的蛆蟲,已經腐臭到極致。
上一世就是因為這次宴會被穆淙瞧上后皇帝賜婚,她被迫嫁入瑞王府,也開始了黑暗的生活。
沒人知道,穆淙是個不能人道的殘疾人,極度扭曲的心靈讓他熱衷於折磨女人。
莫歡沒嫁給他前,他手底下死過的女孩兒不計其數,莫歡嫁給他后,他折磨的人便只有莫歡一個。
「你那天看見了吧?是不是?看見了我是個無根之人,嗯?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就只能死在我手裡!」
新婚夜時莫歡被摁在木桶中險些溺死,他掐住她脖子逼問她是不是看到了他的秘密。
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他妄想利用別的男人讓莫歡懷孕生子,裊裊就是因為阻止穆淙被他活活打死。
那一段日子莫歡幾乎是被囚禁的,他連娘家都不能回,如果不是以死相迫莫歡連自己生育的自由都不會有。
也就是因為莫歡的『不聽話』,他將人送給了周婉言。
回憶起當初的一幕幕,莫歡手指捏緊茶杯,眼底泛起一陣陣的冷光。
今日,她要讓穆淙身敗名裂。
興高采烈的周婉言沒有注意到莫歡異樣的情緒,兀自一個人將穆淙誇了個天花亂墜,好像她多了解他一樣。
「喲,這是哪家姑娘,可真是健談,咱們在旁邊聽了半晌你誇瑞王世子了。」
就在這時,一道女聲不客氣的說道,「這知道的當你沒見過世面,不知道的還當這位姑娘是思春了呢。」
說完就是一陣輕盈的笑聲。
周婉言頓時臉漲的通紅,局促不安坐著像個小鵪鶉一樣。
莫歡放下茶盞掃過去,見到張嬌俏的臉。
「原來是宋將軍府上,宋姑娘近來學會偷聽別人講話了?這個習慣可不好,知道的是你耳朵長,不知道的還當你是沒教養故意的呢。」
在這種場合,莫歡還真不能不管周婉言,畢竟周婉言頂著她家親戚身份出門的。
這個宋姑娘欺負周婉言,其實跟欺負她也差不了多少了。
莫歡聲音不大不小、態度不卑不亢,直把宋姑娘氣的臉都變了,揮了袖子就要上前打人。
卻被莫歡一把攥住胳膊。
「今兒是永寧侯府二姑娘親自設宴,請的大多名門貴女,你打我一下不打緊,就怕你往後傳出彪悍的名聲。本就生的魁梧,容顏一般,你要是名聲再不好些,恐怕再難嫁出去的。」
莫歡一雙眼睛清澈幽深,好像把人都看透了一般,一甩手就將宋姑娘推了出去。
宋姑娘氣的直打顫,卻再沒上前,丟下一句「你給我等著」便紅著眼睛拂袖走了。
永寧侯府二姑娘適時進來,看著宋姑娘不太高興的魁梧背影,納罕的看向莫歡。
她也是聽見丫頭的回稟才慌忙過來的。
宋姑娘可是京都出了名的脾氣差,那是一言不合就動手的主,向來不知道什麼叫禮儀,什麼叫規矩。
「沒事吧?」作為主人家,二姑娘擔心莫歡在自己這裡受了委屈。
莫歡搖頭笑道:「不過玩笑幾句,姐姐別擔心了,趕緊去待客要緊。」
二姑娘見她笑的自然,也不再說什麼,囑咐伺候的丫鬟幾句就離開了。
周婉言嚇的臉兒都白了,再不敢張嘴再說一句話了,板板正正坐著喝茶。
莫歡算著時間差不多,眼睛一斜看向周婉言。
「這屋子裡悶的慌,表妹隨我出去轉轉?」
周婉言忙起身:「好。」
她早坐的渾身難受了,正想去看看這永寧侯府的富貴,巴不得出去轉一圈呢。
表姐妹兩人一前一後出去,倒有人看見她倆,卻沒人同她們寒暄說話。
周婉言忐忑:「表姐,是不是咱們得罪不該得罪的人了?」
剛才那姑娘如此大膽,在別人家就敢動手,若不是名門貴女可沒這個膽量的。
心裡不免有些後悔,周婉言又打聽宋姑娘的家世。
莫歡循著記憶,帶著周婉言一步步向穆淙會出現的小花園走去。
上一世,她就是在那裡同穆淙碰上的。
「那是宋將軍府上的姑娘,他們家因就這一個姑娘所以是嬌寵著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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