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鍋不背

「你家婆來了，還不去接著。」天快黑的時候，王冬梅看著山路上來的人道：「你猜你家婆提篼里裝了什麼？」

家婆啊？眨巴著眼睛想了想，鬧了場的是奶奶，這個應是外婆吧。

一方一俗，稱呼不同而已。

「我想可能會有糖。」只要不是狼外婆，吃點糖也沒什麼吧？

「這個饞貓噢，還不快去幫忙提著。」王冬梅眉眼裡都帶著笑。

看得出來，還是自己的親娘好。

「家婆！」必要的親熱還是有的，更何況，冬梅娘都喜歡的人一定是不賴的：「我來提吧，家婆。」

「娘，你看月月，眼裡只有你這個家婆，只有一個提篼，都沒有我這個二舅媽。」張麗麗笑得十分爽朗。

「才不是呢，二舅媽，我眼裡也有你的。」這些人還爭風吃醋了？打招呼還得一個一個的來不是。

「娘，咱月月多乖啊，嘴巴甜不說，還聰明得厲害，這麼乖的孩子虧得李家老婆子……」張麗麗憤憤不平的說。

「好了，別說了。」袁氏瞪了她一眼：「月月，家婆給你買了紅糕糕，還有水果糖。」

「家婆最好了。」知道張麗麗說李家老婆子當是指原主的親奶了。

真的，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李老太一臉的橫肉，五十多歲花白的頭髮偏偏還梳了兩個辯子，看起來都有點不倫不類。

眼前的外婆一頭短髮，用黑鋼莢從耳邊將頭髮卡了上去，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凌亂。臉上每一根皺紋都帶著慈祥，眉眼裡含著笑，手還摸在她的頭上，要多親切就有多親切。

這就是親外婆！

「娘，二嫂，還沒吃晚飯的吧，正好我和新月也沒吃，一起了。」王冬梅見親娘來了連忙道。

咋沒吃呢，煎蛋湯泡飯吃了個肚兒圓，冬梅娘這麼老實的人也會說謊？

「我們吃過了。」袁氏道：「這麼晚了還不吃，餓壞了月月怎麼辦？」

「家婆，我不餓，我要吃紅糕糕，我不吃飯了。」李新月朝冬梅娘笑了笑，你看看你撕的謊還得讓女兒來幫忙圓。

「是啊，冬梅，我今下午走的時候就給你說過了，我們在家裡吃了上山來。」張麗麗道：「大嫂原本也說要來的，娘讓她明天和我換。我們都商量好了，你房子修好之前，我們一家子輪流來人陪伴。」

「謝謝娘，謝謝二嫂。」王冬梅眼眶一紅，還是親娘好啊！

「家婆吃、二舅媽、娘」李新月拿著紅糕糕就開始分享。

「這孩子，家婆是買給你吃的，你讓給我們吃了你吃啥？」張麗麗笑道：「娘，你看，月月一點兒也不貪嘴，不像宇宇他們。」

「老師說，小孩子要學會孔融讓梨，不能吃獨食，長大了會沒孝心的。」凡事往老師頭上推，一定不會有問題。

「看看，我們家月月多乖。」張麗麗拉過她的手：「娘，這事兒我可是憋不住了，非得告訴冬梅不可。」

「月月，你早點睡。」袁氏一聲嘆息，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老二媳婦：「你就是嘴沒把門的。」

什麼情況啊？

有八卦不讓自己聽？

看這樣子，自己立在這兒一定會成為障礙的。

「家婆，二舅媽，娘，我頭有點暈，我先睡覺去了。」不讓聽就不聽唄，有什麼稀罕的。

不過，偷聽可不在這個範圍之內。

李新月爬上了床，屏住呼吸不吭聲。

「睡了？」袁氏問。

「嗯，她瞌睡一向很好，只是這兩天總說頭暈，王醫生也說要好好養養的，心裡會害怕。」王冬梅道：「明天不讓她起床了，讓她好好躺著養幾天。」

「冬梅，你都不知道村裡傳出了月月什麼話？」張麗麗是真的憋不住了，噼哩叭啦的說了一大通。

「她四處告訴別人說咱月月腦子被砸壞了，變成了傻子了？」王冬梅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是呢，說連她這個親奶都不認得了，還跑到村長大伯家去找他開證明了。」張麗麗道：「說政府有政策，頭胎若是殘疾可以生二胎不用罰款，她孫女腦子出問題了，她得讓你再生一個呢。」

「她瘋了！」王冬梅氣得臉色鐵青：「好歹新月是她的親孫女，她這樣坑月月幹什麼呢？讓月月背上一個傻子的名聲很好聽不成？」

「我還以為這事兒是她和你商量過的。」袁氏冷冷的看著女兒道。

「娘，我雖然笨，但不傻。」王冬梅急急辯護：「月月是我的女兒，我怎麼可能害她讓她背上這樣的名聲，這可是會害她一輩子的。我就算是想生個兒子，也不會拿月月來墊背，罰款我們交得起。」

「這還差不多。」袁氏點了點頭：「自己的孩子自己疼，這事兒只要你和衛東不同意她怎麼作也不會成功。只是，你自己要多個心眼。」

「娘，我知道的。」王冬梅道：「這事兒千萬不要告訴月月，這孩子敏感，會氣哭的。」

李總睡在床上，心裡有點感動，又有點酸澀，冬梅娘其實還真是蠻不錯的。

哪怕她在李老太面前慫得像只鵪鶉，但在老鷹來的時候依然是護崽的老母雞。

就沖這一點，她也得幫幫冬梅娘在李家翻個身，她不介意背上不孝的罵名還冬梅娘一個清靜的日子。

當然，重點還要看原主的親爹，那個包工頭站隊哪一方。

這事兒，不急，日子還早呢，她好好想想法子。

不動則已，一動一定要成功。

「衛東什麼時候回來？」袁氏問道。

「我讓大哥帶了信，他在外面有點忙，也可能短時間回不來。」王冬梅道：「不過，您滿七十的時候他一定會回來的，我給他說過好多次了。」

「真是難為你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不在家裡。」袁氏嘆息一聲：「你這孩子啊，當初就是不聽老娘的，非要跟著他，還鬧出了那檔子事，也活該是你的命，除了那糟心的李家人，關起門過日子倒也還行。」

「娘……」王冬梅羞紅了臉：「我那不是不懂事嘛！」(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