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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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有孕帶月子,皇帝委實是空虛了許久,好容易小姑娘恢復過來,當然要撲上去為所欲為一番了。

一連幾日下來,青漓的腰都是酸的,身子提不起力氣來,元景的態度也從最開始的早起見不到母后時的委屈,變成了見不到母后好正常的習慣。

而且,他還吃不上飯了!

好不高興╭(╯^╰)╮!

青漓本質上是個臉皮薄的姑娘,當然不是皇帝這種人能比的。

他這幾日來的熱切,委實是叫她臉紅。

侍奉的宮人內侍,自然知道帝后是何等親近的,唯一還不知事的元景,只消用那雙清澈明凈的眼睛看著青漓,就足以叫她羞窘了。

等到這天晚上,皇帝照例將小姑娘按倒時,青漓終於掙扎著開了口:「郎君,今晚我們就先歇歇,好不好?」

皇帝落在她唇上的吻很溫柔,語氣卻很堅決:「不好。」

青漓拉起被子,將自己給蒙住,弱弱的掙扎道:「佛經都說了,清心寡欲才有清素之美!」

「胡說,」皇帝笑著摸摸她臉頰,道:「即使是不清心寡欲,我們妙妙也依舊很美。」

一直以來,青漓對這種事都是又愛又怕,在享受的同時,又怕極了那一瞬間的失神,心裡頭糾結的很。

這幾日下來,皇帝一回比一回過分,她有點扛不住了。

可憐巴巴的拉了拉皇帝衣袖,她嘟著嘴,道:「郎君快饒了我吧,別欺負人了。」

皇帝答得毫無迴轉:「不行。」

「你要是再這樣,」青漓有點兒生氣了,像元景一樣蹬了蹬腿,道:「我就不高興了。」

皇帝看穿了她的色厲內荏,含笑斜了她一眼,毫不理會。

青漓威脅他,道:「我真的生氣了!」

皇帝不為所動,只壓在她身上,手掌不老實起來。

青漓氣咻咻的瞪了他一會兒,見皇帝全然不理,說了一陣,也是權當耳旁風,自暴自棄之中,終於有些惱了。

狠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她道:「你乾脆把我按在床上幾日,別叫我下去好了!」

皇帝的唇離開她漂亮的鎖骨,目光中是難掩的笑意,看著身下氣鼓鼓的小姑娘,道:「好啊。」

青漓:「……」

禍從口出,果然不是開玩笑的。

青漓乾笑了一聲,開始補救:「我開玩笑的。」

「可是,」皇帝低頭瞧著她,慢悠悠道:「朕當真了。」

靖安侯府季家倒台之後,便在金陵另外買了宅子,安家下去了。

宅子與宅子之間,自然也是不一樣的,現下的這座季宅,同之前大氣寬闊的靖安侯府相比,可就是草窩與皇宮的區別了。

不過,這也沒辦法,靖安侯的爵位都沒了,還指望著他們住在侯府那般規格的宅院嗎?

像現下這般,有個落腳之處,已經是很好了。

唯一叫他們有些不適應的是,彼此之間挨得太近,所以,更加容易生出些許摩擦了。

這日晚間,一家人聚在一起,等著吃飯的功夫,季家家主發話了。

「既然是一家人,有人沒有到,怎麼能急著動筷。」

他病了許久,眼見著人都瘦弱了,語氣緩慢的像是自喉嚨深處發出,卻也有他家主的威嚴在:「老二呢,怎麼還沒回來?」

按照往來的慣性,季明懷這個庶子是很少被提及的,便是被提起,也會伴著季家家主的嘆息與季夫人的責備。

現下驟然聽得公公這樣關懷備至,季明懷的妻子都有些不習慣了。

微微低下頭,她輕聲道:「夫君在官衙還有些事,只怕要回的晚些。

畢竟是晚輩,怎麼好叫長輩等候,諸位只管先用便是,無需等候。」

「算他還知道一點兒分寸,」季夫人冷冷一笑,不情願道:「沒有昏頭。」

「閉嘴,」季家家主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這麼多人都在等,怎麼偏生你的話最多。」

季明英與元城長公主是夫妻,自然坐在一起,看一眼臉色難堪的季夫人,再看看面沉如水的季家家主,皆是面色一沉,到底也沒有說話。

季夫人當中被丈夫打了臉,又是當著兒子兒媳與庶子媳婦的面兒,心中禁不住一哽,忍了許久的不適積累到此刻,叫她覺得有些難捱。

看一眼冷淡的丈夫,儘管心頭像是火燒,她終究還是忍了下去。

季家家主問庶子季明懷,可不是因為生氣他歸家晚了,而是在間接的表示自己重視他。

否則,何必叫一家人等著一個庶子回來,再一起動筷子?

她面上顯現出一絲冷意,心中大恨,狠狠剜了元城長公主一眼。

說到底,還是要怪這賤人!

生不出孩子也就罷了,還不許別人生,害的兒子幾乎斷子絕孫。

這也就罷了,畢竟是尚主,若是能得到其他好處的彌補,那也不是不能忍。

可是到了現在,他們都得到了些什麼?

好端端的侯府沒了,家財也敗掉了,一家這麼多人,硬生生擠在這樣的小窩裡,活的像狗一樣!

兒子當年頗有幾分才氣,也是考中進士的,可就是因為駙馬不得授官,硬生生給攪黃了,待在家中賦閑多年。

倘若元城是個得寵的也就算了,現下這幅光景,可是將兒子拖累死了。

季家眼見著敗落,嫡長子身上卻沒有官爵,走不了仕途之路,豈不是明擺著要將季家交給庶子嗎?

別看季家現下難堪,可破船還有三分釘,繼承家業,總比被分家出去,流落街頭好得多!

嫡出就是嫡出,庶出就是庶出,怎麼能叫庶出的壓在嫡出頭上?

可笑!

好在,她也不是沒有路走。

看一眼自己的兒子,想著前些日子聽到的消息,季夫人心中有了幾分安慰,冷冷的掃一眼丈夫,道:「昨日,斐斐傳回來消息,她有身孕了,明日,我只怕得去看看她。」

季家家主的語氣有了幾分鬆動,態度也和緩了些:「這是好事,斐斐是有福氣的,若是能生子……」

他微妙的停頓一下,沒有再說下去。

季夫人心領神會,暗自得意,也沉默了起來。

做妾又如何,好歹也是王爺的妾,多少人想要攀都攀不上呢。

再者,現下女兒有了身孕,若是生子,說不定,連世子的位子都能一爭!

用過晚飯,季明英與元城長公主一道回房,將侍女遣出去,房裡之餘夫妻二人時,登時就有了幾分冷意。

元城長公主目光微寒,笑了一笑,方才輕聲問道:「我聽聞,你在奇珍閣定了一支翡翠步搖,好看的很,可是等了幾日,卻也不見你送,只好出口問上一問。」

「駙馬,那支步搖呢,」她語氣中有些難言的意味,像是冬日裡寒冰的冷:「被你放到哪裡去了?」

元城長公主性格強勢,季明英縱然曾經是侯府嫡子,卻也被她壓制住,頗受束縛。

到了現在,雖說季家敗落,可他心中卻莫名的有了另一份快意。

——季家敗露,卻也比元城長公主要好得多,一向霸道的妻子,終於也不是那麼高高在上了。

再加上近來元城長公主與季夫人的矛盾激化,他對於這個妻子曾有的敬意與畏懼,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剛剛聽聞元城長公主質問,第一個反應是難堪,隨即卻是憤怒:「你叫人去查我?」

「世間有一句話叫做,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元城長公主目光犀利,泛著冰冷的光,一眼望過去,叫人不寒而慄:「還有一句話叫做,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她語氣太過強硬,叫季明英心中大感不適,站起身,冷笑道:「被鬼敲門,總比每日同鬼相處好得多,你看看你現下這幅嘴臉,同惡鬼又有什麼差別?」

元城長公主恨恨的咬牙,冷聲道:「好啊,不是你用得到我的時候了,我也就成惡鬼了,季明英,你可以!」

「尋常人家婦人,都知道三從四德,對待丈夫既恭敬,又謙順。」

季明英被她說的臉面上下不來,心中更感惱怒,憤然道:「你再看看你這個德行,兇狠霸道,從來不知柔婉為何物,也就是我,除去別人,老早就將你休棄了!」

「休棄?」似乎是被季明英的情緒所感染,似乎是被那兩個字刺痛,元城長公主同樣憤然的站起身,怒然冷笑道:「你算是什麼東西,憑什麼休棄我?!」

「你看看你現下這幅德行,如何休棄不得?!」

季明英毫不氣弱,氣勢洶洶道:「七出之條中,你首先是無子,其後悍妒,也就是還有個公主身份,否則,要麼關你去佛堂,要你休棄回家,你以為自己會有什麼下場?」

「季明英,你有沒有良心!」

元城長公主氣急反笑,冷聲怒喝一句,又繼續道:「自從嫁進季家,你們從我身上得了多少好處,現下落魄了,反倒欺壓起我來了,良心都是被狗吃了嗎!」

季明英同她吵了幾句,只覺心中怒火翻滾,燒的厲害,過了一會兒,反倒覺得沒什麼意思:「你既然知道了,那也是好事。」

他情緒平靜下來,索性將話給攤開了:「秋桂有了身孕,那是我正經的孩子,季家的血脈,決不能流落在外,再過幾日,我便接她進門,好生照料。」

「我知道你要強,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你自己生不了,」季明英上下打量她一陣,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口中卻勉強安慰她:「礙著皇家的面子,我不會給秋桂正經的身份,她性情溫婉,也不去爭這些。

可你也要有分寸,別拿著自己的兇狠霸道去欺負她。」

元城長公主徑自不語,季明英便當她是忍了,索然無味,道:「孩子生下之後,我會將他記在你的名下,那也是你的孩子,你自己有個章程,待她們母子好些。」

元城長公主久久不語,叫季明英心中淺淺的忐忑磨個乾淨,終於冷笑著諷刺道:「怎麼,公主有異議嗎?」

沒人知道這一刻,元城長公主到底是在想些什麼,沉默許久之後,她居然笑了。

「——駙馬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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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亦甚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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