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離開

做好一切后，慕青看起來已經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面容被亂掉的頭髮擋得嚴嚴實實，她的視線中只能看到一點模糊的視角，這叫人很不舒服，但知道對方是為了自己好，所以也便就沒有阻擋。

身邊的女子開始慌亂的催了起來，聲音大了引來人便就不好了，慕青想要上前去幫忙，對面女子卻輕易的將她抱起從窗戶上送了出去。

那窗戶雖然有着欄桿，卻較為寬大，像慕青這樣的小孩子正正好能鑽出去，但若是成年人，怕是不可能。

那女子身手極快，讓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就跌在了柔軟的棉麻布匹上，嬌小的身子彈了幾下，滾落在地上。

這是在船上，身邊糟亂的聲響越來越大，慕青心中也慌亂不安，幸而這是船支的後面，但上岸的道只有一條，她身子幼小跨不過那河流，也不會游泳，那便只能當着那群人的面走出去。

這也便是那女子為何要將自己打扮成這般模樣，她不禁心中一暖，身子往那窗戶探去，只見屋中大多人都聚集在了門旁，只有少數捲縮在角落默不吭聲。

慕青看到過後，定了定神，將臉上的淚水拂去，看着人來人往的來客，向著那方向跑去，可還沒到那裏，便就聽到一聲巨響，她下意識的忘那邊一看，原來那群人已經將門用木棒砸爛，正焦急的跑出來。

掌事的一看，卻沒慌了神，這樣的情景怕是不久便會發生一回，他大手一揮，幾名正在最事的男子急忙上前制止住了那些女子的行為。

前前後後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便就再次定下那些人的歸宿，但這些，對於慕青來說也是夠了，在屋門關上時，她已經下了船。

旅客們像是見怪不怪般，繼續與其他人交談著，畢竟這能上這艘船的人，也不是什麼好人。

「說，那個小姑娘去哪了!」

屋內，男子清點了人數后，神色怒意的環顧四周，最終走上去，將捲縮在角落的女子一把領起來，大聲的問著。

那人瞳孔睜大身子后靠，大聲尖叫回應着他的話語，對生活失去希望的她，又怎會在意其他人的生死，既可悲又可恨。

就算是時隔多年，就算是這身體的的主人早已變更，但那件事彷彿還在眼前歷歷在目，現在的她能與當時的慕青感同身受，心中的害怕慌亂，暗夜的孤涼。

雖然當時慕青還算是冷靜保持住了理智，但再怎樣終究也只是個八九歲的孩子，平時也便是在府中聽先生的講話，想來估計出門連自己家都找不到。

剛開始，慕青跑入洞裏，卻害怕黑暗也不敢走到盡頭，只在中間有一點淡淡月光的地方躲了起來，正月的夜晚還飄落的零零散散的雪花，在從前她最喜愛這樣的美景，但現在慕青感到的只有刺入肌膚的寒冷。

整整一晚，不知有多少次，烏雲飄過擋住了月亮，讓她唯一處在陰暗之下，卻還是不敢踏出洞口一步，慕青小小的身子蜷縮了起來，露出佈滿血絲的雙眼怔怔的看着那出口，直到天亮。

如若不是需要，慕青也不想回憶起這樣的事情，她此刻安靜的訴說着，聲音帶着一絲顫抖，但她知道是這副身體的應激反應，畢竟那麼多年「慕青」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忍不住會輕聲哭泣，而那時她因為慕老太太的身份也並沒有告發。

那時慕忘川認為是慕青一時貪玩而走遠，而且人已經找到，雖然有些狼狽，但好在並無什麼大事，這件事很快就被封鎖了消息，畢竟一個姑娘家出了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以訛傳訛對名聲也不好。

慕忘川聽了慕青的話后，心中大驚，身子連連後退靠在了床欄上，嘴裏嘟嘟囔囔的道:「怎麼會這樣...」

看樣子是大受打擊，慕青則是不語在旁邊靜靜的看着也不再訴說些什麼她想要對方知道的事情已經做完，只是這一次，便就看他自己改如何處理。

在幾年前，不受關愛的慕青被慕忘川的粗心而忽略掉，而這次事情都在一瞬間捅破，他心中又該是如何處理。

「不是，不是...這樣的，你不要聽這臭丫頭胡說!」

床上的老人突然間叫了起來，道出這樣一番話，雖然不知是何時醒來，但慕青所道的話語，想必也是聽見了，只是因為身子無力的原因而沒法打斷。

慕忘川身子一愣，回過神來看向記憶中從來都是慈愛的母親，卻在那雙眼睛看到了未有過的惡毒。

憑他在朝堂上爭鬥多年的經歷，又怎會不清楚，眼前的事實已經呈現在眼前，慕忘川緩緩起身，寬大的背影像是疲憊了般，慕老太太在一旁依然說罵着，而慕青則只是神色冷淡看着慕忘川。

「母親，我會讓府中的偌嬤嬤回來照顧您，而且每月都會補貼家用...」

他聲音有着一絲沉重，像是在訴說一個事實，被打斷的慕老太太將神色從慕青身上移去，看向慕忘川，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偌嬤嬤是自小照料她的，因為怕慕忘川孤單而將人送去，說是照顧，但其實慕忘川一直很敬重這位老人，並不讓她干粗活。

本來想讓她回去安養，但因為偌嬤嬤年紀大了不宜太過勞累，而且這是慕老太太的一份心意，有着偌嬤嬤在，她也便是安心。

而現在，慕忘川卻說讓她回來，慕老太太想明白后，睜大了雙眼，看着對方，滿臉的不可置信:「你，你這是……難道你要……」

「自此以後，兒子會節日期間來看望母親，但絕不會帶着家眷，而其他時間，兒臣便不再來，今日的婚典，實屬荒唐行為，夫人懷着身孕，怕是會擾亂了事物，兒臣便就先行離開。」

慕忘川走上前，神色肅然的俯首道，這樣子做也算是最好的結果，畢竟就算他再怎樣大公無私，也不能將自己年邁的母親送進公堂。

地牢裏那樣的環境，他身為官員不可能不會知道，現在送慕老太太進去簡直跟要命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