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那些真相（5）-全文完
汪岩剛被帶走不久，監控室來人了，進了審訊室正好看到向尋在收拾桌上的資料。
「向隊……」來人慾言又止。
向尋笑笑，「你等下。」然後從角落裡取出了一個隱藏著的執法記錄儀，並在備份上傳好裡面的內容后，遞給了來人，「去拿這裡面的東西把監控內容補上吧！」
來人沖向尋比了個大拇指，「還是向隊厲害。」然後就高高興興地拿著執法記錄儀走了。
【哥，你說汪岩真的是多重人格嗎？】一邊收拾完東西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向尋一邊問向揚。
【是不是多重人格已經不重要了，殺了這麼多至親的人，不是精神病也是變態了，特通羈押是免不了的了，這種人誰敢跟他關在一塊？】向揚道。
【沒想到真讓你跟冷杉說對了，他還真的是變態殺人狂！】這麼多年殺人犯向尋見多了，但這種專殺身邊人而且殺了這麼多個的，向尋也是第一次遇到。
【我唯一想不明白的是，無論是不是假裝，為什麼會有奶奶型人格？】向揚還在思索。畢竟朱衍、王言和囡囡的人格都很好理解，朱衍是他的偽裝人格，也就是外在洗白后的社會型人格；而王言恐怕就是他的最真實本我，就連名字都是基本一樣的；至於囡囡也很好理解，那是他最初的痛，一切罪惡轉折的開始，大概也是他作為人最後的一絲天真和善良；但奶奶型人格的出現是為了什麼？無論是假裝的，還是真的多重人格，這個人格的出現都讓向揚匪夷所思。
【這恐怕就是他最矛盾和痛苦的地方吧！畢竟他從小是和奶奶相依為命長大的，他雖然恨他奶奶逼他殺了妹妹，可他也想讓他奶奶愛他，而他奶奶大概也是恨他的吧，畢竟他的爺爺因為他死了。從奶奶人格的言論里我們就可以看出來，他的奶奶人格反覆強調的就是她的乖孫考上了大學，可是我們從案發時間分析，在他考上大學前他奶奶就已經死了，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上了大學。所以大概他的心裡，還是希望他的奶奶能以他為榮的吧！】向尋分析道。
【……什麼亂七八糟的。】想了想，還是沒能明白，這種複雜的心理狀態不是向揚能理解的。
【行了，不用想了，後面的事自有法院的人去操心，我們送審就可以了。】向尋把資料整理好，辦公室門關上，拿起車鑰匙準備回家，【我們現在需要擔心的是，晚上回家怎麼才能不挨老媽的罵？】
【我覺得你首先應該操心的是，怎麼去火車站提車？】向揚提醒。
【糟糕。】向尋徹底把這事忘了，他的車還在火車站沒有開回來！
向尋到家的時候，由於去火車站提車回來晚了，全家人已經都吃過晚飯，向媽和阮芫正拿著嬰兒的B超單子討論著什麼。
「你沒說你要回來吃飯啊？」向媽一臉嫌棄地問。
嘖，真的是親媽！「你們聊，我去煮泡麵。」向尋很認命，誰讓他關鍵時刻沒和家裡說就偷偷跑去出差了呢！
「媽逗你的，冰箱里給你留菜了。」阮芫捂著嘴笑，有時候真的覺得這對母子是倆活寶。
「嘖，還是老婆大人疼我！」向尋去熱飯了，留著婆媳倆在客廳繼續討論。
「我聽大夫說我懷的是雙胞胎，可是咱家沒有雙胞胎基因啊？」阮芫疑惑，她家裡沒有雙胞胎，向尋家裡也沒有雙胞胎，怎麼突然就雙胞胎了？
「我聽我媽說，她好像有過兩個雙胞胎弟弟，但是都沒養大，特別小就都夭折了。」向媽媽說道。
「所以這算是隔兩代遺傳？」阮芫道。
「算不上隔兩代吧！我懷向尋那會兒，大夫一開始也說是雙胞胎來著，後來懷著懷著不知道怎麼就變成一個了，也不知道一開始看錯了還是怎麼回事，你這也是，還小呢，做不得准，不一定就真能生下雙胞胎來。」向尋端著熱好的飯菜從廚房出來，正好就聽到向媽說這一句。
「我一開始是雙胞胎？」向尋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
「對啊，你說怪不怪？這種事醫院還能弄錯的。」向媽道。
「這種事醫院不可能弄錯吧？」阮芫怕怕地拍拍胸口，她可是孕婦，正懷著呢，別拿這種事情嚇她。
「那不是弄錯，怎麼好好的雙胞胎還能沒一個？難不成懷一半還流一個不成？」向母也一直納悶了好多年。
一旁沉默吃飯的向尋沒有說話，可他腦子裡卻想到了一個只在網路資料里看到過的名詞，嵌合體人「奇美拉」。
【哥，你說，我們會是嵌合體人嗎？】向尋問。
【是與不是又能怎樣？】向揚反問。這麼多年已經過來了，是與不是有什麼關係？
【如果是，你就可能真是我哥啊，那我這麼多年還真就叫對了。】向尋興奮道。
【怎麼就沒可能我是你弟？】向揚問。
【那要不你叫聲哥來我聽聽？】向尋開始花樣作死。
【滾！】果然向揚就懟了回來。
晚上洗澡的時候，向揚猶豫了猶豫，還是決定把之前想好的事情付之於行動。
【有件事情，我想詢問下你的意思。】向揚道。
【？】向尋不解，向揚少有這麼慎重詢問他意見的時候，【什麼事？】
【對於當年我第一次出現，你失憶的那幾個月的事情，你想不想知道？】
【想啊，可是這麼多年你們都不告訴我啊！】向尋想也不想道。
【你真的確定？】向揚再問。畢竟當年是因為那件事，他才出現的，他一直認為他的出現是因為向尋接受不了現實，但現在想來，可能並不是。真正的向尋，不該那麼脆弱！
【確定以及肯定，但是如果你實在不想告訴我也無所謂，反正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就像你說的，又能怎麼樣？】向尋無所謂道。
【好。】向揚說完，就把當年的記憶共享給了向尋。
【……】過了好半晌，向尋才幽幽地說了一句，【原來，老遲的哥，是因為我死的。】平靜，很平靜，對於當年的那場血腥，向尋沒有任何的過激反應。
【……】向揚卻沒有接話，他在等，等向尋說起另一件事。
【哥啊，你當初掐我來著？】果然，對於向揚曾經想要掐死向尋的事情，向尋還是開口了。
【嗯。】向揚認下。
【那個，我能不能掐回來？】向尋問，畢竟這麼多年，他也不是沒有幻想過他也能欺負、碾壓向揚一回的。
【嗯？】向揚怎麼也沒想到向尋會是這種反應。
【額，不同意就算了，反正我也打不過你。】向尋默默認慫。
【切！】向揚直接翻了個白眼。
向尋洗完澡回到屋裡時，正好看到阮芫在網上查看有關「嵌合體人」的網頁資料。
「怎麼在看這個？」向尋問。
「讓咱媽說得有點擔心啊，我怕懷著懷著真流掉一個怎麼辦？」阮芫道。
「結果呢？」向尋又問。
「結果我發現，按照網上的理論，應該是因為懷孕的時候營養不夠養活兩個胚胎，導致一個胚胎吃掉了另一個胚胎，或者是其中一個比較弱的胚胎因為搶營養搶不過比較強壯的那一個而自然死亡分解，變成了對方的養料，總之都是因為營養不夠，嗯，我想我們現在這個年代應該不會出現這種問題了，大不了我懷孕的時候多吃點就是了。」阮芫道。
「怎麼就一定是身體強壯的那個吃掉了發育較弱的那個？為什麼就不能是強壯的那個，看著弱小的那個快要不行了，而寧願犧牲自己、成全對方，讓對方活下去？」向尋反問。
「啊？」阮芫傻傻抬頭，看向向尋。
而向尋的理論不止驚到了阮芫，也驚到了小空間里的向揚。
【你這麼想的？】甚至震驚到讓一向少言的向揚直接開口詢問。
【對啊！哥你不這麼覺得嗎？我們看過的資料里，嵌合體人多數不是嵌合半個身子，就是嵌合一隻胳膊一條腿的，可如果我們真的是嵌合體人，那哥你留在我身體里的，是什麼？】向尋問。
【是什麼？】向揚傻傻跟著問。他怎麼可能知道是什麼？
【我猜，是心臟。你看，我心臟不好，卻從來查不出病因，說明這顆心臟其實根本是健康的，尤其你出來的時候，它從來沒犯過毛病，這說明什麼？只能說明這顆心臟原本就是屬於你的。尤其當年的事情，我受刺激，心臟承受不住負擔差點過去，於是你就適時醒了過來，重新接管了這顆原本就屬於你的心臟，也順便接收了我昏迷的身體，這才有了一直以來我們以為的雙重人格。哥你這麼多年守著我，每次在我撐不下去的時候衝出來替我承擔一切，你不覺得的這就是一次次當年的場景再現嗎？當我們還是胚胎的時候，也許某一次我也撐不下去了，於是你衝過來，為我承擔一切，甚至犧牲掉自己。不然你怎麼解釋，你留在我身體里的，恰恰是一顆心臟呢？要知道，人體最重要的，除了大腦，就是心臟了。】向尋噼里啪啦地就對著向揚說了一大堆出去。
向揚不知道向尋說的是不是真相，但他此時卻切實的感覺到，其實他才是被向尋守護的那一個，一如這麼多年，向尋用他特有的溫柔和善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全方位守護著他。或者，應該說，他們守護著彼此吧，用一種特別的方式：完美共存於一身！
「向尋？向尋？」阮芫叫著在她看來一直垂著眸發獃的向尋。
「軟軟，」向尋抬頭，突然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我給你介紹一個人。」
「啊？現在？」阮芫一臉懵。
「現在。」向尋笑。
「在哪兒？」阮芫不由自主地去看手機，還以為向尋要通過電子產品推薦好友給她。
【哥，準備好了嗎？】
【啊。】
「在這兒。」不想向尋卻突然伸手指向自己的胸膛。
阮芫瞠大眼。
「你好，初次見面，我是向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