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死靈橋
跟沅靈棲想的不同，祁言第一個想法是，道師避免被雷劈的方法那麼多，不至於就這麼薄脆地被劈一下就沒了。
祁言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還抓著人家的手，連忙鬆開，小聲說了抱歉，沅靈棲沒理會，她現在完全沉浸在毀了鬼市是多大的一個罪業的沉思中。
祁言見她還在擔心，就拿了以前的例子給她當安慰，即使這個例子，在道師之間是秘而不宣的事情。
「在以前的記載里有道師面對天象異常時候的方法，雖然不一定跟你所說的天罰一樣，但是也能有作用」。
「豈止不一樣啊……你知道本來妖的數量在某個時期暴漲到無法控制的程度嗎？就是你們道師死傷最嚴重的時期，妖有些是天生的，有些是後天轉化的，但是那時候造孽太多，所以後來天罰下來，妖的數量一下銳減，甚至到了比我們靈還少的程度」，沅靈棲越說越覺得頭疼，「天罰不是隨便下個幾道就完了，它是判刑……跟你的罪業來的，你該受多少它給你降多少，有人擋有什麼用啊，就算擋了幾次，後面我該被罰多少照樣罰」。
祁言回想了一下以前道師跟天災對抗的事情，「你說天罰……在以前是用來削減妖的？」
「對啊，不然到現在妖都要泛濫成災了」。
祁言忽然正色，轉過來對著沅靈棲，認真地說：「如果我們說的是同一個時期，那我所知道的是，那次天罰，不止對妖，也對道師」。
「嗯？」沅靈棲沒想到自己吐個槽都還能收穫到這麼一個大消息，雖然可能是傳說傳到現在失了真，「天罰是最真實的，不是一般的劈雷打閃電，是有目的性降下來的，如果不犯大事也不會被劈……妖我能理解，道師不是一向以濟世救人為準則嗎？能做什麼事情降天罰下來？」
「有沒有可能，失誤，或者剛好擋住了？」說完祁言自己也覺得不對勁，如果真的是巧合，那麼以前道師組織起來應對天雷的策略，又算什麼？
「我，聽之前的靈還有我家長說過，天罰是有針對性的，就算你替人擋一次，那也不會致命，到了下次它自然就會避開你，所以不能有找替罪羊的慶幸念頭……我之前見證它前奏，它把我周圍的樹都給劈了，但是沒有傷到別的人，只在我周圍，誤傷可能會有，但肯定不多，威脅性也不大，而且妖跟人的分別比我跟你的分別還大，天罰不至於會錯到這種地步，你們記載八成出錯了，要不就他們以前做了什麼虧心事」，沅靈棲說完，就想到的一個做了虧心事的道師，葯佛不就是嗎？雖然他是和尚吧，但是看下來，他以前好像也是跟道師差不多的。
「唉，我怎麼又跟你扯遠了，說到哪了……對了鬼市毀了，我們還是先出去吧，就算天罰估計也不會現在就劈下來，我還能多活幾段日子」，沅靈棲看向前方的白光，「你確定就那樣走過去就可以嗎？不會有事？」
她現在靈力稀缺到完全沒法造出絲線的程度，如果真來什麼事……
「根據我的印象，好像走過去有點危險，枉死之人的魂魄是用來搭橋的，但是他們會不會做些什麼就不知道，好像還會迷路」，祁言把燭台往沅靈棲眼前一遞。
沅靈棲往後一退，「做什麼？」
燭台上面有供靈的血，都不知道還會不會作妖。
「我聽你說過，這裡供靈是吸取生靈的，那裡的魂魄大概會懼怕這個，你拿著保險一些」，祁言見她退開也不惱，只是把手伸得更長了一些。
「那，你呢？」沅靈棲看著燭台，又想到之前那個祁言了。
他們好像很不一樣，但是又很相似。
「我本就是道師啊」，祁言一笑，「跟死人魂魄打交道慣了」。
「可也，沒有那麼對吧……」沅靈棲看著那跟白熾燈沒差別的白光，不知道那是多少魂魄編織起來的，就算是道師，估計也不好受。
「沒事，我比你擅長」，祁言依然執意把燭台塞她手裡，「你不拿，那我也不拿了」。
這威脅人的樣子都一樣。
沅靈棲撇了撇嘴，勉為其難接過來了，她之前就見識到了，祁言固執起來會是什麼樣子，與其爭論起來浪費時間，還不如就接過來省時間省力氣。
只是……沅靈棲接過燭台，摩挲著燭台上面的花紋。
總是欠著人的人情也不好。
明明她才是要當保鏢都那個人。
「走吧」，祁言看她拿了燭台，鬆了口氣，轉身就走過去，「你跟在我後面，別走丟了」。
「行了，知道了」。
沅靈棲嘴上漫不經心地應著，但是看著白光的眼神認真了很多。
魂魄啊，雖然一個是很微小，但是數量一旦多起來，也不好處理。
越靠近，就越能感覺到寒冷，沅靈棲本來就有些四肢僵硬，靠近了就更加，幸好燭台上面的火焰給了她一點點暖意供靈就算墮落了，以前勉強也算個靈物，血燒起來，也能跟她有些相通，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反過來吃她了。
到了眼前，才發現眼前的白光都是一個個小白點組合起來的，多如煙海。
有些還飄到沅靈棲近前，她連忙退後，這裡死的人和潰散的鬼可不是什麼好人，脾性也好不到哪裡去，就這麼跟他們近距離接觸，還不知道會怎麼被怨念給反噬。
沒辦法，沒了靈力就得這麼小心。
祁言率先領頭，前面的魂魄一看是他，就紛紛退開了，宛如見了煞星。
沅靈棲開始還覺得奇怪，後面一想，他心臟那裡還有一絲霧氣，可不就是厲鬼嗎，這種東西就怕比自己更凶的吧。
對上她就不一樣了，不僅不怕，還躍躍欲試想上來，即使供靈的火燒著，它們也依然不死心，反反覆復靠近，沅靈棲不得貼近了祁言走。
但那群東西似乎就對她興趣格外強烈，圍繞她的的小光點越來越多。
祁言也發覺不對勁了，「沅靈棲……沒事吧？」
雖然她也想說沒事，但事實上，她現在全身發冷。
她現在的身體畢竟是個死人啊。
「沒事」，沅靈棲儘力不讓自己聲音發抖，「你往前走吧」。
她沒法跟祁言解釋自己靈力全散的事情，而且只要她出去她很快就可以復原。
山神大人曾經反覆告誡她一句話，永遠不要在人類面前露出自己的虛弱。
這似乎是以前的一個靈，用血換來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