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不同人生
慕豆豆抬手摸著自己的嘴巴和下巴，「我是不是臉上有飯粒？」
沈牧堯搖搖頭，眸色閃躲，「沒有，很漂亮。」
慕豆豆轉過頭看向窗外延綿不絕地的綠化帶，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揪起衣服。
沈牧堯擰眉，發現自己竟然盯着一個小孩子看了很久，這種狀態明顯是不對的。
「那邊的工作暫時別去了。」
「哦。」
出了這種事情，加上她一張腫成豬頭的臉，還能去哪兒工作。
沈牧堯見慕豆豆總是用後腦勺對着他，心裏不舒服，「豆豆，和我說話的時候看着我。」
慕豆豆只覺得沈牧堯莫名其妙，不過還是轉過腦袋，抬頭。
「這幾天先住在我這裏，工作我會給你安排的。」
沈牧堯看到兩汪秋水似的眸子，心裏有點後悔讓慕豆豆轉過身子。
慕豆豆點頭，「我也沒什麼地方去。」
她的聲音微弱，沙啞，夾雜着一絲哭腔。
沈牧堯抬手摸摸慕豆豆的腦袋，「不是還有我嗎？沈叔叔這裏永遠都是你第二個家。」
慕豆豆的身子僵住，慢慢的移開腦袋，「沈叔叔，我不是十五歲了，所以不要在摸我的腦袋，很奇怪。」
沈牧堯一愣，看看自己的手，勾起唇角，「哦，豆豆說的對，大姑娘了。」
慕豆豆咽咽口水沒有說話。
車廂內陷入一種安靜。
Kevin從後視鏡看到氣氛發生微妙變化的兩人，眉頭皺起來。
警察局。
慕豆豆從車上下來，看着門口站着一排人，知道是拍沈牧堯馬屁的人，所以沒有在意。
直到一聲熟悉的叫聲傳來。
「大姐。」
慕郡城遠遠地就看到慕豆豆從車上下來，撥開人群跑過去。
慕豆豆抬頭，記憶里的孩子已經變成少年，眉還是那個眉，眼還是那個眼，只是面龐上刻着長大的痕迹。
「郡城。」
慕郡城一把把慕豆豆抱個滿懷，聲音哽咽道，「大姐，我想你。」
慕豆豆拍著慕郡城的肩膀，「我也想你。」
沈牧堯站在一旁，斂下的眸子裏涌動着什麼。
慕一廷對沈牧堯點點頭，看着自己的女兒，「豆豆，讓爸爸好好看看。」
慕豆豆聽到慕一廷的聲音，整個身子動彈不得，這一瞬間，她的腦海里閃過各種東西，害怕、恐懼、後悔......
不過這些東西都抵擋不住她想念的那顆心。
慕郡城鬆開慕豆豆，「大家，爸爸這幾天一直念叨你來着。」
慕豆豆抬起滿是淚水的臉看着慕一廷，七年的時間，他並沒有像沈牧堯一樣容顏未變，滿頭的頭髮花白。
「爸。」
慕豆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我對不起你們。」
慕一廷伸手接住慕豆豆的身子，「傻孩子，做什麼，擦擦眼淚。」
慕豆豆點頭，接過紙巾擦着眼睛里的眼淚，可是越擦眼淚掉的更多，好像擦不完似的。
慕一廷對沈牧堯道，「我們進去吧，子衿在裏面。」
沈牧堯點頭，抬手攬住慕豆豆的肩膀，「進去看看子衿吧。」
慕豆豆看了沈牧堯一眼，又低下頭擦眼淚。
一行人被擁簇著往裏面走。
慕豆豆站在審訊室的門外，聽着裏面的對話，何子矜的聲音依舊犀利和咄咄逼人，不過是給她懲罰壞人。
慕一廷進去，「子衿，好了嗎？」
何子矜轉過頭，眼圈紅紅的，「好了，回頭直接上庭就可以了。」
慕一廷對何子矜眼神示意一下，「豆豆在外面。」
「我知道了。」
何子矜快速的收拾好東西。
慕豆豆的心情很緊張，手掌是握緊了再松，鬆了在握緊，掌心全是虛汗。
「別害怕，沒事的。」
沈牧堯拍著慕豆豆的背，試圖緩解她緊繃的身體。
何子矜和慕一廷一前一後出去。
慕豆豆看到出來的何子矜，動動嘴唇，低聲叫了一聲，「媽。」
何子矜看着和她差不多高的慕豆豆，「回來就好。」
說完，何子矜提着包急匆匆的離開。
慕豆豆剛到嘴邊的對不起只能咽回去。
慕一廷對慕豆豆道，「豆豆，沒事，你媽就是要強，現在心裏不好受。」
慕一廷緊跟着出去。
慕郡城拉着慕豆豆的手，生怕好不容易回來的慕豆豆又再次消失。
沈牧堯看着慕豆豆的眼淚掉個不停，「好了、好了，不哭了，沒事的，你要給她一點兒時間，也給自己一點兒時間，好不好？」
慕豆豆想說好，可喉嚨里一個位元組也發不出來。
沈牧堯對慕郡城道，「去看看你爸媽，有什麼情況給我電話。」
慕郡城看看沈牧堯，「是，沈叔叔，那請叔叔照顧好我姐。」
沈牧堯點頭，扶著慕豆豆向外走，「我們先去做個筆錄，然後回家。」
慕豆豆一直掉眼淚，所以筆錄足足錄很長時間。
沈牧堯一直在旁邊安慰，擦眼淚。
到中午十二點的時候，筆錄才完成的差不多。
沈牧堯見慕豆豆的心情極其低落，於是建議，「豆豆，中午想吃什麼？叔叔請你去吃。」
慕豆豆獃滯的眼珠子動動，「隨便吧，我沒什麼胃口，還是吃點便宜的東西。」
沈牧堯勾起唇角，抬手放在脖子上揉着，剛剛安慰慕豆豆，一直用一個姿勢，脖子這會兒酸疼。
「豆豆，你好像忘記我了。」
慕豆豆「啊」了一聲，眼睛迷茫地看着沈牧堯。
沈牧堯指指自己，「我也要吃飯的，你這愛錢扣的好習慣一直保留着？」
慕豆豆點點頭，「什麼東西都要用錢買的，錢是好花難掙。」
沈牧堯臉上的笑意淡去，「豆豆，對不起。」
慕豆豆的臉上浮起莫名其妙的神情，「這和你沒關係。」
沈牧堯垂下手，「要不是我，你也不會出去一個人流浪，吃盡苦頭。」
慕豆豆面漆擠出一絲笑容，「這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和您沒有關係的。」
到底有沒有關係，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過慕豆豆習慣的一切的過錯攬在自己身上，若是他自己不那麼離經叛道，非要嫁給沈牧堯，那麼後來的一切根本不會存在。
甚至，她現在都不會坐在這個車裏。
沈牧堯看着慕豆豆額前的劉海，「豆豆，你現在還想嫁給我嗎？」
慕豆豆抬頭，看着沈牧堯，堅決地搖頭，「不想。」
沈牧堯的眼底閃過一絲失望，「要是還想，我會答應你。」
慕豆豆笑笑，臉頰盪出兩個酒窩，「真的不想。」
同樣的錯誤，在十五歲犯是青春期叛逆，二十二在犯，那是不知死活。
她可以從沈牧堯的眼中看出這句話的真誠，不過他答應娶她，更多的是怕她再想不開，還會在消失一個七年罷了。
這麼多年，她去過很多地方，看過許多人，見過許多事情，也明白感情這種很神奇，勉強和搶奪而來的終不會有什麼好結局。
沈牧堯不愛她，僅僅把她當做自己孩子一樣的喜愛而已。
沈牧堯抬手捂住胸口，「看來是我老了，對你沒有吸引力了。」
「沒有，沒有，沈叔叔比當年更帥。」
慕豆豆擺着手，神色認真。
沈牧堯眉頭一挑，漆黑的眸子透出疑問。
慕豆豆一本正經的道，「愛情是勉強不來的，不愛就是不愛。」
沈牧堯看着慕豆豆，突然想到自己年少輕狂時，絕沒有這番感悟。
Kevin把車停在一家傳統的粵菜館前。
沈牧堯回過神介紹，「這裏口味比較清淡，適合你吃。」
慕豆豆已經推開車門下去，她抬頭看着門頭，做着深呼吸。
其實她不適合和沈牧堯討論這種問題。
「總裁，您現在不適合給豆豆小姐這個希望。」
Kevin說完，看着後面的沈牧堯。
沈牧堯抬手支著下巴，眸色漸深。
其實他也覺得不適合，只是想着如果註定要結婚，對方是豆豆或許不錯，至少他不會討厭豆豆，豆豆也喜歡他。
慕豆豆坐到飯桌前，看着服務員一盤一盤的往桌上端菜。
「沈叔，我們會不會太奢侈了？」
沈牧堯抬眼掃了桌面，「還好。」
慕豆豆不吱聲了，想着自己簡直說瞎話，像沈牧堯這種大老闆，吃飯點一桌子很正常。
以前她自己不也是點一桌子嗎？
「吃飯吧，我餓了。」
慕豆豆看着沈牧堯面前的筷子，不停的咽口水。
沈牧堯點頭，「你先吃，我去打個電話。」
慕豆豆「哦」了一聲，拿着筷子大快朵頤。
「咦，你是慕豆豆嗎？」
突然有人問話。
慕豆豆抬頭，看着一個年約二十七八的氣質女人，點點頭，「我是，怎麼了？」
女人眉笑眼開，指著椅子，「我能坐下來嗎？」
慕豆豆點點頭，「您坐。」
女人一坐下來就對慕豆豆伸過來手，「你好，我是墨容，沈牧堯沈先生的相親對象。」
慕豆豆愣住，手裏的菜放回去。
「那個，沈叔叔在那邊打電話，您可以去那邊找到他。」
墨容搖搖頭，拉住慕豆豆的手，「我今天不是來找他，是來找你，這是邀請函，請你交給他，謝謝。」
墨容說完，起身快步的離開。
慕豆豆嚼嚼嘴裏的飯菜，翻開邀請函，原來是相親對象，還沒有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