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三個人，兩套傘
沈牧堯給扔下手中的消毒棉球，看着低着頭的慕豆豆。
「這倒不像你的性格，這麼安靜。」
慕豆豆抬手別過劉海，「長大了，性格也會變得嗎？怎麼到這裏來，不會專門是為了買鑽石吧？」
她現在連說話的調都是一個音，不會大、不會小，似乎像是不存在般一樣。
沈牧堯的眸子閃了閃，心裏就像打算的調味盤，酸甜苦辣一起上。
「豆豆，當年我不是有意說那句話。」
「我知道，過去的事情還提做什麼，只會提醒我，多麼的丟人而已。」
慕豆豆自己從床上下來，穿上高跟鞋，走了兩步，「沒問題，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沈牧堯身後扶著慕豆豆的胳膊，「我送你回去，你這樣不能自己走回去的。」
慕豆豆索性坐回床上，「不用了，我讓人來接我，你應該很忙，不用在我這裏耽誤時間，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沈牧堯沒有說話，要是有人能來接慕豆豆，他自然高興。
王琨整個晚上都在自責，他不該對慕豆豆說那樣的話，接到慕豆豆的短訊，立刻拿着外套出門。
慕豆豆放下手機，抬頭正巧撞上沈牧堯那雙黑漆漆的眸子，「沈叔叔，老了都有白頭髮了。」
她說完，指指沈牧堯的兩鬢。
沈牧堯抬手摸摸，「快五十了，有些白頭髮是正常的。」
慕豆豆又不吱聲了，只是盯着自己的腳踝，感嘆自己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差，好好的怎麼就扭到了腳。
沈牧堯看着慕豆豆，斟酌再三，「這些年你一直都在這裏？」
慕豆豆搖搖頭，「不是，前幾年在非洲那邊，後來覺得自己愛財，想着珠寶什麼的都是值錢的東西，所以自主修了這一門，最後就當了珠寶鑒定師，再後來就你看到的，給有錢人買東西。」
沈牧堯聽着慕豆豆的寥寥數語，知道其中必定是不容易的。
當年跳樓事件之後，慕豆豆就消失了，沒有去美國繼續上學，何子矜、慕一廷，還有沈牧堯滿世界的找，一點消息兒也沒有得到。
「這麼多年，為什麼不回家？」
「家，我沒有家了，誰還想要一個只會丟人的女兒。」
慕豆豆說的十分清淡，她很輕清楚，何子矜只會以她為恥，十幾年前已經是了，加上七年前的事情，她不會想要看到她。
沈牧堯的神色漸深，「豆豆，回去吧，子衿和你爸這些年過得不是很好。」
慕豆豆的眼中突然像是迷進沙子，酸疼難受，「我知道，郡城給我打電話了，不過我回去又能幫上什麼忙呢？我現在只認識珠寶。」
沈牧堯從她這句話里聽出來，慕豆豆心裏的悔恨。
「沒什麼，你才22，一切可以從頭學，你一直很聰明。」
慕豆豆譏諷地勾唇，「現在不聰明了，笨的很。」
「豆豆、豆豆，你怎麼了？」
王琨出現在門口，看到病床上的慕豆豆，立刻跑到她的面前。
「豆豆，你的腳，還疼不疼。」
慕豆豆搖搖頭，「不疼了。」
王琨心疼的想碰又不敢碰。
「哦，是沈叔叔送我過來的。」
慕豆豆給王琨指指一邊站着的沈牧堯。
王琨瞳孔一縮，轉過身子，看到依舊意氣風發的沈牧堯。
「沈牧堯，真的是你。」
王琨站起來，揮拳上沈牧堯的臉。
「你還出現做什麼，怎麼哪哪都有你，豆豆現在喜歡的人是我，你滾。」
沈牧堯的臉頰挨了結結實實的一拳，挺拔的身子踉蹌兩下。
慕豆豆被眼前的一幕弄的不知所措，「王琨，你快住手，做什麼的。」
今天是王琨第二次被刺激到，第一次是沈牧堯，第二次沒有想到是真的沈牧堯。
沈牧堯看着揮拳上來的王琨，抬手擋住他的拳頭，「冷靜點。」
「冷靜，我還怎麼冷靜。」
王琨根本冷靜不下來。
沈牧堯直接給我王琨一巴掌，「我是長輩。」
王琨身子倒在牆上，看着沈牧堯，「長輩，你也知道是長輩，為什麼還勾引豆豆，明知道豆豆喜歡你，還出現，出現做什麼，豆豆已經快要忘記你了。」
慕豆豆再也不能淡定了，紅了眼，怒斥一聲，「王琨你亂說些什麼。」
沈牧堯看着慕豆豆，然後轉身離開。
慕豆豆回去把王琨教訓了兩個小時，解釋他們只是碰巧遇到，自己也是不小心扭到了腳，最後特意強調了，自己根本不喜歡王琨，立刻讓王琨走，再也不要來找她。
王琨徹底意識到自己做的事情很過分，苦苦的求慕豆豆才得到原諒。
沈牧堯回到酒店，就在想當年的事情和現在的事情，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到底是什麼，是他害了慕豆豆離家出走、了無音信七年。
所以他想了一夜，他要帶慕豆豆回去，不管慕豆豆情不情願。
慕豆豆自然是不同意的，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何子矜和慕一廷，她何嘗不想回去，多年的飄蕩生活，個鐘滋味很不好受。
尤其是過年的時候，她永遠一個人窩在出租屋裏，吃着泡麵。
時間越長她越思戀，可是時間越長她也越害怕，害怕面對。
「這次必須跟我回去，你難不成打算一輩子不回家了？」
沈牧堯的語氣加強。
慕豆豆不吱聲，「那我可以回去，不過，先別告訴我家裏人，我先住在外邊好了。」
沈牧堯鬆一口氣，只要慕豆豆點頭同意，他可以省掉不少的麻煩。
「先回去，接下來的事情，我們在從長計議。」
慕豆豆點點頭，「我聽您的。」
沈牧堯突然感到不舒服，看着乖寶寶的一般的慕豆豆，低眉順眼的樣子。
他反問自己一句，這不就是當年自己想要的慕豆豆嗎？
「豆豆，你不用和我客氣的，我還是那個沈叔叔。」
「沈叔叔，我們回去之後還是避嫌的好，我想我媽不希望看到我們還有任何的聯繫。」
慕豆豆說的沒有一點兒猶豫，既然選著回去，很多的東西都要做出選擇，人生就是這樣無奈，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沈牧堯點點頭，「可以，只好你好好的回去，比什麼都強。」
王琨對於慕豆豆突然要回去的決定是又驚又又又喜。
他最怕慕豆豆和沈牧堯又發生一些什麼。
「別想那麼多，我和沈牧堯怎麼還會有什麼可能，回去我就不會再見他的。」
「真的。」
「真的。」
王琨心裏的負擔突然都釋懷了，不過他似乎忘記，慕豆豆心裏還是不喜歡他的。
慕豆豆和沈牧堯坐的是同一班飛機，不過一個是頭等豪華艙，一個是經濟艙。
「豆豆，渴不渴，我給你叫點果汁。」
「不用，不渴的。」
王琨又問餓不餓，慕豆豆一個勁地的搖頭。
最後，慕豆豆煩了，直接閉上眼睛睡覺。
飛機離開機場，平穩地飛上天空。
慕豆豆的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離別的傷感，回去的害怕，見到沈牧堯的迷茫，王琨的無奈，這些感情夾雜在一起，攪亂着她的大腦。
慕豆豆最後睡著了，突然機身巨大的顛簸把她給驚醒，同樣被驚醒的還有大多數人。
「怎麼回事？」
「是遇到對流空氣了？」
「哦，外面在打雷。」
……
什麼亂七八糟的聲音都有。
慕豆豆扭頭看向窗外，外面各種黑雲壓抑，其中閃著電光。
這麼多年她坐飛機遇到過不少這樣的事情，畢竟坐飛機的風險還是蠻大的，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見。
剛開始她很淡定，不過飛機顛簸越來越嚴重，她就再也不淡定。
突然飛機的氧氣罩掉下來。
人群開始意識到真正的危險，然後有人開始大哭，這種時候，哭最能感染，很多很多人開始哭。
「豆豆，怎麼辦？」
王琨急的頭上冒汗，畢竟誰也不想死。
慕豆豆按住王琨的胳膊，「先把氧氣罩戴上吧，可能這次情況特殊一點兒。」
她話音剛落，只見面帶微笑的空姐從飛機頭直接甩到飛機尾巴，整個機艙里尖叫連連。
「豆豆，王琨，跟我走。」
沈牧堯突然出現在商務艙里。
慕豆豆看着沈牧堯，「去哪裏？」
王琨已經站起來，「去商務艙。」
慕豆豆點點頭，也跟着站起來。
兩人跟着沈牧堯進到頭等艙。
沈牧堯讓人給她們一人穿上一件跳傘服。
慕豆豆意識到事情真的很嚴重，「真的嚴重要這份上。」
沈牧堯點點頭，「快穿上衣服。」
慕豆豆看看沈牧堯，「你的呢？」
沈牧堯眸色一閃，「我的在旁邊。」
王琨對慕豆豆道，「快穿上吧，這顛簸越來越嚴重了。」
慕豆豆卻搖晃着身子跟着沈牧堯，「是不是把你們的降落傘給我們了。」
沈牧堯拉開慕豆豆，「沒有，快穿上。」
慕豆豆幾乎可以確定，沈牧堯確實是把衣服給她們了。
「我看到你穿上，我才穿。」
飛機的情況根本容不得再浪費寶貴的時間。
沈牧堯拿過慕豆豆手裏的衣服，強行的套在她的身上。
慕豆豆掙扎的掉眼淚，「我不穿、我不穿，我死也不穿。」
沈牧堯壓根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