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人性堪憐

匆匆趕回來。

陳妃雨安坐那裏，雖然面上有排遣不去的愁思，但人好好的，吳昶也就安下心來，「怎麼了？家裏老人家有所覺察？」能讓她犯愁的，大概也只有家裏人了。

陳妃雨輕輕搖頭，挪動身子靠過來，貼他近一些，「不是，是劉素香突然約我見面。」

隱約聽過的名字，對她的意義大概不一般，吳昶拍拍她的肩膀，「不想見就不見，想見我陪你去，總歸不是多大的事情，不用這樣。」

「不想見的……聽不到什麼好話。」陳妃雨小聲呢喃，「可……可又覺得該見，事情也該了結了。」

「那就去見。」吳昶抱了抱她，「反正今天也沒別的事。」

「我去收拾一下。」臉上還有青紫淤腫，陳妃雨想遮蓋一下。

吳昶拉住了她，「就這樣吧，既然想了結，總要給人一個渴望見到的模樣。」

陳妃雨愣了一下，輕輕點頭，跟着捏捏他的手，「這次不要……不要再那樣了。」雖然不再怕了，但「殺人」兩個字，還是說不出口的。

吳昶點頭答應下來。

傍晚時分，他們到了一家不大的餐館，冷冷清清，像是要倒閉的樣子，懶洋洋的服務員看他們進來，才象徵性的問了一句，得知包間早就定下之後，才往樓上一指，路是懶得帶的，自己請便……還沒關門大吉，也算經營有道了。

樓上房間不多，並不難找，進去時候，劉素香已經等在那裏，看他們進來，目光在吳昶身上掃過，落在陳妃雨身上就再也挪不開了。

哈哈哈哈……她笑了起來。

聲音很大，看來很是暢快，笑了好一會兒，捂著肚子都要鑽桌子下面去了，也沒停下來的跡象。

看着她這瘋樣，吳昶沒有任何情緒，拉着陳妃雨坐在那裏，靜靜等她笑夠。

笑着笑着……眼淚出來了。

噼里啪啦。

掉豆一樣。

「哈哈，看到你這樣，我舒服了，非常舒服……你也有今天！」這樣的話就着眼淚悲腔說出來，讓吳昶也不好確定，該不該捶她一頓，手給陳妃雨抓着，勉為其難的沒動，但她還在說着，「我們現在終於一樣了，哈哈，好開心。」

她說的「一樣」，非常好找，以前還算能看的臉，現在腫的跟豬頭一樣，說話的時候，牙齒還有些漏風，看來給打的也不輕。

「我們不一樣。」陳妃雨看了不忍，淡淡說了一句，至於哪裏不一樣……不會細說的。

嘎。

哭聲笑聲戛然而止，可見這不見絲毫火氣鋒芒的話，還是很有效果的。劉素香望過來，眼睛裏有着難以言喻的灰暗，「是啊，我們不一樣，你年輕漂亮，男人都哄着你供着你，做什麼都比我方便，就連我家那口子……呵，看上去老實木訥，可在老娘身上折騰的時候，卻他媽喊你的名字……王八蛋！」

還有這事兒？

吳昶、陳妃雨面面相覷。難怪那麼大怨氣，換了誰誰能忍得住？但你不把那王八蛋閹了，遷怒別人算怎麼回事？

「選班主任，論資歷論能力，我哪點不比你強？憑什麼那老色狼優先考慮你？教職工年輕化、開拓新的執教理念……啊呸！還不是為了褲襠那點事兒。」劉素香又說起別的恨點，拍拍胸脯子，本來氣勢如虹，卻突然皺眉咧嘴，想來那裏也是痛的，但也就停了那麼一下，話又噴涌而出，「你有的老娘都有，憑什麼不能爭取一下？那晚上，我去了……可他媽真噁心，都蔫成那樣了，還瞎動心思……男人都什麼東西啊！」

「尤其是你！」劉素香戳指向吳昶指過去，看那語氣態度，倒像他比前兩個更可惡。

有我什麼事？

吳昶一臉無辜……這次不是裝的。

「她就一破爛貨，先跟田智傑那孬貨，又跟那老色狼，渾身上下里裏外外就沒好地方了，值得你給她花錢么？名牌衣服名牌包包名牌鞋子……憑什麼呀！」劉素香把原因吼了出來，「你就是傻逼！」

呃……瘋了吧？

吳昶平時口舌尖利，這時卻什麼都說不出來……跟瘋子有什麼好說？

「更可氣的是，有了你的錢，她根本不把班主任這個位子當回事了，我辛辛苦苦，忍着噁心奪來的東西，在她眼裏成了臭狗屎，嫌棄不說，還躲著走。你說你們可不可惡！」劉素香梗著脖子，「我這麼罵你們，怎麼一句話不說？罵對了？呵呵，不說話也行，來打我呀，打我呀，你不是很會打人么！」

換了別的時候，有人提這樣的要求，吳昶肯定不會錯過，毫不猶豫的滿足了，可現在……他又沒瘋。遞個眼神給陳妃雨，意思很明白——你來？

陳妃雨聽的頭都要炸開了，給他這眼神一撩，忍不住翻個白眼，情緒也跟着松落下來。打人是不可能的，也不知該說什麼，就把眼神投她身上，看她還能說出什麼來。

「呵呵，現在裝起好人了？早幹嘛去了！」劉素香啞了嗓子，嘴巴還是不饒人，「挨揍的滋味兒不好受吧？那臭婆娘就是那麼打我的，還有那幾個狗腿子，一個個的不得好死！」

已經不得好死了。

陳妃雨抿了抿唇，這些當然不能說給她知道。

「他不是很能么？怎麼沒護住你？還是也像我家那王八蛋一樣，嫌你丟人了，幫着一起打你？哪塊兒是他打的，指給我看看。」劉素香就是在她身上找平衡來了，她被打的越慘，劉素香就越高興。

「當時他不在，不然我不會是這個樣子。」別的話陳妃雨可以不加理會，但這話一定要回，殺人的事情，把他推的越遠越好。

「真天真！」劉素香又哈哈哈大笑了幾聲，「男人，有一個靠得住的么？他們要能靠得住，母豬都能爬上樹！知道你為什麼被打這麼慘么？還不是因為男人！男人！」

看她表情錯愕，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說的什麼，劉素香笑的更加的歡快了，「哈哈哈，你大概以為是我跟那臭婆娘告了狀，她才跑過去打你的，根本不是！我都沒來得及說呢，你以前那沒出息的男人，就田智傑那孬貨，就把你出賣了，連你住在哪裏，都是他說的。」

陳妃雨呆住，怎麼都沒有想到這樣害她的，會是那個人……怎麼會是這樣？

「好奇我怎麼知道的是吧？」她的表情令劉素香非常滿意，叨叨著往下說，「老娘不是吃素的，挨了打又怎會不想法報復？他們家的鑰匙，早在那老色狼沒死的時候，我就偷偷配了一副，正好派上用場。我偷偷摸到他家，你猜我看到什麼？哈哈哈，你以前那男人，正趴地上舔那臭婆娘的臭腳……哈哈哈……猜不到吧？他們竟能搞到一起去……哈哈哈，還需要我告訴你別的么？快問我快問我……」

唉，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