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有心無力

但凡北朝發家的將門，造反基因總是融入骨子裏。

通過高得清的敘述，侯大寶基本確定李藝這是準備謀反，大量的錢財正源源不斷運往涇州，李起甚至連長安遊俠都招聘不少，打着商隊護衛的旗號往天節軍送，正要打起來，大唐怕是得出動十萬精兵才夠。

「明日就讓御史過去抄家，看他敢不敢反！」李承乾氣勢洶洶，打算讓兩太監加個文官過去送死。

「消停，你是太子，不是陛下。再亂講話當心御史先彈劾你，這些只是咱們的推測，半點憑據沒有，你打算再鬧出史萬歲的醜事來？」小侯想捂住他的嘴，免得被外國人以為大唐儲君沒啥見識。

李藝謀反那是板上釘釘的事，需要確認的只有個時間而已，侯大寶認為不會超過三年。

李二是帶着任務登基的，就算為穩固皇位也會儘早出兵，說不定現在已經開始在謀划，等到翻年改了年號怕是就要動手，現在就算急也沒辦法，還不如陪着李承乾好好玩幾天，增進一下友誼。

岩達拿着釵子成日往桃子院裏跑，要不是幾個老嬤嬤也住裏邊，路懷能直接把他干成殘廢。

桃枝桃葉剛長出點眉眼，小舅子就恬不知恥地給人送釵子，打算拐帶未成年少女跟他私奔。

「再吹說你有十頭大象我就告訴你姐，沒見關中都是牛馬耕地么，你去弄頭大象過來試試，人家才十二歲你就下手，打算回去養著當閨女還是當妹妹。」

侯大寶的話過於惡毒，岩達無法找出合適的大唐語言來形容，嘰里咕嚕飆起外語，末了還問句「明白不？」

明白個屁，天殘腳直接給他踹泳池裏，順道把退回的禮物沒收，等走前再交給他，免得兩丫鬟常找自己投訴。

王方冀跟着爆桿學游泳，雖說姿勢不咋標準，可總歸能刨出去兩步，比起那個坐木盆里大呼小叫的太子好多了。

「比內苑的池子強，那邊一股子魚腥味，除了划船別的啥也幹不了！」李承乾趴在岸邊喘氣，幾個宮衛跟死了親爹一般愁眉苦臉，估計全是旱鴨子。

內苑那叫魚塘，誰家泳池裏能長出十幾斤的鯉魚來，關鍵還有人專程餵養。你要敢往裏跳它就敢圍過來吃，得虧不長尖牙，要不非變兇殺現場不可。侯大寶懶得跟這二貨分辨，脫掉衣裳就往泳池裏跳，被興奮的爆桿踩着腦袋往上爬。

「你老生病，得多游，像我徒弟那種！」正要給李承乾找示範呢，發現王方冀不見了，侍衛指著池底大喊救命。等侯大寶把人舉到池邊時，可憐的娃已經處於半飽狀態，

「木盆呢？」小侯記着給這小子留過救生設備。

「爆桿搶了。」小正太指著池子哭訴，寵物狗正啃著木盆磨牙。

沒法子跟畜生計較，只能安慰徒弟晚飯吃紅燒狗肉云云，讓他重新抱個木盆下水。

「宮裏現在沒人陪我玩，連小泰小袼都跟我疏遠，以前叫大哥，現在叫太子。平日裏好些話只能憋在心裏，就怕說出來被阿耶責罰。只有到你這才覺著舒坦，想罵就罵，想說就說，哪怕錯了也能當面指正，比那些拐彎抹角說出來的好。」

李承乾這些話發自肺腑，估計是平時被壓抑得有些難受，此刻當着面給說了出來。

本就是十二三歲的年紀，正該是找玩伴嬉鬧的時候，突然間喪失親情友情，心裏想不變態都難。李二給找的老師又是孔穎達這種腐儒，那是奔著名聲去的，壓根不會想到別的。李承乾對秦英道士親密，估計也是找個心裏安慰，必經方外之人說話都是站在旁觀立場上，哪怕拍馬屁也比別人動聽。

皇家的事自己不好插手，變成外戚后最怕的就是被指為權貴。

侯大寶只能隨便安慰兩句，正想找個話題把李承乾的思路引開，路懷抱着個炭盆屁顛屁顛跑了過來，打算開個燒烤趴體。

「走，吃肉去！」侯大寶還沒搭話，李承乾已經爬上岸，看樣子根本無需開導。

「村外來了輛馬車，說是姓武的找你辭行，我給人帶來了！」

胖子這是句廢話，武士就跟在屁股後邊，瞎子都能看到。

「賢侄忙你的，今日是找令祖父辭行的。」老武心情很好，這次被分到荊州做都督，管轄的地盤和富庶程度比利州高得多。剛想朝前院走去看侯老爺子，又發現大唐新任太子正蹲地上烤肉，趕忙躬身又行了個禮，後來想想不對勁，硬生生把腰直起來，拱拱手就離開。

「武叔叔這次可算得了塊寶地，估摸全家都跟着沾光。武德老臣里就屬他和蕭相過得舒坦，聽說明年給我選的側妃就有他閨女，也不知道長的咋樣。」

李承乾的話讓侯大寶心裏發毛，難道歷史的車輪永遠無法改變么，沒有了玄武門的自相殘殺，也沒有了南詔的突然崛起，現在突然發現武媚娘還要進宮，這讓侯大寶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不是侯大寶看不起女人，而是武則天太過心狠手辣。大唐半數的皇室被斬殺殆盡不說，大部分名將都含冤而死，世家的表面勢力被消除殆盡，結果造成大唐將門後繼無人，藉助外兵的時候越來越多，最後鬧出安史之亂這潑天大禍來。

「你幹嘛，我跟你說側妃的事呢，發什麼楞？」李承乾拿着根黃瓜亂嚼。

「跟你商量個事，武家二閨女是我徒弟看上的，你不能搶，老大老三全歸你都成。」侯大寶把王方冀拉來做擋箭牌，惹得小正太眼淚汪汪，準備一頭扎泳池裏自盡明志。

李承乾很狐疑，認為侯大寶這是另有所圖，在得知武妹妹是九江的弟子后才打消這一想法。師徒戀可是人倫大忌，類似楊過那種也只能在小說里出現。

「要不三姐妹我都不要，全讓你徒弟娶回去咋樣？」李承乾年紀還小，對女色這塊不怎麼熱衷。

「你打算讓國公家的嫡親閨女給我徒弟作妾？」小侯覺得耳朵出現問題。

王方冀哭喪著臉站起身，指著泳池說：「師父，徒兒寧死不娶武家姐妹，她們打人比您還凶。您要是再逼徒兒，我就跳裏頭不出來。」

可憐的娃，為躲門親事都能進化成兩棲動物，小侯覺得是該見識見識這種違背常理的生物體征。

王方冀被扔水池裏表演花樣游泳，爆桿則守在燒烤架前撒歡。

「答應娶他們家二閨女就成，師父往後傳授你如來神掌，保證你能打過她。」小侯開始威逼利誘，王方冀寧死不從。

正在那僵持着呢，九江帶着武家姐妹過來了，打算到後院小池裏消遣。

侯大寶趕忙湊到九江旁邊耳語，結果被誤以為別的動作，招致一頓粉拳，阿香趕忙把臉湊過來，示意她願接受這種動作。

沒辦法，把兩人全拉到李承乾旁邊，小聲介紹了事情經過，並義正言辭的說這是為徒弟將來做打算。

「方冀他娘還在村裏呢，你做哪門子主，再說，應國公和你只是泛泛之交，哪會答應把閨女許配過來。」九江一針見血地指出小侯的錯誤，李承乾則看着武順發獃。

侯大寶悄悄踢了大唐太子一腳，示意他別犯花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