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趕客
戲文說到過半,薜三爺也把故事推到了高潮,這時鼓掌吆喝的客人很多,但也有一小部份客人發出了質疑的聲音。
「這戲……怎麼越聽越像摘星樓前些日講的白娘子傳奇?」
「那可不,我先前也是這樣覺得,前面一個橋段還以為是巧合,可後面聽著聽著就大差不差的一樣了。」
「哼,那個蛇王不就等於是那個壞法海嗎?屢屢破壞別人的夫妻感情。」
「你們說,是不是薜三爺看人王老的故事說得好,就編了個差不多的來忽悠咱們啊?」
「不好說,你說相似吧,其實這人物又不一樣,只不過……這大體走向……」那人說到一半,也不好再說明了,便吞吞吐吐的不吱聲了。
聽著那幾人對話,中間有個年輕公子綳著臉吼了起來:「你們一個個的,要聽就好好聽,怎麼能拿薜三爺去跟那姓王的老頭比?有可比性嗎?那王老頭什麼水平你們還不知道?」
「可人家說的白娘子確實感人至深,令人拍案叫絕。」
「薜三爺說了多少好書?你們都不記得了?況且連九王爺都來看賞了,這代表什麼?代表薜三爺才是說書界的名角兒。」
「也對,九王爺認可的就只有三爺,那他肯定是最好的。」
「九王爺又不能代表所有人,反正我覺得這次薜三爺有失水準,故事落了下乘。」
「嘿,我說你還聽不聽啊?不聽馬上滾。哪那麼多廢話。」
「走就走,大不了我回去聽濟公傳。哪怕聽著無味,也總比在這裡喝餿水強。」
「你說什麼餿水?」
「他把人家說過的故事再換一個套說給你們聽,這不就等於吃餿的嘛。」
「呸呸,你這傢伙是誰啊?莫不是摘星樓故意花錢弄來找茬的吧?來人啊,把他趕出去。」
「呵,用不著您吶,爺自己有腿,會走!」
「滾滾滾。」
趕人的那傢伙也是潤福軒里的一個小管事兒,因為自己曾派人去摘星樓挑鬧過事端,便也以為這裡只要幫摘星樓說話的,都是跑來砸場的。
那傢伙罵罵咧咧的離開后,跟著有一批客人也相繼走了。
大夥走的原因無非有兩,一是潤福軒的氣量太小,薜三爺已然成了名角兒,但卻容不下絲毫質疑之聲,有失名角風範。
其二,這故事的確與白娘子的內容大致雷同,卻又不如白娘子精彩曲折,聽起來猶如雞脅。
客人們在大感失望以後,不免也有了逆反心理。
總覺得平常是他們將薜三爺捧得太高,以至於自己都忘了他是個什麼身份。哪怕有九王爺的賞識又如何?不知道普通大眾才是他賴以生存的根本嗎?
劉止見薜仁正講到故事的精彩部分,而樓下離度的客人卻紛紛不止,轉眼,前排就空出了許多座位。那潤福軒的管事也不知是哪個筋不對稱,和人說不到兩句就要兇巴巴的趕人離開。台上的薜仁顯然也是受到了影響,看似在台上口若懸河妙語連珠,實則把主人公的屬性都說錯了。
聽得正入神的玉如意立馬皺起眉頭更正道:「那胡語嫣不是狐妖嗎?什麼時候變成蛇妖了?」
就因為這樣一個小小的口誤,台下忽然有觀眾帶頭起鬨,薜仁老臉一紅,手中的壓堂木重重拍下,也壓不住台下那些質疑的聲音。
劉止聽了薜仁四五年的戲,還從未見他如此颱風不穩過。當即差人下樓,將那正在攆人的小管事給叫了上來。
小管事聽到九王爺有請,立馬低眉順眼的上了樓,恭恭敬敬的又向他作了一揖。
劉止將一塊核仁酥放入嘴裡,清俊的臉上有著明顯的不悅道:「怎麼回事?」
那管事彎著精瘦的腰桿,一雙奸詐的眼睛骨碌一轉道:「九王爺指的是……」
「樓下何事如此吵鬧?客人又因何故而走?」
「回王爺,這是因為有人故意來我們潤福軒找茬,專門來砸我們三爺場子的。」
劉止眉宇一肅,話語中帶著些許寒意道:「是誰如此大的膽子?」難道不知,這薜三可是他罩的人。
聽九王爺這口氣,明顯是有作主的意思。那管事頓時喜不自勝的低頭回答:「是摘星樓的那位東家,他因看不慣三爺今日的新戲搶了他們樓的風頭,便找了不少人來這裡詆毀三爺。這不,那些走了的客人都是受了奸人的蠱惑。」
「摘星樓?」
「就是前面走馬街點將台後面,斜角處的新開的那間茶樓。」
「那裡以前不是一笑堂嗎?」劉止記得自己曾經去過一次,裡面有個說書的老頭,那說得才叫一個無聊,講的東西一板一眼,老套得就跟學堂夫子授課一個樣,聽得人昏昏欲睡。
管事的連連點頭:「是是是,剛換新東家。」
「說書的還是那老頭兒?」
「台柱沒換,是那個姓王的老兒。」
「就他那點水平,也能跟薜仁比?」劉止嗤然一笑,表情輕蔑無比。
管事的看得心中快意,忙道:「自是比不得,所以他們的東家才出了這麼卑鄙一招兒。」
「走!」
看著劉止一個慵懶的起身,管事的頓時吃驚道:「王爺這是要去哪兒?」
「本王當然是要去會會那個不自量力的傢伙,連薜仁的場都敢來鬧,簡直也太不將本王放在眼裡了。」
「王爺說得沒錯,誰不知王爺是最捧咋三爺場的人,這給三爺找不痛快,不就是給王爺找不痛快嘛,王爺可得狠狠收拾收拾。」最好能讓這才開半月不到的摘星樓就關門大吉,看以後還有誰再敢拿三爺的新戲來做比較。
「此事本王知道怎麼處理,還輪不到你在這裡指手畫腳。」劉止表情微凜的朝對方訓斥了起來,雖然他個人比較欣賞薜仁說戲,但並不代表任何一個阿貓阿狗可以拿他來當槍使。這小管事,一看就有些心術不正。趾高氣揚的樣子,頗叫人心裡不痛快。
「王爺教訓得是,小的僭越了。」
管事被那一記充滿冷意的眼神嚇得不輕,當即就跪在地上冷汗涔涔的磕起頭來。
劉止和司馬煜等人不屑與這種小輩計較,繞過他,權當沒有看見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