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我明白

「我沒事。」白焰心疼地將

她摟進懷裡，像哄小孩般，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背：「我真的沒事，那邊有攝像頭，人又多，爺爺奶奶也在那邊，所以我臨時避不開。」

「嗚嗚……」

「流那麼多血大概是因為……」他伸出手，翻了翻。

最早的時候他的身體還會時不時變透明，如今他的實體越發的穩固，除了體溫較常人低得多外，似乎也沒什麼太大的差別了。

「我的實體已經趨近於人了。」

「嗚嗚。」阮棠哭得鼻涕眼淚直流，她說真的被嚇到了。

之前那麼多驚險的場景，她從來不會覺得白焰會有事。可是今天當他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時，她忽然意識到他現在也是個人了。

是個人就會有生離死別。

這個認知讓她感到害怕。

「白焰，你聽我說，如果身而為人，還要學會自私。」她從他懷裡抬起頭，飛快地抹去鼻涕眼淚：「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首選的應該是自己，知道嗎？以後這種事再也不要做了，任何有可能危害到你自己的，不管是不是和我有關，都不要……」

阮棠話還沒說完，就感覺一股冰冷的氣息湧進她的嘴裡，似乎在懲罰她，霸道野蠻地狂掃一切，阮棠一瞬間幾乎無法呼吸，只能嚶唔著。可她淚珠輕顫，隨即摟上他的脖子，仰著頭，毫不猶豫地迎上去。

好半晌兩人才氣喘吁吁地分開。

白焰流連忘返地在她唇瓣不停輕啄：「別害怕，我不會有事。」

「你……你保證？」

「我保證！」白焰認真而深情地盯著阮棠，後者不安的心，才終於慢慢有了落腳的地方。

「我真的害怕。」這是阮棠第一次向白焰袒露心懷：「媽媽當初也說不離開我，可是她提著行李走得那麼決絕。爸爸也說會永遠愛我，但轉身就棄我如敝履。只有爺爺奶奶，可是……」

阮棠閉著眼：「我知道他們在做百年後的打算。」

「白焰，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寧願自己從來都是一個人，這樣就不用經歷任何的離別。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你明白嗎？」

「我明白。」眼前這個女孩堅強又脆弱，她把自己鎖起來，不過是想一勞永逸地杜絕那些痛苦。

以前的白焰不懂，但現在白焰懂了。

他知道一段感情對於一個人是多麼重要，那是她心裡全部的依靠。

「我不會離開你的，相信我。」

「以前不知道，但從現在開始，絕對不會。」

「哪怕天上地下，三界崩裂，我都絕不會離開你！」

白焰其實沒受傷，只不過礙於上了救護車，於是減緩了傷口癒合的速度。

醫生雖然感慨他運氣好，只受了皮肉傷，但還是擔心有後遺症，於是讓他又多留了一天檢查，確定沒什麼問題了，才放他出院。

經此一遭，奶奶總算對他緩和了些，家務事也不用他做了，還天天魚湯雞湯地燉，連帶的阮棠也喝圓了一圈。

奶奶卻似乎不太開心，見白焰碗空了，又給他盛了一碗。

白焰眼都要直了：「奶奶，不用……」

「不用什麼！你剛從鬼門關走一遭不知道嗎？」奶奶不容分說地把碗放到他面前：「小夥子年紀輕輕身體經常冷，一看就是虛！給我喝！」

白焰求救地看向阮棠。

後者對於有一天能接收到白焰大佬的求救信號，簡直是要爆笑出聲。但是礙於奶奶的顏面，她只能愛莫能助地朝他搖了搖頭。

白焰只能頭疼地又喝掉了。

「對了。」爺爺突然想到一件事：「今天警察給我打電話，問小棠跟那個撞人的車主認不認識呢。」

「我？我不認識他啊。」

阮棠在白焰確認沒事的第二天去交警大隊里做過筆錄，肇事者是個看起來只有40歲左右的中年大叔。阮棠雖然只是瞟過一眼，但她很確定自己不認識這樣的人。

「他不是酒駕嗎？」

「不是。」爺爺放下了筷子：「沒有酒駕，車子也沒問題。車主說他本來說要停紅綠燈的，然後突然腦子就一片空白，再回過神來，就已經撞到人了。」

「那就是疲憊駕駛把剎車當油門了。」奶奶冷著臉：「現在的人，能不能有點責任感？難道不知道什麼情況下不能做什麼事嗎？幸好咱家白焰沒事，要有事他賠得起嗎？」

奶奶氣呼呼地說完，倏地發現飯桌上其他三人眼神發直地盯著她看，眉頭又是一皺：「盯著我看幹嘛？飯都吃完了嗎？」

「哦哦哦，聽你奶奶的，趕緊吃飯！趕緊吃飯！」爺爺和阮棠交換了個眼神，低下頭偷笑，而後又抬起來給白焰夾了一塊肉：「孩子趕快吃，多吃點，不然你奶奶要生氣了。」

白焰的傷本來就沒有大礙，隔了兩天索性連繃帶也綁了。爺爺奶奶見卻是確實沒有事，也終於鬆了口氣。阮棠見奶奶對白焰有所改觀，倏地感覺自己回到了小時候，雖然沒有爸媽疼，但旁邊人給的愛，也足夠溫暖她貧瘠的心靈，每天就像個小孩子似的，跟爺爺撒完嬌，就去纏奶奶，不然就叉著腰指揮白焰做這做那。

每每這種時候，白焰都會無奈而寵溺地看著她，然後乖乖地按指令行事。

日子轉眼間過了一個多禮拜，奶奶估摸著也該回去了，便趁著阮棠睡著，想去廚房看看存貨，一走出房間，卻見白焰坐在沙發上。

「你怎麼還不睡？」

「在等奶奶。」

「等我？」奶奶疑惑地看著他，身子卻很誠實地坐到他邊上：「說吧，什麼事？」

「奶奶不放心把阮棠交給我，是因為我沒有工作嗎？」

這幾天，白焰一直都想找奶奶聊這件事，可惜阮棠在邊上，都沒什麼機會。

奶奶看了他一眼：「我家小棠雖然從小不受父母重視，但她到底是我們兩老的掌心寶，我們決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你明白嗎？」

白焰坐直身子，神情認真而嚴肅：「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