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起疑

第136章 起疑

秦九黎被困在了謝府,謝景派了自己的近衛守著,不許她踏出扶雲居半步。

作為謝府的主人,府中發生這樣大的事,謝如晦當然知曉,於是招了謝景過去詢問。

謝景只道是蕭湛覬覦秦昭,多次派人想要把秦昭弄出謝府,所以他才派人保護。

謝如晦對此未置可否,瞧了謝景片刻,卻提及了一個差點兒被謝景遺忘的人。

齊樂瑤。

「齊庸死前曾托我照顧他一家老小,我派人去流放的路上找到了齊家一行人,但裡頭卻獨獨少了齊庸最在意的那個,你可知道,她去了哪兒?」

謝景心頭「咯噔」一聲,本能的就想要說不知,然而話到喉嚨口,到底還是沒瞞著。

「齊庸被定罪之前,孩兒就將她藏起來了。」

父親既已救下了齊家人,自然也能從他們口中知道齊樂瑤是來找過自己之後失蹤的。

「藏起來了?」謝如晦眸色淡淡,「是對她尚有幾分情誼,擔心流放路途孤苦凄慘,所以不忍心,還是擔心她若人身自由,會胡言亂語說出些什麼?」

謝景面色一白,「父親……」

謝如晦的神情依舊沒有太大的波動,看起來似乎絲毫沒生氣。

「你我父子向來坦誠,從小到大,你亦鮮少對為父撒謊,先前秦九黎待你一片真誠,為父便容了你,只是這秦昭……」

「阿昭亦如阿黎一般!」謝景急急道。

謝如晦眼瞳微微眯起,「如何一般?是對你的情誼,還是其他方面能及得上秦氏九黎半分?」

謝景咬了咬唇,悶聲不語。

秦昭便是秦九黎這件事,是絕對不能同人說的,尤其是父親。

謝如晦見他半晌不語,這才冷了臉,沉下了聲音,「秦昭此人,容貌醫術尚可,只是這心,怕是沒有在我們謝府。這樣的女子,若強行留下,只怕是個禍患。」

他聲音越到後頭越冷,已夾了殺意,謝景心中大驚,若父親當真起了殺心,便是他也不能阻止得了,當下急急道:「阿昭不會成為禍患的!她……她和阿黎……」

壓下那句已經滾到喉嚨口的「她和阿黎是同一人」的話,謝景垂眸,斂了神色悶悶道:「父親既然這般欣賞阿黎,當初,為何要對秦氏趕盡殺絕,若是……若是……」

他猛的抬起頭來看向謝如晦,目光中藏了幾分隱痛。

若是當初沒有對秦氏趕盡殺絕,此時對著秦九黎,他亦不會如此無能為力。

謝如晦目光灼的盯住他的雙眼,沉聲道:「若是什麼?」

謝景咬唇,說不出話來。

當初針對秦氏的那些計策,也有他的一份,就連和西秦那邊的多次接觸,為表誠意,也是他親自去的,他不能怪罪於任何人,連推卸都不能。

謝如晦盯著他半晌,冷言警告,「為父最後提醒你一次,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也不要忘了自己都做過了什麼事。好的壞的,既然做下了,就要承受得住後果。」

謝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謝如晦冷聲道:「先前命你去查秦昭,想來你也是什麼都沒有查到的。既然如此,那就由為父派人來查吧。」

謝景心中一凜,謝如晦道:「你若想幫她,盡可以和為父比比,是為父的人厲害一些,還是你的人更厲害一些。」

「孩兒不敢!」謝景惶恐。

謝如晦卻不再說什麼,揮手讓他出去。

謝景滿心惴惴,突地就生出一種,讓秦九黎趁早離開謝府的想法。

只是,若放她離開,他又該怎麼辦?

不知不覺,他已站在了扶雲居外。守在門外的侍衛剛想要行禮,被謝景制止了。

他站在門口看去,只見秦九黎坐在院中,捧了本書靜靜的看,看得很入神,連他站在門口她都沒有發現。亦或,她是發現了,但並不想理會。

謝景在門邊站了許久,站到花憐蹦蹦跳跳的從房間里出來,然後看到了他。

「世……」

花憐的聲音還沒有落下,謝景心口突然沒來由的一陣心慌,眼見著秦九黎聞聲抬頭朝他看了過來,他竟轉身落荒而逃。

花憐愕然,「小姐,世子怎麼不進來?」

秦九黎神色淡淡的收回目光,「不必理會。」

她說罷垂眸,眼神重新落回書上,然而,這回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了。

她被謝景困在謝府已經兩日,距離上次為嚴深診治已經有三日,也不知他好了沒有,又沒有再犯。

正想著,一陣弔兒郎當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嘖嘖,你這是犯什麼事兒了?竟惹得世子把你給關起來了。」

秦九黎倏地抬眸,驀地一喜。

那門外的人,正是許久不見的陸澄觀!

「你回來了?」

身體的動作比思想更快,秦九黎話音落下的時候,人已經站到了門前,只是腳還沒邁出去,左右兩邊的侍衛就攔了她,一臉肅穆道:「秦姑娘,世子有命,不能讓你踏出扶雲居半步。」

秦九黎抬起來的半隻腳訕訕的收了回去。

陸澄觀抄著手笑得格外燦爛,「不過幾月不見,阿昭見了我竟這樣歡喜,真讓人不好意思。」

他做出一副情竇初開嬌羞模樣,直把兩側的四個侍衛看得嘴角抽搐。秦九黎亦難以忍受的撇開臉去,深吸一口氣道:「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陸澄觀提了口氣,正了臉色,「能,當然能!我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同你說。」

秦九黎心頭「咯噔」一聲,幾乎是下意識的想到了嚴深。

「什麼事?」

陸澄觀道:「我有一個病人,經歷比較奇特,如今身中蠱毒……」

四個侍衛面面相覷,終於有一人忍不住道:「陸先生……世子有命,不能……」

那人話還沒有說完,陸澄觀已經給了他一個白眼,「我知道,世子說不能讓人進去,更不能讓人出來是吧?」

侍衛訥訥點頭。

陸澄觀攤手,「我現在站在外頭的沒有進去,秦姑娘現在站在裡頭的也沒有出來,我們可沒違背世子的命令。」

侍衛瞪圓了眼睛。

還能這樣?

「可是……」

侍衛還想要掙扎幾句,陸澄觀已攤了手,「行了行了,不就是也不能站在門前嗎?那我不站在這裡了。」

眼見著陸澄觀竟真的往旁邊兒小道走了,秦九黎和幾個侍衛都是一陣詫異,暗道這樣輕易就回去了,怎麼也不像是陸澄觀的風格。

果然,下一刻,陸澄觀就全然不按常理出牌的縱身一躍,上了牆頭。

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又隨手摘下一隻梅花放在鼻下一陣輕嗅,端的是風流俊逸,然後才側眸同已經站在了牆下的秦九黎道:「美人兒,你瞧我們這樣說話可好?」

秦九黎仰著頭,脖子有些疼,冷著臉道:「不好。」

陸澄觀一臉哀怨。

秦九黎心中焦慮嚴深,見他久久不說正題,忍不住沒好氣道:「你有事就說,莫要惺惺作態。」

陸澄觀眉頭一挑:「這麼著急?」

秦九黎抿唇,不說話了,只目光沉沉,定定的看著他。

陸澄觀被她看得全身發毛,最終頂不住那涼涼的目光,一擺手,投降道:「好吧好吧,說正事,我想同秦姑娘你討教一套針法,不知道姑娘你舍不捨得。」

秦九黎心中明了,「既是為了救人,自然捨得。」

陸澄觀眸色一喜,「當真?」

「自然。」秦九黎道,「不知你的那位病人是何癥狀,詳細告知,我也好擬出個法子出來。」

陸澄觀自是知道做戲做全套,瞅了四個呆若木雞的侍衛幾眼,對著秦九黎胡說八道了一通病情。

秦九黎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回身進去了房中。

陸澄觀便坐在牆頭,一邊晃動著手上的梅花枝,一邊同那四個侍衛打聽謝景為什麼要將秦九黎看管起來。

四人對此自然是守口如瓶,緘默不言,陸澄觀逗了一陣兒,丁點兒有用的消息也沒有打探出來,不由得重重的嘆了口氣。

又無聊的候了半晌,秦九黎終於從屋內出來了,將一張寫滿了字的紙遞給他。

陸澄觀接來看過,頓時滿臉驚喜,雙手一抱拳,對著秦九黎鄭重一禮,道:「多謝,若此法當真有用,我的那位病人和他的家人,必定銘記秦姑娘你的大恩大德。」

秦九黎正想說不需要,還沒開口,牆外卻突然傳來一聲毫無溫度和起伏的聲音,「本侯竟不知,什麼時候,本侯這後院兒,也是可以任由出入的了。」

秦九黎心頭「咯噔」一聲。

謝如晦終於要開始處理她了嗎?

陸澄觀顯然沒有想到謝如晦會出現,他頂多做好了遇見謝景的準備,此刻聽見謝如晦這聲沒有情緒起伏的話,只驚得差點兒沒從牆頭給摔下去,面色變了好幾變,才「呵呵」一聲乾笑,躍下牆頭,彆扭的沖謝如晦抱拳一禮道:「見過侯爺。」

謝如晦神色沉鬱,聲音淡淡,「陸先生好興緻。」

陸澄觀能說什麼?

陸澄觀只能繼續「哈哈」一聲乾笑,強行辯解:「這實在是……在下有個病人急需救治,因為病情複雜,以在下的醫術,還欠缺了那麼點兒火候,便只好來問問秦姑娘可有救治之法了。只是沒想到來得不是時候,這秦姑娘和世子鬧了矛盾,這幾個侍衛不讓在下站在門口問,在下就只好另闢蹊徑了,侯爺見諒。」

謝如晦的目光落到他手頭拿著的那張被裹成小捲兒的紙上,眼底露出狐疑。

陸澄觀立即解釋:「這是剛才秦姑娘給出的救治辦法。」

生怕謝如晦不信,他將那捲紙呈了上去。

謝如晦結果,展開,眸色又是一沉。

牆內,秦九黎雖看不見外頭都在做什麼,但聽二人的對話,心中已是大叫不好。

尚記得去宮中給蕭湛瞧病的那次,她曾在謝如晦面前表現過十分珍惜自己的醫術,絕不外傳的吝嗇一面,可現如今……卻給了陸澄觀……

果然,下一刻,她就聽見牆外謝如晦低沉的意味不明的聲音問:「這是藥方?」

陸澄觀道:「不是,是一套針法。」

謝如晦「哦」了一聲,又問:「聽謝景說,陸先生醫術精湛,怎麼一套針法,還要同一個小女子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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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醫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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