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楊家老宅的真面目
「嘩！」本來安靜的人群頓時一片嘩然。
「菊丫頭不說我還忘了，當年除夕大雪，劉氏下身還流著血呢，就被楊家的人拿棒子鋤頭給趕了出去！」
「哎喲我的天老爺誒，你說一個沒有娘家又要流產的婦人，風雪夜的能去哪兒啊？」
「老楊家做的缺德事兒可不少，前幾個孫女買窯子的買去做共妻的，哎喲，那可是親孫女啊……」
「前兒那個劉癩子，據說四個媳婦都是被他喝酒後打死的，你說這老楊家非要把菊丫頭賣過去究竟是何居心啊？」
「你不知道吧，聽說菊丫頭手中可是有房契和地契呢……」
「啊？那……」
聽著外面的議論紛紛，楊小菊勾著唇淺淺的笑，也沒有出聲打斷。等到大家議論差不多了，這才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大家肯定想知道我今日為何對楊家老宅大打出手吧？」
「都知道我和嬤嬤已經從這裡分了出去，但大家瞧瞧，這天兒剛亮呢，為何我嬤嬤會出現在楊家的豬圈裡，還扭傷了腰一身的泔水？她，我就不說了，這院子里誰不是嬤嬤的小輩？我過來的時候，他們有的在被窩，有的依靠在門框上嗑瓜子，這就是大家嘴裡的孝道么？」楊小菊指著角落的老虔婆，臉上不溫不火的說道。
「這也就罷了，大伯娘明明知道我嬤嬤摔傷了，不僅不救助，還三番四次的阻攔我救人。狗蛋嬸子和她媳婦可以作證，大家不信可以問問。」
「嘩！」眾人又是一陣嘩然，有的議論紛紛，有點前仆後繼的向狗蛋嬸子和她的媳婦求證，場面一時混亂不堪。
被砸得頭冒金星的楊老虔婆此時察覺到了不對，強忍著疼痛拍著大腿開始哭天搶地：「哎喲我老婆子的命咋就這麼苦喲，兒子不爭氣，教育出來的孫女打親奶奶喲……我老婆子一生與人為善，什麼時候做過壞事了，要遭這樣的報應啊……老天爺啊，你打個雷劈死這胡說八道的不孝子孫吧，老天爺啊，活不下去了啊……」
「閉嘴吧你！」村長煩躁的操起旁邊的掃把，兜頭蓋臉的就給老虔婆掃了下去：「沒幹過壞事？想想昨年死了的付氏吧，也不怕半夜她來找你嘮嘮嗑！老天爺打雷，也會先劈死你個老東西！」
大家本來就在議論著老楊家的不對，甚至把很多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都搬出了。如今又聽到村長的話，腦子活泛些的就察覺出了裡面的不對，難道癩子媳婦的死和老楊家有關係？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稍微有點陽光和水就會茁壯成長。何況如今大家的議論，可都是種子生長的養料。
「是啊老人家，聚頭三尺有神明，往下八丈有冤魂，您可別給自己招惹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啊。」楊小菊諷刺的笑道，對於這樣一個老貨，那句「奶奶」她是喊萬萬喊不出口的。
「村長，族長，還有各位鄉親，現在我可以帶我嬤嬤去看傷了嗎？」楊小菊毫無表情的問道。
「丫頭，快扶你嬤嬤上來吧，還要走大半個時辰呢，耽誤不得。」趕車的是村東頭的牛大伯，也是個心善的人。
經過剛才的事，眾人也不再阻攔，甚至有幾個好心的婆子嬸子還主動上前幫忙，將受傷已經疼暈過去的老嬤嬤給合力搬上了牛車。
經過檢查，果然和楊小菊的想法是一樣的，嬤嬤年紀大了又常年吃不飽飯加上鬱結於心，身體狀況本來就是強弩之末。加上這一次扭傷了腰，大夫的意思是以後怕是得好吃好喝的慢慢將養了。
看著她們這一身補丁落補丁的衣服，老大夫十分的為難，尤其是見著十來歲的小姑娘滿眼通紅的站在老人的床邊，更覺凄楚。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唉，小姑娘，老夫見你也是個孝順的孩子，這診費老夫就不收了，回去之後盡量給你祖母吃點好的……」
老大夫的話說得很委婉，這樣的富貴病窮人得不起，只能過一天是一天了。
楊小菊眼紅不是因為沒錢難過，而是恨著那一家極品，也恨自己當時怎麼就沒把他們都打死！
聽到老大夫的話，這才回過神來，勉強的笑了笑：「老大夫的好意我知道，只是這葯還是要開的，至於藥費，您看這個夠不夠？」
楊小菊一邊說，一邊從衣兜里摸出一根小人蔘遞了過去。其實她兜里還揣著從那男人身上收刮來的「診費」，足足的五兩銀子和幾個銅板。但是她看過，銀子上面有官封，不到萬不得已，她才不會傻得拿出來招殺身之禍呢。
老大夫一看竟然是山參，眼睛里都冒出了星光，激動的接過去：「沒想到姑娘還識得藥材啊。哎喲，這可是野山參里上好的品種，只可惜斷了根莖，年份也不長。」
瞧著楊小菊就那麼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彷彿是說：不就是壓價么，聽你繼續編。
老大夫咳咳兩聲，幾遍他沒有糊弄個小姑娘的心思，但被這麼看著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直接開口道：「這樣吧，老夫給你八兩銀子，不能再多了！」
一兩銀子等於一千個銅板，一個銅板買一個饅頭。經過這樣的換算，也就等於是八千塊錢，她的野山參的確年不足二十年，而且先前一番打鬥傷了根莖，老大夫說的也是實話。
想了想，於是高興的點了頭：「那就多謝老大夫了。知我祖母的葯……」
「老夫先給你開半個月的吧，看看效果再酌情增減，只是這溫補藥材的價格，半月就得要一兩銀子啊，而且往後生活還得開好些……丫頭啊，老夫這兒有本藥材書，上面有圖的，你拿回去仔細看看，能找到一點是一點。」老大夫看著楊小菊的眼神十分的同情和善，甚至將自己珍藏的書都拿了出來。
楊小菊知道，這個時代的書那可是精貴的東西，何況是配圖的原版。就這麼厚的一本，至少也得一兩銀子。
楊小菊甚是感激，將書接過來，恭敬的沖老大夫行了一個禮，保證道：「我一定好好保存，看完后儘快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