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風瑾瑤把家主印信當玩具似的一連串舉動也讓龍蒼愣住了。
同為家主，他怎麼不知道家主印信可以這麼玩的？
趁著龍蒼髮愣的功夫，楚紹一腳踹了過去。
在玄洲百姓心中英勇無比、無人能敵的帝君龍蒼立刻被楚紹不帶靈力這輕飄飄飄的一腳踹飛出去。
大殿裏只有風瑾瑤、周炎和容晟淡定自若。
「抱歉，沒收住，」楚紹好不愧疚地說道，「我很久都沒有碰到會在對戰中走神的對手了，一時沒反應過來，還請帝君不要見怪。」
楚紹道歉道得一本正經，甚至還十分友好地向龍蒼伸出了手要拉龍蒼起來，且理由正當，氣得龍蒼想直接打死他。
可龍蒼也知道，如果他真的在皇宮裏親手打死了楚紹，那他這個皇帝的麻煩就大了，如今的楚紹再也不是十年前那個能任他捏圓搓扁的楚紹了，如今的楚紹是繼天鶴聖尊之後唯一練成天鶴心訣的，是得天鶴聖尊認可的青雲宗掌門人，是玄洲財富最多、人脈最廣的商人，如若沒有個正當的理由，龍蒼還真不能隨隨便便就殺了楚紹，不然青雲宗不會善罷甘休，與楚紹交好的那些人也會趁火打劫。
就算龍蒼是玄洲的皇帝並且實力彪悍，想找他麻煩的人也不在少數，他們不敢正面挑釁龍蒼，卻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打擊龍蒼的機會，更何況周炎和容晟兩個人還建立了玄洲最大的情報阻止，龍蒼不知道他們手中有沒有他的秘密，從政這麼多年，他在暗地裏做過的事情太多，若那些不幹凈的事情被捅到勛貴世家那兒去，那些人跟他之間絕對會不死不休，就算龍蒼再強也抵擋不住勛貴世家的聯手追殺。
龍蒼沒想到他竟真的被楚紹牽制住了，僅僅十年楚紹就成了他不敢動的人之一，哪怕他恨不能將楚紹剝皮抽筋他也不能把楚紹怎麼樣，這就是做皇帝的無奈，而他不願放棄這個位置。
沒有理會楚紹的友好，龍蒼坐在地上，突然現出幾分頹然。
「流月，你走了，這裏就只剩我一個人了。」說這話時，龍蒼低沉的聲音里滿是落寞，可憐兮兮的。
陰險！楚紹、周炎和容晟立刻在心裏暗罵一句，多少都有些緊張地看向風瑾瑤。
結果風瑾瑤只輕聲一笑，緩緩道：「別裝可憐了，修鍊者壽元無限，到最後哪個不是獨行於世？」
「那你呢？」龍蒼望着風瑾瑤，「你和他呢？」
聞言，風瑾瑤微微轉身，笑着看向楚紹，語氣輕鬆道：「誰知道呢，情深時矢志不渝，情淺時天涯陌路。」
楚紹微微寒了臉，瞪着風瑾瑤沒有說話。
言語是蒼白的，因此他不太喜歡許下諾言，尤其不喜歡重複同樣的諾言，反正他們來日方長，他還有很長時間可以向瑾瑤證明什麼叫情深不悔。
「情深時矢志不渝，情淺時天涯陌路……」龍蒼哂笑，「說得容易，可你跟我本就是同一種人，我放不下，你也放不下。」
「放不下就殺了，」風瑾瑤不以為意道，「若是真的放不下，就在他不愛我的時候殺了他，如若不悔就獨行天下無牽無掛，如若後悔了就了結這一生下去陪他。」
「殺了……」龍蒼喃喃一句，「那我也可以殺了你？」
「你已經殺過一次，還想再來第二次嗎？」風瑾瑤白了龍蒼一眼，「你殺了我，然後選擇了繼續活着。」
「可是我後悔了。」
「但是你沒自殺。」風瑾瑤毫不客氣地說道。
龍蒼啞然。
風瑾瑤嘆息一聲：「龍蒼，你一直覺得你比我自己還要了解我，我同樣也覺得我比你自己還要了解你，你我青梅竹馬，相依相伴了千百年，可你不愛我，你只是了解我、信任我，你從不愛我。
以前你總是向我抱怨，說你後宮里的那些女人實在是太蠢了，你只是咳了一聲，她們卻表現得好像你中了毒一樣，驚慌失措，非要悉心照料，狩獵時你明明只是想給獵物設下一個陷阱，她們卻不懂你的計謀不信你的實力，慌亂不已，膽戰心驚。
從前我不懂，總是跟你一起嘲笑她們的愚蠢，可是現在我知道，她們不是愚蠢，不是不懂你，更不是不信任你，她們只是愛你，因為愛你，所以她們無法理智地去看待你的一切。「
龍蒼擰眉，仔細回憶了一下風瑾瑤說的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半晌后滿目茫然：「我不懂。」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風瑾瑤嘆息一聲，緩步走到龍蒼身旁，蹲下身後就像以前那樣輕輕抱住了龍蒼。
「沒關係，現在不懂也沒關係，你總會遇到那樣一個人，她能讓你拋卻理智，讓你瘋狂，讓你不顧一切，她必定會到你身邊來，教會你什麼是愛。」
龍蒼抬手，緊緊抱住風瑾瑤：「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你知道那個人不可能是我。」淺淺一笑，風瑾瑤拍了拍龍蒼的肩膀。
龍蒼會意，沉默了半晌還是磨磨蹭蹭地放開了風瑾瑤：「我們還是朋友嗎？」
「一直都是。」龍蒼一鬆手，風瑾瑤就站了起來，楚紹立刻上前兩步，拉住了風瑾瑤的手。
風瑾瑤一愣，偏頭就看到楚紹黑著一張臉，風瑾瑤眨眨眼，沖楚紹討好地一笑。
「你走吧。」他突然覺得累了。
風瑾瑤翻手取出鳳家家主的印信，扔在了龍蒼身上：「幫我轉交給老祖，老祖的志向你也知道，他自己並不貪戀權勢，卻一定要鳳氏站在權力之巔，你多說幾句好話，他就會同意回玄都了。我知道你把白如雪關起來了，放了吧，你身邊缺個信得過的醫師，白如雪現在半靈半人，你可以跟她訂下契約。」
聽風瑾瑤喋喋不休的跟個老媽子似的，龍蒼有些惱：「你要是捨不得我就留下，你知道我不擅長這些事，你要是怕我做不好就在我身邊看着。」
「美得你，」風瑾瑤狠瞪龍蒼一眼，「就是因為知道你不擅長我才這樣囑咐你，就算你記不住，龍行也會記住。我本就是因為你才回來玄洲，卻因為你的固執浪費了十年，有用的事情一件都沒做。」
「那你留下來做。」
「滾！」風瑾瑤踹了龍蒼一腳，「時間是你浪費的，憑什麼要我承擔責任？」
「那你快走！再賴在這裏我就殺了你男人！」
「借你個膽子看你敢不敢！」冷哼一聲，風瑾瑤拉上楚紹就向殿外走去，「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保重。」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