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鑽澡堂（1）
朱茱醒來時，黑衣人已經離開了。
身邊還有餘溫，估計剛走不久。
這廝還真敢大白天地穿著黑衣服從這將軍府離開。
也不知道蒲木旬說的那些個厲害的暗衛抓住他沒有。
朱茱伸了個懶腰，神清氣爽地從床上爬起來。
到這邊幾個月，昨晚還是朱茱第一次睡得這麼香，也不知那黑衣人給她撒了什麼東西。
大半夜不睡覺跑到將軍府來滋事，肯定有不良目的。
猜測黑衣人為何夜探將軍府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閃過了就沒了。
朱茱不打算想太多，知道的東西越多活得越不自在，同時危險也越大，當下她的首要任務是找到這個世界的男主。
與其去思考黑衣人是誰，不如想想怎麼找人。
那黑衣人總不可能還來她床上貓著，知道人家是誰也沒什麼用。
這麼想著，朱茱下床穿衣服，門外的丫頭聽見裡面的動靜，端著洗臉水進來。
這丫頭還是昨天跟她聊八卦的那個，叫采春。
朱茱接過采春擰乾了的手帕，隨便在臉上糊了兩把，又把帕子遞迴去給她，問道：「采春啊，咱泰城有澡堂子嗎？就是一群人一起洗澡的那種。」
采春把帕子放回盆里，道：「有啊，朱小姐你問這個做什麼？」
朱茱笑嘻嘻地抓住采春，「跟你商量件事兒。」
采春輕輕掙扎一下，推開朱茱的手，「朱小姐你別這麼笑，有點兒嚇人……」
「采春啊，」朱茱收起笑容，「你能帶我去認認泰城都有哪些澡堂子嗎？」
「認澡堂？」
「嗯嗯！我跟木旬求婚，蒲將軍這不是不同意要找個人家把我嫁了嗎，我以後得在外邊過日子，提前認認路。」
「但為什麼……要認澡堂？」
「我愛乾淨嘛。」
朱茱見采春還在猶豫，搜了搜荷包，掏出了僅剩的幾兩銀子塞到采春手裡，「你看，我這手裡也就這點錢，你幫幫忙，以後我再給你補點兒。」
采春推搡著不收，「使不得使不得，采春從來不收賄，朱小姐你要認路，我帶你去便是。」
不用出錢自然最好。
「謝謝采春！」朱茱樂呵呵地把銅板收回自己癟癟的荷包里，接著道：「還有以後別叫我朱小姐。」
「那怎麼稱呼？」
「稱名不稱姓，舉個例子，就像蒲木旬，你們可以叫他木旬公子。」
「可您的名字是兩個zhu……」
「……」
「算了，你就叫我朱小姐吧。」
這造孽的名字。
蒲家的規矩只有午餐和晚餐要一家人在一起吃，朱茱在自己房裡吃了五個肉包和兩個煎餅才勉強吃飽，驚呆了一頓只吃一個饅頭的采春。
果然會長肉都是有原因的。
朱茱吃飽喝足，在椅子上躺了會兒，肉嘟嘟的手在空中打了個響指，「采春，我們出發！」
還沉浸在震驚中的采春獃獃地點了點頭，跟同院的丫頭交代了些事兒，領著朱茱出門了。
正直夏季，路邊池塘里的荷花開了一片，朱茱走在采春後邊，新奇地看著眼前的繁榮景象。
不愧是首都，這街道可真熱鬧。
玄古大陸統一已有二十幾年，無天災人禍，生活水平高，泰城作為豐年國首都，街邊一個乞討的人都沒有，可見其富有程度。
無內憂外患，盛久必衰，也不知豐年還能繁榮昌盛多少年。
采春帶朱茱到了第一家澡堂，念極朱茱是在鄉下長大的，沒見過澡堂，介紹道：「泰城有百家澡堂，全城三分之二的百姓都在澡堂洗澡。每家澡堂都分男女，洗一次十枚銅板，未滿十歲的孩童可免費隨母親入澡堂。」
朱茱詫異道：「尋常百姓都有錢進澡堂子洗澡？」
「自然，自從咱將軍攻下沿海小國，助皇上實現大一統，這泰城百姓可是越來越有錢了！十幾年前還有人乞討呢，你再看現在……」
采春又開啟迷妹模式，朱茱席地而坐，坐在人來人往的石板路邊，等采春嘮叨完帶她去下一家澡堂。
泰城佔地面積不找，繞一圈需要不停不歇地走上兩天兩夜。兩人花了一上午時間，才走完將軍府周圍的十幾個澡堂。
朱茱本打算中午不回去了，但采春怕蒲木旬責怪，還是拉著朱茱回去了。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朱茱想了想，還是決定慢慢來。
這兩天先在周圍的澡堂轉一轉，看能不能有什麼收穫。
回到將軍府，距飯點還有半個時辰，朱茱進大門一拐，上了回客房的道路。
到了目的地，推門進去就看到蒲木旬板著張臉坐在裡面。
想起蒲木旬那恨不得把自己手掰斷的力氣，朱茱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蒲木旬瞧見她的動作，喝道：「站住！」
朱茱渾身一哆嗦，出於本能，敬了個軍禮，手指抵著太陽穴，大聲應道：「是！」
蒲木旬嘴角抽搐，「你這什麼動作？」
朱茱站的筆直，把肚子挺出來了。
圓不隆冬的。
朱茱撓了撓頭，「那個，這是我老家的風俗。」
蒲木旬切入主題，「你今早去哪兒了？」
「遛彎兒，吃飽了多運動才能減肥嘛，嘿嘿……」
朱茱裝傻的笑未能融化蒲木旬臉上的冰霜，「德影跟我說，你和采春把將軍府附近的澡堂逛了個遍。」
暴露了。
朱茱試圖讓蒲木旬產生一絲羞愧好板回一點主權，抬了抬頭責問道：「你讓人跟蹤我？」
蒲木旬大方承認，「嗯。」
朱茱：「……」
厚臉皮的人她應付不來。
「雖然不知道你今天出去是什麼目的，但我勸你安分點。」蒲木旬直直地看向朱茱眼底，「你跑不掉的。」
朱茱陪笑道：「不跑，不跑。」
朱茱站在門檻邊不敢進來，蒲木旬倒了兩杯茶水，道：「進來坐吧。」
朱茱狗腿地點頭，坐到了蒲木旬對面。
接下來是尷尬的沉默。
這場景似曾相識。
朱茱笑道：「大公子和將軍可真像。」
父子倆都喜歡杵在那兒，不走也不說話。
蒲木旬以為朱茱說的是長相，回道：「你是第一個覺得我們像的。」
朱茱繼續傻笑。
可不像嗎。
兩個都老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