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愁啊愁啊

慕容珩心事重重地坐在書桌前，凝神片刻，拿起毛筆開始揮毫而就，片刻之後，一封書信迅速完成，她輕輕將仿照好的書信塞進自己袖中，俯身吹滅了燭火。

一眨眼，與衛瑾相約的第十五日便到了。

清早，慕容珩正在殿外清掃，一名面色陰沉的小太監經過，語氣陰沉嘶啞，「衛公公請你走一趟。」

慕容珩握緊掃帚，鎮定自若地跟上。

衛瑾一身紫袍，坐在鏡子面前，身後站著一名替他梳發的太監，她輕輕踏進去，陪著笑道：「公公今日看上去很精神呢。」

「小丫頭倒是很會夸人，」衛瑾對著鏡子打量了一下自己，緩緩起身，陰鷙的面龐上閃過一抹笑意，「近日在賀蘭明玥身邊，可有什麼發現啊？」

慕容珩眼睛一轉，誠惶誠恐地低下頭，「公公，崔天和崔大人最近與賀蘭明玥通過信，我已按照記憶，將這信抄寫出來了，請衛公公過目。」說著，她從懷裡拿出信來呈上。

衛瑾眉毛一抖，似乎對崔天和十分感興趣，他打開信看完，瞬間臉色微沉。

「你在耍我？」他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茶杯傾倒，茶水順著桌面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慕容珩平靜地說：「奴婢拿到的，的確是這封信。」

衛瑾氣得抬手將信扔到地上，怒道：「崔天和生子，請賀蘭明玥過府吃喜酒，這種事你也敢上報給我？你莫不是覺得我對你太過慈悲？」

她低聲道：「公公，雖然我沒有找到賀蘭明玥與崔天和聯繫的其他證據，可公公想想，賀蘭明玥才剛進宮不過數月，崔天和為何會與他交好？賀蘭明玥定然想要勾結內臣。」

衛瑾慢慢俯身，輕輕挑起她的下巴，「證據呢？」

她咬著唇，緩緩伏地，「還請公公再給我一段時間，我一定儘早取得他的信任，取到情報。」

衛瑾眯著眼睛，面色陰晴不定，半晌，他慢慢伸出手，掌心躺著一粒黑色藥丸，「這粒葯能緩解你體內的毒素七天時間，七天之內，你若還是不能得到消息，便不用來找我取解藥了。」

慕容珩心裡一凜，接過葯吃下，謝恩之後轉身離去。

在門口，慕容珩與季雲擦肩而過，她疏離地沖他行禮，正要離開，季雲忽然叫住她，「義父可有為難你？」

她愣了愣，回過頭看他，微微笑了，「衛公公怎會為難我？季大人多想了。」

季雲沉默地盯著她，他心裡有些煩躁，明知道她只是義父的棋子，明知道，連翹才是自己在意的那個人，卻總是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

「季大人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告辭了。」慕容珩與他擦肩而過。

雲溪殿門口，慕容珩緩緩坐下，腦海里閃過崔天和那封信的內容，那信上，崔天和秘邀賀蘭明玥過府一敘，同時列出部分名單，說朝中這些文武官員到時候會一起前往。

她不知道賀蘭明玥究竟想做什麼，可她知道，他要做的事，太子不會喜歡，七殿下不會喜歡，皇帝更不會喜歡。

七天時間都不夠她想辦法的，她又談何得到賀蘭明玥的信任？

無精打采中，腦袋忽然被人敲了一下，她匆匆起身，「殿下，你不是去見皇上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賀蘭明玥背著手從她面前走過，「父皇今日身體不適，提前退朝。」

「哦，」她低著頭，忽然又問，「殿下，我看書房裡的書全都潮了，不如趁最近太陽不錯，拿出來晒晒吧？」

他斜倚在柱子旁，唇角微揚，「你今日倒是勤快，去吧。」

慕容珩欣喜地答應，立刻奔過去，開始借著翻書的名義，暗自尋找東西。

腰上忽然環上一隻手，她嚇了一跳，立刻挺直了背，「殿……殿下……」

賀蘭明玥緩緩收緊雙手，俯身在她耳邊低笑，「這書太沉了，我幫你。」

慕容珩回過頭，他已經自顧自地將書拿了出去，她怔怔地走到窗前，看著他飄逸的背影，心情忽然有些複雜。

「殿下，我……」

「殿下，白姑娘來了！」七錯的出現，打斷了她的話。

賀蘭明玥眸光深沉地看了慕容珩一眼，抬手撫摸了一下她的腦袋，「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說完，他衣袂飄飄地走了出去。

「殿下，其實我是衛瑾派來的探子……我剛剛還沒說完呢……」慕容珩沮喪地垂著頭。

她剛要回殿內，一個小小的聲音忽然響起：「阿珩，阿珩？」

慕容珩回頭找了半天，總算在草叢裡找到了躲著的賀蘭敏兒，她驚訝地走過去，發現賀蘭敏兒穿著一身小太監的衣服，正鬼鬼祟祟地沖她招手。

「十公主？你怎麼打扮成這樣？」

賀蘭敏兒笑嘻嘻地把她拽下來，「阿珩，你陪我出去玩兒吧，呆在宮裡簡直無聊死了。」

「可是……」慕容珩有些猶豫，賀蘭敏兒就是個闖禍的性子，跟著她出去，萬一惹事了，連累賀蘭明玥怎麼辦。

「什麼可是？今天崔天和崔大人家裡正在擺酒，據說他生了個兒子，請了好多人去吃喝呢，連我七哥都去了，咱們也去湊湊熱鬧！」

慕容珩心裡一動，立刻改了口，「那你等等我。」

片刻之後，慕容珩也換成了小太監的裝扮，跟著賀蘭敏兒一起，兩個人憑著令牌，堂而皇之地從皇宮大門走了出去。

出了宮，賀蘭敏兒就跟放飛的小鳥似的，一路蹦蹦跳跳，對什麼都覺得好奇。

慕容珩跟在她身後，忍不住唇角微微上揚，賀蘭敏兒雖然任性，可性子卻並不壞，從小在宮裡長大，卻能這樣天真無邪，實在是難得。

兩人手牽著手，經過一條巷子，忽然聽到幾聲凄慘的哭聲。

「臭娘們兒，你還敢哭？」一聲粗魯的低吼響起。

賀蘭敏兒轉過頭去，見幾名家丁模樣的人，正拿著繩子，似乎要綁住地上不停哭泣的少女，立刻正義感爆發，怒氣沖沖地奔過去。

「你們在幹什麼？」

為首的家丁臉上長著一個漆黑的痦子，眼神飄忽不定，面**詐，見是兩個小太監，他立刻露出幾分諂媚的笑意，彎腰作揖，「兩位小公公，這是我們家的家事，還請讓一步。」

慕容珩瞥見這幾名家丁穿的衣服，都是上好的綢緞，知道他們來頭不小，於是伸手輕輕掐了賀蘭敏兒一把，用眼神示意她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