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媒婆又上門了
慕容珩被官差帶到牢獄里，鐵鏈叮噹，牢門被重重關上。
她伸出手，用力抓住即將要走的獄卒，咬著牙厲聲道：「我要見你們大人！」
獄卒鄙夷地盯了她一眼：「你還是先想想，怎麼跟我們大人交代，你是怎麼放火燒死慕容家一百多口人！」
「你胡說！我怎麼會親手害死我的爹爹娘親？」慕容珩憤怒到眸子里幾乎要噴出火。
獄卒冷哼一聲：「慕容家一百多口人都死了，就你還活著，你說你不是兇手？那你告訴我，誰是兇手？」
也不等慕容珩回答，獄卒撇下她，徑直哼著小曲兒就離開了。
慕容珩絕望地坐在地上，這個昏官……
看來，她是不能指望這群人能夠查明慕容家的血海深仇了，萬一那昏官真的昏庸無能到明日就把她給斬了，她豈不是連給閑雲山莊里的親人們報仇的機會都沒有？
不行！她要逃！
如今唯一能夠救她的人只有碧霄，可府衙里守衛重重，她要怎樣才能溜進來和自己見面？
想到爹娘還有哥哥如今不知道被葬在何處，慕容珩就止不住眼淚，她咬著牙，跪下來，在潮濕黑暗的地牢里沖著閑雲山莊的方向重重磕了幾個頭，以告慰親人在天之靈，繼而起身擦乾眼淚。
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這地牢呆得越久，就越是對她不妙。
然而沒等慕容珩想出自救的辦法，就被獄卒帶去提審了，從小到大，她什麼時候戴過手鐐腳鐐這種東西？儘管只是一會兒工夫，肌膚也早已被磨出了水泡。
出乎意料的是，這段路竟然不是通過前面衙門的，而是後院。
獄卒拿出鑰匙，替她解開鐐銬，用力推了她一把：「進去吧！我們大人正在等著你！」
她遲疑片刻，想著左右不過是死，現在對她來說，還有什麼更可怕的？
推門而入，慕容珩驚訝地發現，房間里坐著一對中年男女，坐在上首的中年男子穿著天啟皇朝四品官員的深紅色官服，面容清癯，留著一縷長須，這會兒正目光來回地打量她。
一旁坐著一個養尊處優的中年女子，面容祥和，同樣睜著一雙杏眼，若有所思地看她。
慕容珩有些不自在，冷冷開口：「昏官！你不是要提審我嗎？為何將我帶來這裡？」
那中年婦人聞言，輕輕扭頭，輕輕嗔怪男人：「相公，你瞧瞧你，把人家姑娘嚇成什麼樣了。」
中年男人面露尷尬，輕輕捋了一把長須，沉聲道：「慕容姑娘，我自是知道，你不是慕容家的滅門兇手。但我此舉，也是為了保護你。兇手既能滅掉慕容家，又豈會放過你？」
「保護我？你憑什麼要保護我？」一夜之間，慕容珩已經從天真的小女孩兒變得成熟了不少。
中年男人嘆息了一聲：「我雖說是這祈雲城的太守，但也無法抗拒皇命。如今皇上四處甄選秀女入宮，而我膝下小女自小身體孱弱。我既不願將她匆匆嫁出，也不願她入宮受苦。若是慕容姑娘願代替小女入宮，我自當對外宣布，慕容家小姐暴斃獄中，為你他日復仇，謀得一線生機。」
沒想到，生機來得如此之快，儘管是以她最抗拒的一種方法到來。
可若是能活，即便進宮又如何？
她微微抬起眸子，神色冷凝：「入宮時間是何時？」
太守與太守夫人彼此對視，皆從對方眼裡看到鬆了一口氣的神情。
「我還有一個要求，」慕容珩淡淡開口，「煩請幫我找到我的丫鬟碧霄。」
太守欣然答應：「既然姑娘答應助本官，本官自是有求必應。」
三日之後，官家前來接人的馬車到了，面上蒙著薄紗，一身紫色長裙的慕容珩扶著碧霄的手，款款上了馬車。
太守夫婦並肩站在府邸門口，目送慕容珩離開，這場景，忽然令她想起當日離家的一幕。
眼眶一濕，她無聲地閉上眼睛，將淚水死死憋回去。
以後的路，只剩下她一個人走了。爹、娘、哥哥、還有閑雲山莊的一百多個親人，你們一定要等阿珩手刃仇人！
天啟皇朝這次甄選秀女，其實除了替皇帝擴充後宮，也有替皇子們選妃之意，畢竟是幾年一度的盛事，滿天下才貌雙全的女子齊聚一堂，總有皇帝瞧不上，卻能福澤到皇子身上的人選。
慕容珩之前對選秀之事並不在意，此刻為了進宮保全自己，不得不開始注意這些訊息，選秀名單上，滿朝文武的千金她也認不得幾個，唯獨一個白瓔珞令她有幾分印象。
她正努力回想，一旁的碧霄悄悄給了提醒：「是天下第一美人，宰相千金白瓔珞。」
是了，看來碧霄的八卦屬性還是能給予自己不少助力的，她抿嘴一笑，輕聲打趣：「等去了宮裡，若是有不錯的青年才俊喜歡上你，我就把你嫁了，省得我心裡老擱著一樁心事。」
碧霄臉色一垮，滿臉不樂意：「我才不想嫁人呢！小姐去哪兒，碧霄就去哪兒！」
她心裡一暖，輕輕握住碧霄的手，陡然覺得哪怕前進的路途再布滿荊棘，也不畏懼了。
馬車在路上行了七八日，總算在第九日趕上了秀女截止日期的最後一天到達天啟皇朝的帝都。
碧霄掀開車簾，滿臉興奮：「小姐！帝都比祈雲城果然要繁華不少呢！」
儘管心情低沉，但慕容珩畢竟也是個十六歲的少女，看見有別於祈雲城的風土人情，一時半會兒，心情忍不住雀躍起來。
行進中的馬車忽然急促地停了下來，慕容珩沒能坐穩，差點從座位上跌下去，幸好碧霄眼疾手快，用力拉住了她。
「發生什麼事了？」隔著帘子，她蹙眉問道。
車夫沒來得及回答她，外面倒是傳來另一道陌生的冷冽聲線。
「這是哪裡來的馬車？竟敢擋七殿下的路！」
車夫臉色一白，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跪下來，朝著眼前極盡皇家風範的馬車行禮：「小的是祈雲城太守的家奴，奉命送家中小姐，前來宮中選秀。」
那聲音不屑地哼了一聲：「既是區區一介秀女，見了七殿下怎的不出來行禮？」。